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霄伸出手重重拍了一下翁大头的肩膀,翁大头“哎呦”一声,骂道:“你无缘无故拍我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魔障了。”李云霄哈哈笑道。 翁大头呸了一声:“你才魔障,你全家都魔障。” 李云霄提醒道:“《镇妖律》第十六条,众锦衣使,当谨言慎行,不逾礼,不轻薄。” 翁大头哼哼道:“我逾礼了吗,我轻薄了吗?” 李云霄和苏千羽一齐点头。 不远处的卓霏霏走了一阵,突然拉着丫鬟躲进了一条小巷子,对丫鬟道:“帮我看看,他们有没有追上来?” 丫鬟瞧了瞧,摇头道:“没有。” 卓霏霏喃喃自语:“他们要去白马书院,这可如何是好。难道他们发现什么了?苍天保佑,但愿他们不是为那事而来。” …… 白马书院为衡州第一大书院,其建于栖凤山麓,传闻是大昭开国重臣梁夫子所建。 梁夫子道号白马居士,故而此书院名为白马书院。 当今白马书院院长为梁夫子三世孙梁明德,其研学考究,深通经理之学,为衡州一带最有名望的学究。 李云霄他们进入书院之后,立即感觉到了浓浓的学术氛围。 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往来都是朝气蓬勃的白衣学子。 青山环绿水,小风吹微澜。 苏千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哇了一声道:“这里真是太舒服啦,让我想起了天一宗。” 提到天一宗,翁大头问了个他一直想问的事情。 “天一宗算是大昭一流的仙门,你为什么不呆在那边好好修炼,要来镇妖司?” 这事李云霄也好奇,只是觉得涉及苏千羽私密,不好多问。 苏千羽听了这话,却大方地道:“也没什么,师傅说我尘缘未了,需要到俗世历练。” 翁大头问道:“尘缘未了?你是爱上什么人了?嘿嘿,告诉头爷,头爷给你牵线。” 他这人,一开口李云霄都知道他是什么尿性,要么关乎色,就关乎情,要么关乎…… 苏千羽摇摇头:“师傅也没有明说,只是给了我一张字条,上边写着‘饕餮’二字。” “饕餮?” 李云霄想起了一梦潭里的【饕餮】,听品香师说,他有超凡的味觉。 苏千羽见李云霄突然凝神盯着自己,问道:“对啊,怎么了?” 一梦潭这事说起来有些荒唐,李云霄一时还分不清楚那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一个空梦。 于是他摆了摆手:“你师傅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你太贪吃啦。” 毕竟饕餮是传说中一种贪食的猛兽。 “是吗?”苏千羽尴尬地问。 翁大头点了点他的大头:“就是!” 白马书院正中,有一座别致的木楼。 也许是在课间,并没有教书先生在场,有的学子犹在读书,有的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昨夜我到春风楼,找了花魁晓月做伴,颠龙倒凤之时无意中听到了一件趣事,你们听不听?”只见窗边一个高瘦的书生说道。 没想到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居然和翁大头有一样的爱好。 翁大头遇到了同道中人,停下脚步,在此处徘徊。 苏千羽走着走着,发现翁大头突然不动了,有些疑惑:“头爷,你怎么不走了?” 李云霄笑道:“因为他好学。” 翁大头悠悠道:“学不学无所谓,主要是喜欢这种厚德载物的氛围。” 窗边那书生瞥了一眼李云霄他们,目光停留在长相姣好的苏千羽身上。 停顿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道:“听闻春风楼里的姑娘最喜欢一客人,此人做那事十分草率,再拼命也从来不过三下。这银子赚得太容易,是故姑娘们给他取了个别号:拼命三郎。” 一群书生听了这浑话都哄笑起来,其中一个问道:“却不知那拼命三郎是何人?” 高瘦书生神神秘秘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书生们立即兴奋起来,你指指我,我指指你,都纷纷说不是自己。 这种事涉及私密,又涉及脸面,谁也不敢承认。 “那人便是我们白马书院的好学生——赵安。”高瘦书生把手指向了不远处一个正在规矩读书的人。 众人听了这话,一齐把目光落在赵安身上,赵安的脸颊顿时绯红一片。 不过让谁都没有料到的是,赵安突然夺起桌上的砚台,朝高瘦书生猛地掷过去。 “柳三,你个混账!” 原来那嚣张的高瘦书生便是柳三,李云霄的目光立即回到他的身上。 那砚台掷得突然,柳三来不及闪躲,只用手臂一挡,砚台虽然挡开了,但墨水却洒了一身,原本雪白的衣衫被墨水染黑一大片。 “我看你是找死!” 柳三也不是吃素的,立即扑了上去,和赵安扭打一团。 两人一阵厮打,衣衫都被扯烂了,彼此脸上都挨了几拳,打了好半天才被其他书生拉开。 柳三嘴上还在骂骂咧咧:“赵安,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李云霄听了这话全身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此时只听一声厉喝,一位长发老者走了进来,怒斥道:“谁敢在白马书院放肆!” 这老者正是白马书院的院长梁明德,他在书院乃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加上一向严苛,人人都畏惧他。 柳三和赵安见他来了,立即闭上了嘴,不再多说什么。 梁明德拿起戒尺,狠狠地敲了一下柳三:“你在白马书院惹了多少祸,再没有规矩,信不信我将你赶出书院。” 柳三哼了一声,把头一歪,心里颇为不服。 这时梁明德注意到了门外的李云霄他们,认出其锦衣使的打扮,眼睛微微一眯,向前一步拱了拱手。 “几位大人眼生,不知来我书院所为何事?” 翁大头笑道:“我们是镇妖司的,过来了解点情况。” 梁明德皱了皱眉:“吴万川吴小缉我也是相熟的,不知他来了没有?” 提到这个翁大头不由大怒:“我们也找不着他,我们是长安总司过来的。” “总司?”梁明德脸色一下变了,“白马书院在衡州还算是小有名气,但在大昭也排不上名号,不知什么东风把几位大人吹到小地?” 一旁的柳三皮笑肉不笑地道:“院长你这不是装傻充愣吗,他们自然是为了谭晋玄的案子而来啊?” “住口!”梁明德瞪了柳三一眼,“谭晋玄的案子早已经结案了。” 梁明德作为一代学究,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事都猜不到。 李云霄的感觉和柳三一样,梁明德就是明知故问。 他似乎有意在隐瞒什么。 “他说的不错,我们正是为了谭晋玄的案子而来。” 梁明德深吸了一口气,对旁边的书生道:“都愣在这里做什么,给我散了。堂上喧哗,目无规矩,回去《中庸》各给我抄十遍。” 一言不合就罚作业,李云霄想起了前世的老师。 那群书生立即垂头丧气地散开,只有柳三恶狠狠地瞪了赵安一眼。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梁明德将李云霄他们往会客厅一领:“几位大人,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