“四叔,我们都尊称你是四叔,是看你年轻的时候见识广,游历多,可我们不曾相信你赚过大钱。”刘老汉扒拉扒拉手上的泥,笑道。 “怎么说,我年轻的时候在江湖好歹也是算一号人物,你还别真不信。”那个被称作四叔的精明汉子顿时急了眼。 柳太婆直起身来,手里拿着秧苗,瞅了瞅远方的军队。 “我说马昭,你要是厉害,怎么连个秀才都没中?柳太婆家的儿子都中了个秀才。”四叔的老婆从农舍内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哎,你还别不信。” “干活去。”这一声河东狮吼,把马昭吓得一缩。 “哈哈,四叔,就你这样还是江湖上一号人物呢,有把子力气,有点见识,给我们吹呢!”刘老汉的嘴倒也尖酸刻薄。 “四叔怕老婆哦。”庄上干农活的人家在田埂边起了哄。 “行,你们厉害!”马昭大怒,将简陋的秧马踢翻在地,气鼓鼓的向村外走去。 “说说,你还来气了。”后面的人议论道。 “死鬼,快回来!” 村外。 “这里就是比北方要好,气候也温暖许多。”西门天感慨不已。 “可是下雨的时候潮淋淋的,挺难受的。”偏将卫九渊接上了话。 “说起来我们快到江边了吧。” “是啊,还有百十里路。”指路官应了一声。 “过江可不容易。”西门天感叹道,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大江呢。 “军爷,军爷。”在田垄边,马昭忽然蹿出,拦住了西门天的汗血马。 “你不要命啦!敢挡将军的马!”卫九渊见状大怒,一顿鞭子劈头盖脸而下。 “慢着,九渊。”西门天单手一握,扬起的鞭子被硬生生地扼制在手中。 “长,长官。”马昭看着杀气腾腾的大军,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有什么事吗?”西门天下了马,和煦的目光望着这个精壮汉子。 “我,我……”马昭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安敢阻挡我们南征大军的脚步?”另一个偏将纵马向前,宝剑直抵马昭的喉咙。 “子骞,放下剑。”西门天回头斥责了一声。 “我想和军爷们做点小生意,这年头村里人过得不容易。”马昭跑了这么多年江湖,很快就稳定了情绪。 “做什么生意?”西门天将马绳递给南霁。 “军爷们的大军走了想必有一段时间了吧,天天吃着干粮,这哪能行,百姓们还得依靠你们来守卫边关呢。”马昭一口气说完,忍住西门天身上不自然发出的淡淡煞气,回首指了指村庄。 “这。”西门天算是听明白了。 “长官这是……答应了?”马昭眼疾手快,还不容西门天思考,便接下话头。 “行也行,只是你那点村庄,恐怕很难供应我们这三千多人啊。”西门天看了看身后的将士们。 “这……” “没事,将军你吃吧,其实干粮味道挺不错的。”扛旗的小兵忽然开了口。 “将军一路以来都和我们共苦,我们哪安心呢。” “对啊,将军,你自己去吧,不用管着我们这些小卒。”后面的大部队纷纷附和道。 “谢谢。”西门天经过一个多月与他们的相处,第一次感觉内心暖暖的。 “只是我西门天要讲江湖义气,有福,同享。”西门天摸了摸汗血马,扬声道。 “明白吗?”西门天看着这个精壮的汉子,忽然眼神一凝,看到了他右手的茧子。 “好吧。”马昭失落的望着他们。 “汉子,你先别走。”西门天一手拍在马昭的肩上。 “长官,还有什么吩咐吗?” “前面是江水吗?” “是啊,江上有好多水贼,江也宽阔。”马昭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有多宽?”这回是指路官在这问了。 “最短,得有五百里远吧。”马昭想了想。 “是的,和地图上标示的差不多。”指路官胖胖的,像一个球。臃肿的脸上充满了肯定。 “这怎么办。”后面的骑兵们都窃窃私语。 “你之前是不是在江湖上混迹过?”西门天忽然又问了一句。 “小人,是跑过几年江湖,可惜没名没分的,跟着的几个小个帮派都散掉了。”马昭有些不敢正面看西门天。 “那你敢不敢,跟我们渡一次江?” “我……”马昭犹豫了。 “快点做决定吧,这天也快晚了,我们这一路大军又不能居宿在你们农家,不然踩坏了秧苗,你们还怎么活下去啊。”西门天催促道,手里拿着一大锭银子。 马昭立刻想起村里人的那些说过的话。 “四叔,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你就不要再吹了。” “四叔,你怎么不使个会飞武功给我们看看?” “死鬼,不好好干活挣钱,养家糊口,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大侠呀?填饱你自己的肚子再说吧。” …… “我四叔,可是江湖的人士,当然不怕啦。”马昭立刻挺了挺胸脯,拍得梆梆响。 “得了,你还是什么好汉?”徐子骞嘲讽道,拍了拍腰间别着的宝剑。 “我就欣赏你这好汉的气质,在下汇道盟西门天,改日江湖相见,我也好与你再闯荡闯荡。”西门天一拱手作了个揖。 “好说好说,在下马昭。”马昭心里乐开了花。 “站好!”卫九渊大喝一声,吓得马昭站立不稳,直接跌坐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西门天身后发出爆笑的声音,响彻十里八乡。 “好了好了,这一带官府是丞相许嵩的爪牙,还有水贼捣乱,想渡江很难。马昭,要拜托你了。”西门天脸色一正,全军立马肃静。 “只是我们这一带都是小船……”马昭陷在了泥坑里,有些不好站起来,只能勉强的说道。 “无妨,凭借圣旨,官府承诺给我们三只大船。”西门天伸出一只手,拉起马昭。 “你们有司南吗?我听说那是个金贵玩意。”马昭擦了擦裤子上的泥,瓮声瓮气的说。 “有。”西门天拿出一柄精致的司南。自上次在朔北沙漠迷了路,他时刻就在想着这事情了。 “那今日便连夜渡江。”马昭痛快的说。 “这么急?”西门天讶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