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十六章 入宫赴宴
望月站在她跟前,自然未放过文南遮掩着的情绪。 只是提到日后嫁人,文南都能立刻联想到他,说是没有真情,又有谁会相信呢? 无非是被一些虚妄缥缈的过去和未来吓住了脚步,不敢往前踏而已。 在望月看来,丫鬟也并非不能与主子两心相悦,纵使千夫所指又有何妨,只要真心不改,迟早能守得云开。 主仆三人正有说有笑,一阵清脆的鸟鸣声打断了她们。 望月朝着窗户看去,一身纯白羽毛的仙鸟正蹲在窗框上,口中还衔着一只翠绿的小竹筒。 是宁曜传信过来了。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连英和文南知道望月的意思,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望月走到仙鸟跟前,朝它伸出手,仙鸟蹦到望月手指上,娴熟地把竹筒挂在望月手指上。 她又走到桌前,让仙鸟蹦下去吃碟子里的小米。 接着打开竹筒,倒出里面的信件。 之前宁曜还会嘘寒问暖一番,问问她学得如何,近来有何感觉之类。 而这次的纸条上只有六个字: 小心郡主,勿回。 勿回就是要她不回复,也许是没有时间看她的回信,也许是事态紧急到根本无法收到她递去的消息。 小心郡主……看来珺瑶郡主还是不会放过她。 望月手上的纸突兀自燃起蓝色的火,纸灰从窗户飘出去,回归尘土。 她回到矮榻边坐下,随手拿了只橘子剥起来。 心里则在盘算着,若是珺瑶郡主和那个张天师找她麻烦,她该如何自保。 宁曜给的几滴仙露和敖云珩给她的紫血晶石,是望月最终保命的东西,仙露尚且能在不暴露妖身的情况下使用,而紫血晶石,只能是在身份暴露后使用。 但望月也不知道珺瑶郡主究竟要怎么算计她。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晚些时候,连英给她送来了晚膳。 “姑娘在看书呢,”连英把食盒里的菜挨个码放在桌子上,“菜不吃该凉了,姑娘吃一些再看书吧。” 望月答应一声,把手里的书合上扔在一边,走到桌前,桌上都是依着望月的口味做的菜,还有些时令鲜蔬,热气腾腾。 “真丰盛啊,我一个人哪儿吃得完,你把文南还有松羽一起喊来,咱们一起吃。” 望月忽然想起来玉竹。 “对了,玉竹的伤可好了,能下地了没,若是能下地了,就喊她一起来吃吧。” 连英答道:“玉竹下地倒是能下地了,只是还没法爬楼,奴婢待会拣两个菜给她送去吧。” “也好。” 松羽这两日在忙生意,早出晚归的,连英去找他的时候,人才刚刚进舒月阁的门,哈欠一个接一个。 一听望月叫他一起去吃饭,松羽立马来劲了,小跑着蹬蹬蹬就上了楼,连英又把正在绣东西的文南叫住,自己去厨房又炒了两个小菜。 望月向来没什么主子架子,也不喜欢自己一人冷冷清清吃一桌菜,也乐得身边有人和她说说笑笑。 很快便到了她入宫赴宴的日子。 本来一天一封信的宁曜,这几日全然断了音讯。 望月不担心宁曜的安危,但她私心里还是希望能看到仙鸟那白白的小身影,即使信中是闲话家常,至少说明他真的一切平安。 文南在梆子声中把她叫醒,望月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还要梳妆打扮。 “奴婢们不能进宫,到宫里一切事情就只能靠姑娘自己了,您一定万事小心。” 文南给望月梳着头发,她还是有些担心望月的。 这几日她唠叨了好多次,到后来望月都有些烦了,她一提这事望月就扯开话题,开始说别的。 这一次望月没觉得烦,而是轻轻拍了拍文南的手。 “我会平安回来的。” 望月话音刚落,文南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奴婢知道姑娘不是普通人,您武艺高强、身手了得,但也绝不能在宫里和人动手,双拳难敌四手,您容易吃亏。” “好。” “将军回来时,也一定想看见您平安无事……” 望月有些无奈地站起来,双手捧住文南的脸。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文南脸上的泪流到她手心里,湿湿滑滑的。 望月说:“好啦,我一定会完整无缺地回来的,一定,我发誓。” “好……” 文南擦了擦眼泪,继续帮望月梳妆。 连英端来早膳,她早上特地蒸了些馒头,听说宫里小解不方便,所以命妇入宫前都会尽量少喝水,早饭当然也尽量免去一些汤汤水水的东西。 望月用完早膳,出了宣荣府大门,松羽拉着缰绳,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盛装的望月。 “你怎么也一脸我要赴死的表情?”望月笑他。 “别乌鸦嘴了。” 松羽明显不高兴,催着望月上马车。 望月刚在马车里坐好,就听见外面松羽压低了声音说:“我不能跟您进宫,但我会一直在宫门外面等您出来。” 还没等望月回话,松羽就又补了一句: “千万小心,若有变故,尽量逃出宫。” 望月手里捏着琉璃瓶子,回了句“好”。 马车开始微微颠簸。 头上沉重的装饰,还有身上厚重的衣裙压得望月喘不过气,她换了好多姿势,终于找到一个稍微舒服一些的位置,把头轻轻靠在小窗边。 外头的房屋街道随着马蹄声不停倒退,远处金碧辉煌的皇宫,也离她越来越近。 望月拔开装着仙露的琉璃瓶,仰起头,一滴透明的仙露从瓶口滴出,落在她舌尖上。 这仙露入口微甘,比水甜不了多少,回味又有淡淡苦涩,不太好喝。 但其中蕴含着丰富的灵力,让望月本身的气息更加隐蔽,一瞬间松羽还以为望月消失了,后来一想,她大概是饮下了仙露。 越颠簸望月越困,头靠在床边晃呀晃的,没一会就睡着了。 她似乎还做了个梦,但这时外面拉车的马“吁——”的一声,马车停下,她立马被晃醒。 然后松羽掀开门帘:“到了。” 望月摸了摸头上的金钗步摇,确认没被她睡歪,才由松羽搀着下了马车。 脚刚沾地,就有个嬷嬷迎上来,向望月行了个礼。 “参见夫人,老奴是由皇后娘娘所派,专为夫人引路的。” 望月对嬷嬷点点头:“不知嬷嬷如何称呼?” “回夫人,老奴姓戚。” “那就劳烦戚嬷嬷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