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万程精研炼器之道多年,又有李火儿这等专擅炼器的长辈指引。 器道之上的经验积累,着实底蕴深厚。 加上他自己本也炼过九霄云龙剑诀,掌握有云龙剑箓。 帮助王则祭炼清泓珠,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粗粗一番引导,便指点王则催动云龙剑箓,在一十二枚清泓珠中,奠定了剑箓根本,养出了一重炼形禁制来。 一重云龙剑禁凝聚,彭万程便直接接手了清泓珠的祭炼。 先是将一十二枚清泓珠丢入器炉之中,借助真火之力,凝实禁制根本,随后便驱使云龙剑诀凝禁之道,开始打磨起整套剑丸的禁制来。 他一面炼器,一面还不忘了指点王则云龙剑诀的修行。 王则本以为彭万程让自己先炼成云龙剑箓,是要自己来打磨这一套飞剑。 却没想到只是塑造了几分剑丸根底,这位师兄便直接接手了祭炼工作。 这也才明白过来,彭万程之所以让他先凝聚剑箓,实际上是要他先入门剑诀,再通过炼剑,指点他这一道剑诀的修行。 想明白个中关键,王则心中感慨不少。 也没辜负彭万程的苦心,仔细记住师兄提点种种关窍,同时目不转睛的盯着器炉之中清泓珠的变化。 仔细揣摩起了剑诀运用来。 师兄弟二人一个教一个学,对于云龙剑诀的分析,渐入精深地步。 如此炼器,忽忽就是十余日过去。 这一日。 彭万程忽然停下口中指点,目光只落在器炉之中,匆匆道:“剑丸将成,师弟静心催动剑诀,准备收宝!” 王则本还沉浸在彭万程指点的剑诀精义之中,正揣摩云龙剑箓变化,骤然听得这声,当即惊醒过来。 听明白彭万程所说之后,也不敢怠慢,念头落在气海云龙剑箓之上,剑气催动之下,聚于十指之间,目光也是转落器炉真火之上翻腾的一十二枚剑丸,只等着剑丸禁制成就。 也就在这时。 器炉之中那一十二枚清莹透亮的清泓珠,骤然白光涌起,勾连一处,仿佛一颗颗被火焰之力汽化了的冰珠一般,轰然散裂,演化成为一十二团云霞气来。 这一十二团云霞,白光浓郁,十分灵动。 相互交织之下,竟化作了一条云龙,足踏真火,腾空而起。 几欲飞走! “师弟!” 与此同时,彭万程声音再次响起! 声音入耳,王则不敢含糊,忙催了指尖云霞剑气,以一百零八路云龙剑式手段,化处百十道剑光来,虚空交织,瞬间就将那十二清泓珠所化云龙,锁拿在器炉上方的虚空之中。 清泓珠所化云龙,似乎还有几分不满,还自挣扎。 不过随着同源剑气侵入体内,到底平静下来。 王则见此,抬手十指点画,再催剑诀,很快将那清泓云龙牵引了回来。 片刻之后。 云龙挪至王则身前,周遭锁拿云霞剑气,也是在这时候全数容入了清泓云龙身躯之中。 同一时刻,云龙身躯终究散落开来,重新化作一十二枚清泓珠形态,环绕在王则身周。 只是此时的十二清泓珠,与之前形态已经有了几分不同。 此前的清泓珠,更多是真水之禁在身,通体透亮,只有青白玄光萦绕。 如今的清泓珠,内中多了一些云霞之气,青白灵光,也都化为了纯白。 看着更为梦幻不少。 其中灵光,实也增添了一些玄妙之意。 不过对于王则而言,倒也不全是好事,如今的十二清泓珠,因为禁制变化,驱使之下,难免多了几分生涩。 彭万程见王则成功收取十二清泓珠,也是笑道:“师弟这一套清泓剑丸,根底属实不错,内中更有一些上乘禁制灵韵留存,似与我派无形剑经相合。” “我派无形剑道,本也是讲究虚实变化,明幻有方的剑术妙法。与云龙剑诀而言,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此外这剑乃是真水灵材铸造,材质实在不凡,又得师弟真水禁法养炼,底蕴更厚。” “因此我取这剑丸灵韵本质,却炼得五重炼形禁制,合四十道云龙剑禁,放眼诸多法器层级飞剑之中,也算上乘之属。” “不过此剑初成,又凝禁制不少,纵然师弟炼得云龙剑箓在身,要想完全炼化,驱使由心,功行之上还是欠缺几分,此外就算前几重禁制掌握,也还得时常祭炼,才能见得成效。” “而日后师弟再用剑诀养炼,增添些许灵材,不难将此剑炼形大成,再行炼质之功,凝得法宝一桩。” 王则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法器禁制祭炼,并非易事。 王则此前用玄冥禁法养炼清泓珠,体会就不少。 他养炼日子不短,甚至都没能炼成一重禁制,足见艰难。 他实在没有想到,不过是十余日的祭炼功夫,清泓珠居然能凝成五重炼形禁制。 而且禁制凝聚之功,修为境界不到,也难凝得一定层次。 他此时也很清楚,单凭自己的修为能力,纵然有这云龙剑诀在身,估计也难将这清泓珠炼到如此层次。 