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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七章 封门!

半生癫狂半生闲 彼得猫的雪 6060 2024-05-21 14:40
  矩州[3]。  城中多竹,到处竹影绰绰。  城外环水,水多通透妖娆。  水,或作奔腾澎湃之势,咆哮于山涧,或呈婉约柔媚之态,如玉般凝于碧潭。  碧潭如同荷叶上,散落的水珠,璀璨夺目,动人心魄。潭中碧水幽幽,犹如凝脂。更奇的是,潭中水草依依,阳光之下,更是色彩斑斓。  城中之人,却对这些奇景,见惯不怪。这些穿行在壮丽山水之间的人们,养成了处事不惊的态度。他们淡然地面对着恩怨情仇,豁达地处理着悲欢离合。  他们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研究美食之上。  牛肉粉,酸汤鱼,黄米粑……  或者辣得热火朝天,或者酸得潸然泪下,或者甜得惊心动魄。  大部分的人,一代代这样逍遥自在地活着。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对名利权势的向往,就会有矛盾和争斗,就会有所谓的正邪划分。  正邪,真是个玄妙的东西。  很多所谓正人君子,喜欢把正人君子当成光鲜亮丽的外衣。  而许多邪魔歪道,也往往是被,邪魔歪道。  正与邪的划分,自古以来,吵得不可开交。  正,好像一道免死金牌,握在手中,便有恃无恐。  邪,仿佛是个了不得的紧箍咒,落在谁的头上,就永世不得安宁。  因此,天下门派,急不可待地站队,挖空心思地标榜,只为证明自己是正非邪。  千绥门,便是其中之一。  千绥门,是矩州城中,最大的门派。  不但最大,也颇有权势。  不但有权势,在江湖之中,还很有声望。  妥妥的,是个正派。  门中弟子,多以刚劲的刀法为主。  门主晋长青,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人称“笑面刀”。因为他总是笑面迎人,让人如沐春风。  但是这笑面刀的刀法,却和春风,没有一点关系。  他的刀法,以狠辣刚猛闻名。  他的一把青铜打造的浑天刀,刀长两尺,刀身厚重,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有削金断铁的力道。  与他对战之人,多落个武器被毁,甚至手脚残废的下场。  但据说,他平日里,只惩恶扬善,折在他刀下的,尽是些罪有应得之辈。  而且据说,这晋长青,是个德行极佳之人。  但凡城中有个大灾小难的,晋长青总是慷慨解囊相助。城中百姓婚丧嫁娶,他也多会出面出力。  在江湖之中,晋长青也颇有口碑。  他古道热肠,处事公允,多在其他门派危难时拔刀相助。  简直比及时雨还及时。  自然,这些也是据说。  他温润的外表之下,却有个解不开的心结。  这个心结,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连他快要到来的五十大寿,也让他开心不起来。  他的发妻,也发现了他的不开心。  他的发妻蓟容,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她正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走进晋长青的房间。却发现晋长青,手中擎着个花瓶,又在发呆。  之所以是又,因为,发呆,已经成为了晋长青经常做的事情。  而且,最近越发频繁。  蓟容轻叹了口气,走到晋长青身旁,柔声道:“这个花瓶,是点苍派卢掌门送来的贺礼,果然是瓷中极品。”  晋长青这时才注意到妻子走近。他有点尴尬,放下手中的花瓶,接过妻子手中的莲子汤。  蓟容这时才注意到,晋长青竟然脸色苍白,连额头,都挂满了细细的汗珠。  蓟容有些担忧,皱着眉头,握住晋长青的手,却发现晋长青的手异常冰冷。蓟容不禁忧心忡忡道:“老爷,您最近可是生病了?我去给您请个大夫来吧。”  说罢,蓟容转身就要走出房门。  却被晋长青一把抓住。  晋长青神色有些不自然,却安慰妻子道:“夫人,为夫没有生病,只是忧思过度,有些伤神罢了。”  蓟容却更加担忧了:“老爷,您如今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家中也是母慈子孝,为何要忧思过度呢?”  晋长青长叹一声,涩声道:“夫人,你可知,为夫这数十年来,为何要做那些个行善积德的事情?”  蓟容有些吃惊:“老爷您宅心仁厚,多做善事,自然是为了悲天悯人,福荫子孙。”  谁知晋长青竟然摇了摇头。  他沉吟数息,又问道:“夫人,那你觉得,为夫,是正是邪呢?”  蓟容大吃一惊,觉得晋长青莫不是疯魔了。她脱口而出:“当然是正!千绥门是江湖中响当当的名门正派,怎么会和邪魔歪道扯上关系?”  晋长青听了,苦笑了一下,却不再言语。  蓟容眉目之间的担忧之色更加浓重,她拍拍晋长青的手,安慰道:“再过两天,便是老爷您的五十大寿。您且放宽心,不要再琢磨这些古怪的问题了。”  晋长青点点头,却难掩脸上的阴霾。  .  .  两日后。  千绥门中,果然热闹非凡。  到处张灯结彩,宾客川流不息。  不但矩州城中的达官贵人来往如织,连普通百姓也纷纷登门贺寿。各门各派,各型各色的人,更是要把千绥门的大门踩破了。  而晋长青,也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推杯换盏,客套恭维之中。  如此的喜庆和热闹,却还是让晋长青,闷闷不乐。  连天公也不作美,入夜之时,竟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  随着夜色深沉,雨竟越下越大,居然还电闪雷鸣起来。  此时宾客已个个微醺,三三两两地告辞离去。  晋长青夫妻,一脸疲倦,却依然笑容僵硬地与宾客道别。  随着最后一个客人离开,一场大戏终于落幕。  蓟容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拉着晋长青的手,关切地道:“老爷,您今日也累了,不如早点去休息吧。”  晋长青虽是知天命之年,但不知为何,他的容颜苍老,远胜年纪。他轻揉额角,长吁一口气,同时,他转动自己的脖子,打算活动筋骨。  但是,他的动作一下僵住了。  同时,他的脸色,变得如死灰般难看。  站在一旁的蓟容发现了晋长青的异常。她觉得有些奇怪,细细打量起晋长青来。  只见晋长青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什么可怖的事情。  蓟容顺着晋长青的目光看去,也大吃一惊。  正好一个惊雷闪过,将千绥门的大院照得雪亮。  大堂正对面的房顶之上,竟赫然有个人影!  这个人影,长身而立,大雨之中却纹丝不动,显得诡异异常。  此人一身黑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晋长青。  虽看不清容貌,但此人周身,却喷薄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一种杀伐之气。  晋长青自咐也是见惯风浪,历尽征战之人。但此时,他却感到,深深的寒意。  一种胆寒的感觉。  连他平日里持刀的右手,也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晋长青强忍惧意。他向前踏出一步,大喝一声:“封门!”  千绥门,经过数代经营,已经成为天下屈指可数的大门派,门下弟子不下数百。千绥门平日作风刚强,在江湖中甚有威名。但门中有一条奇怪的门规:在千绥门遇到灭门危险之时,需将四方大门封死。意在告诫门下弟子背水一战,不可后退。  幸好这条奇怪的门规,从来没有被使用过。  如今,掌门晋长青竟然下令封门!  足见可怕危机来临!  [3]:矩州:今贵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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