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山话音刚落,陈七立即一口应下,语气恭敬道:“前辈,小人这就去回禀家主。” “他叫古道…万古的古,大道的道。” 李南山识海之中,浮现出一位一手扶着眼镜、面无表情、冷酷沉稳的青年男子,他目露追忆之色,缓缓开口。 “十多年前,古道在天水城内生活,他不是修士,只是一介凡人,如今大概四十多岁的模样,最为显著的特点…是患有眼疾……” 李南山本来欲将古道的外貌尽可能描述清楚,以方便陈家去精确查找,却突然声音一顿,蓦然间,他发现自己一直忽略的一点,古道竟然是身体穿越而来,而并非如同他一样,是灵魂穿越! 此事蹊跷,李南山目光一闪,沉默稍许,将此事暗自记在心里,又忽然灵机一动,翻手取出白纸与毛笔,将记忆中古道的模样,一点点地描绘出来,然后交于陈七之手。 “这是古道的大致模样……他是我的一位故人,如果有他的确切消息,麻烦你们告知于我。” 风清歌听闻此语,偷偷瞄了一眼纸上的古道画像,忽然唇角勾起,眉眼一弯,陈七身体微躬,双手接下纸张,毕恭毕敬道:“前辈请放心,陈家必定不负所托!” 陈七将纸张小心翼翼地收入储物袋,然后又拿出另一个储物袋与一块黑色令牌,呈递给李南山,解释道: “这两样东西是家主特意吩咐,请两位前辈一定要收下,储物袋里,是两位前辈昨日在城内花费的灵石。持有这块令牌,在所有属于陈家经营管辖的店铺里,无论购买什么,都无须再花费灵石。” 风清歌闻言,顿时望向黑色令牌,眸光一亮,李南山迟疑稍许,接下了储物袋与黑色令牌。 古道并非短命之人,李南山也并未心急,他看着陈七,沉默片刻以后,斩钉截铁道:“你帮我转告陈家主,找寻古道一事,就拜托了……大恩不言谢,明日的拍卖会,在下可以保证,陈家必定高枕无忧!” “小人一定会如实转达!”陈七微躬的身体猛然一震,他目露精光,声音更为恭敬道:“两位前辈,多有叨扰,小人告退。” 陈七离去以后,风清歌秋波流转,眼含笑意,望着眉头舒展的李南山,惊奇道:“师弟,古道是谁啊,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还有还有……原来你还会丹青,我还不知道呢!” 李南山望着风清歌满脸好奇的模样,嘴角一扬,解释道:“师姐,古道…是我少时的好友,不过我们许久未见,我也不知道原来他在这天水城里……丹青一途,我少时略有涉猎,只是许久未曾动笔。” “原来如此。”风清歌微微点头,轻笑道:“你画的很好看呢,我一眼就记住了古道长什么样子。” 李南山见风清歌的目光,一直放在他手中的黑色令牌上,顿时对于她的心思心知肚明。 李南山晃了晃手中的令牌,咧嘴笑道:“师姐,还要不要去昨日的福来酒楼啊,我记得我们还有许多菜肴没尝过,反正有这块令牌在,也不用再花费灵石……我是挺想再去一次的。” “好啊好啊!”风清歌顿时喜出望外,兴高采烈道:“师弟,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那儿,好不好?” 李南山一边含笑点头,一边打趣道:“当然可以,一说起福来酒楼,我这嘴巴就馋了,师姐……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对啊!师弟,你是怎么知道的?”风清歌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重重点头,对于李南山的刻意调笑浑然不觉。 “哈哈!我当然知道。”李南山忍俊不禁,开怀大笑,他望着风清歌茫然不解的神色,不禁又道:“师父,这就是我和你讲过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 福来酒楼。 师徒二人并肩而入,门口的小二见有客人前来,立即笑脸相迎道:“两位客官,您里边请。” 后方的掌柜眼尖,一眼认出了李南山与风清歌,他顿时神色惊喜,快步来至他们身前,满面春风道:“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在不停叫唤,我正纳闷呢……原来是有贵客临门,真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啊!” 