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新城规模不大,基本上都是躲避兵灾的人回来修建的,再加上四面被各方势力环绕,以前的贵人没有一个肯回来的,而将军府的将军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将,河洛大乱之时,他带着一些百姓在山中躲避里数年回来。 老城虽然被焚烧,但是还有一些东西可以捡漏,一些火势没有蔓延到的房舍,被建设新城的人拆除了当了建筑材料,那些被焚烧过的,比泥沙都没用,就算一块山石,也是松软的要命。 就这样拆拆捡捡有用了数年时间,河洛新城已经建成一个小城的规模,以前人口上百万的地方,现在只余下几万人口,这些人多是以前贵人府上的仆人,河洛乱起,贵人们带着亲随自己保命,遭遇兵灾没死的人,自称‘余人’不再以大雍皇朝之人自居。 这里所有的人都敌视外来之人,总感觉他们带着恶意,而且这些‘余人’都十分胆小,在柳真全看来这些人都得了眼中的创伤应激障碍症。 在新城问了半天却没有人愿意接待他们,就连问路也没人搭理。 “这些人都怎么了?为什么连问个路都不理人?” “创伤应激障碍症。” “那是什么病?” “创伤后应激障碍是指个体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指导意见:它的复杂性表现在常与相关的精神失调合并发展。” “师叔我怎么听不懂啊。”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病症,因此那些人才会出现交流障碍。” 其实柳真全前世有个朋友就因为经历了一场车祸,表现的十分怪异,后经过检查才知道这个病症。如果不是知道这种病症,柳真全也不能判断出这些‘余人’为何会如此。 般若好奇的看着柳真全,没想到这个小道士还知道她都不知道的情况。 “道长,道长,这些你是哪里知道的?” “我师门浩大,当然是师兄弟代师传授的。” “那能教教我吗?” “你拜入我门下?” “道长,我已经拜在我叔叔门下当学生了。” “那不就结了,再不找个地方落脚,别说你还想吃又冷又硬的干粮。” 当想起那些为了保存时间长久,被压制十分坚硬的面饼,柳馨儿和伊天仇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 正当柳真全几人为了住宿犯愁的时候,边上过来一队巡逻的人,此地‘余人’为了自保,自发的组织起了一些巡逻队,其中一人对着柳真全一行人说道:“这里不会收留你们的,外来人都在城西,哪里统一有棚户居住。” 柳真全好奇问道:“小哥,为什么只有你肯告诉我们住所,其他人都不愿理会。” “我们几人本是山民,和原先那些逃难进山的人不同。” 柳真全听完点点头,拱手作揖道:“谢谢小哥了。” ......... 柳真全一行到了城西,虽然只有很少的棚户,但是还有很多空余,由于这里的人排外,因此一些商贩也不愿意前来。 城西临近洛河,棚户边上就是一片河滩,不过长满了芦苇。 透过芦苇看去,里面满是肥硕的泥鳅黄鳝。 伊天仇开心的说道:“道长你们稍等,带我去做些泥鳅黄鳝,等会我们炖汤喝。” 这时边上传来一句不冷不热的话“我劝你还是别吃,以前听闻河洛兵灾,死尸飘满洛河,没个三五十年谁敢吃这水里的鱼虾。” 听到此言大家都没了胃口。 众人闻声看去,确是先前那个道人。 “我来此地,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最近这里晚上不安全,你们还是早早离开吧。” 柳真全说道:“河洛之地白天还好,晚上死气弥漫,不出些鬼魅我都感觉不正常,贫道柳真全,师出游方观,不知道友是哪脉子弟?” 道人正色道:“贫道白鹿洞余白,见过道友。” “请问此地出了何种状况?” “贫道未能捉住那鬼魅,只是那鬼魅月下如轻纱,每每都让其走脱,贫道救下几个受害者,都在遇袭击之时听到风铃之声。那些遇害之人都吸干精血,变为一具干尸,而且没有任何伤口。” “没有伤口,那应该是很厉害的鬼魅了,只要鬼魅临身就能让气血翻腾,蒸发而出。” “是啊,贫道也是这么认为,如果有如此高深修为的妖物,非贫道所能制,为何每次见到贫道就会快速遁走。” “道友可否带某一同捉妖?” “故所愿也,不敢请尔。” “那等贫道安顿好友人,道友可遣人来寻我。” “善。” ......... 入夜余白带人前来,担了一个胆子的吃食,一头放着一坛子村酿,一头放着一些菜蔬,难得是里面有一只大雄鸡。让一路肯了好多天干粮的伊天仇和柳馨儿馋出了口水。 “道友为何拖家带口前来。” “道友不知,我路过河东柳氏,见我亡兄的女儿顽劣不堪,只得待在身边教导。” “不曾想道长竟然是柳氏来人,不知道长和柳文正是什么关系?” “正是兄长。” 挑担子的汉子一听立马肃然起敬说道:“未曾想是柳文正,此地‘余人’多为柳文正所救,这还让你们住此窝棚,是我们错了。” 说完朝着柳真全一行人行礼道歉,然后立马转身疾走。 余白笑着说道:“这回去定时给你们张罗住处了,小道来此都住了好多天窝棚呢?” “不想家兄有如此名声,我们都是托了他的余泽。” 等待片刻,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武将打扮的人,一群人见到柳真全就立刻致歉说道:“不曾想怠慢了恩公胞弟,我等罪过,我等已经准备好上房两间,请恩公等移步。” 柳馨儿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早年亡父虽然有叔伯庇护,但是过得还是不如意,不得不给自己披上一件母大虫的外衣,此刻多年淤积心中消失,不禁为了这样一个父亲而骄傲,虽然父亲没有自小陪伴她长大,但是却留给她最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