一旁的小二十分识趣,转头去招呼其他的客人,李南山还未取出黑色令牌,这酒楼的掌柜却是异常热情,又道:“两位贵客,今日要吃点什么?以后在本店里,两位贵客无须再花费任何灵石,无论是什么……通通免费。” 李南山怔了片刻,心中对于陈修明的印象,立刻又深了几分,他没有过于客气,含笑道:“既然掌柜的如此客气,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福来酒楼的掌柜满面春风,亲自将李南山师徒二人领至昨日的雅间,没过多久以后,他又亲自送来一大桌菜肴,然后躬身缓缓告退。 这有意奉承的酒楼掌柜离去以后,李南山望着对坐的风清歌,咧嘴一笑道:“师父,陈家主竭尽所能,真心待人……陈家投之以桃,我们报之以李…明日的拍卖会,就全仰仗师父了。” 风清歌望着眼前满满一大桌,与昨日截然不用的美味佳肴,眉眼仿若弯月,喜笑颜开道:“你放心吧,徒儿。” 李南山改口喊“师父”,风清歌自然而然,也会改口喊“徒儿”,师徒二人在较为隐秘的地方时,李南山不会再刻意去喊风清歌“师姐”,这两日在外游逛时,他都是喊的“师父”。 李南山在百花阁前遇见秦仁时突然改口,则是必要的谨慎,眼前神似赵夜清的温婉容颜,让李南山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风清歌是自己的师父,是自己的师尊。 李南山望着风清歌跃跃欲试,意在大饱口福的模样,心中忍俊不禁,说道:“师父…不如我们今日换一种吃法吧……就是昨日我说过的淑女吃法,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淑女吃法……为师记得是大方得体…端庄矜持…细嚼慢咽……”风清歌轻言细语,如数家珍,又不太确定道:“徒儿,是这样的嘛?具体又该怎么吃呢,你快教教我!” “师父,很简单的,你学我的样子就行了。” 李南山开始仔仔细细的示范“淑女吃法”,风清歌眼含笑意,学的有模有样,很快乐在其中,师徒二人边吃边聊,有说有笑,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徒儿,方才你明明想要买下那件阴阳宝镜,为什么不直接询问它的价格,反而有意拐弯抹角,多费工夫呢?” “师父,你真的信了那钱三的话?这是必须要有的谨慎,一开始我不知道钱三的底细,所以才会如此。” “哦…徒儿,那个钱三说话接二连三,滔滔不绝,为师本来是不信的……后来其实也有点相信了。” “咳咳……师父,这种人说的话最信不得,满嘴谎言,鬼话连篇,即使说的天花乱坠,你也不要相信!” “噢……徒儿,也就是说…你有意与那钱三套近乎的时候,所说的那些话,也全都是假话咯……为师还从未见过你这个样子呢!” “咳咳…咳咳…呃……师父,你说的倒也没错,不过,我这是为了得到古道的确切消息,才不得已而为之。” “原来是这样啊!” 风清歌望着李南山神色古怪的模样,巧笑嫣然,蓦然间,她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气鼓鼓道:“对了对了,徒儿,你以后不许再随意拿出酒葫芦来,这里面的酒水……只有你和我才可以喝的!” 李南山听闻此语,一时怔住,他瞧见风清歌仿佛是要生气的样子,连忙急声答应道:“好好好!弟子都听师父的!” “徒儿真乖!”风清歌立即喜笑颜开,又眼巴巴道:“徒儿,你可以讲一讲你和古道的故事么,为师很想听呢!” 李南山闻言,又是一怔,片刻以后,他望着满脸好奇的风清歌,缓缓开口。 “师父…这是一个漫长遥远的故事……我从古道的名字说起吧,他本来不叫这个名字,这是后来他自己改的,取自一首他最为喜欢的诗,这首诗我也挺喜欢的,我念给你听……” “心事数茎白发,生涯一片青山。” “空林有雪相待,古道无人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