如今所得,都是亏了彭万程相助,于是忙道:“这一套剑丸能有如此成果,都是亏了师兄祭炼之功,王则真不知如何感谢!” 彭万程摇头道:“同门之间,却不必这些客套,师弟若是真有心谢我,好生替我那徒儿寻来地煞阴脉也便是了。” “这本是应有之义,断不会辜负师兄所托。”王则回道。 彭万程却道:“若是实在不成,师弟也不必为此忧心,浮鼎宗斗剑之日想去不远,如是地煞阴脉难夺,师弟也不必为此耽误了斗剑之事。” “反正凝煞也非一日之功,等日后斗剑之事处理妥当,再完成此事,也是不迟。” “对了,说到此事,还没与师弟说一说那六丁神煞阴脉所在,那地方虽就在蛮疆地域,所去也有一段路程,而且路上妖魔洞府不少,赶路也是麻烦。” “好在师弟这一套清泓剑丸,如今得云龙剑箓筑基,此中却有几分飞遁之能。师弟如将这飞剑祭炼纯属,凭你如今气海修为,不难借助这飞剑行那飞遁之功。” 这话入耳,王则一时讶然。 却没料到云龙剑诀还有这等妙用。 彭万程解释道:“九天云箓,本就是我玄门云遁诸法根基,周天腾云遁法,究其根本,都是以九天云箓为基。” 谷摻 “这九霄云龙剑诀,核心既是九天云箓,自然也有这腾云之功。” “只是师弟不曾有过飞遁经验,还需好生熟悉一番,才能行此遁法手段,否则若是驱使不当,又无炼罡境界在身,驱不得风,驾不得云,一旦出现意外,还是有几分危险的。” 原来如此! 王则恍然。 他这也才知道云龙剑诀还有这般妙处。 怪不得他此前凝聚九天云箓之时,便感觉真气经过这道符箓改变,凭空就有几分轻灵之感袭上心头,如今才知原来此箓本身就是云遁法门基础所在。 反应过来,王则便又有几分欣喜。 他与李静玄等人来到截江剑派的时候,对于飞遁之事,便有几分期盼,尤其是得吴元化法器承载,来到天都山中,更是艳羡对方飞遁法器在身。 只因飞遁法器难得,而修为若不至炼罡之境,又做不得驾云之功,王则这才按下那种种妄念。 他却也没想到,如今为了祭炼斗法飞剑之行,不仅飞剑祭炼有成,居然还意外收获了飞遁腾云的本事。 实在也是意外惊喜了。 想到此清泓珠如今为他重新掌握,只要炼化其中一些禁制,便能做到腾云飞空之事。 王则甚至此时都有几分想要外出耍弄一番的冲动。 好在他到底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没冒冒然胡来。 谢过彭万程指点之后,问道:“如今云龙剑诀我也已算掌握几分,清泓剑丸虽然还需祭炼,但这一套剑丸都是以我所炼剑箓为根底而得,要炼化其中禁制,也不是什么太过为难的事情。” “倒是师兄所言那位师侄,我还不曾见过,此番若去寻那地煞阴脉,我与师侄少不了要有些合作。” “我这几日只怕也还要在师兄这明夷峰搅扰一段时日,熟悉剑丸驱使,打磨剑箓功行。我想也正好与师侄先见过一面,免得后续再耽误了事情。” 彭万程也没什么意见,点头道:“我这弟子为那六丁神煞之事,此前正来了我这明夷峰求助,因炼器缘故,我也便叫他在这山中打磨法力,如今正好还在山中。” “师弟若是想要先与他见上一面,我传讯一道,叫他过来便是。” 王则也没多说什么。 彭万程的那个弟子,名义上虽然是王则的师侄。 实际上人家气海早已大成,已经要开始凝煞的功夫了,不管是入门时间还是修为积累,都在王则之上。 王则自然也不好对彭万程的徒弟多做什么吩咐。 彭万程也是个不喜欢耽误事儿的。 见王则没其他事要说,抬手便打出了一道传讯金剑。 眼见金剑离开洞府不久,一名尖嘴猴腮的黄发青年,便捧着金剑,来到了石室所在。 王则知道青年必然就是彭万程的徒儿。 不由仔细打量起来。 这青年尖嘴猴腮,一头黄眉黄发,很有几分猴相,其人双眉如剑,尤其一双眼睛,颇见桀骜,只一眼看去,便知道不是个温顺性格。 果然,随着这青年与彭万程见礼之后,王则更是确信了这个看法。 只因这青年就算是在彭万程这个老师面前,也不是太过规矩。 行礼倒是恭敬,就是动作不太规整,歪歪扭扭,仿佛受不得太多礼法约束一般。 彭万程似乎也不太在意自家弟子如此,颔首回应过后,对着王则道:“师弟,这便是我那徒儿。” “其名袁光,入我门下也有十来年了,天赋比不得师弟,也还算尚可。” 说着,又对黄发青年道:“光儿,这是你王则师叔,此番正受我之邀,要助你去寻那六丁神煞,还不见过师叔。” 黄发青年袁光听得这话,好奇看了王则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还算恭顺的与王则见了礼。 王则也是做了回应。 彭万程见此,又摇头道:“我常年闭关炼器,对我这徒儿失了管教。他出身又有几分特殊,乃是一位旁门仙子感六丁神火之精灵孕育而得,因六丁神火本质,性情多少有些顽劣,平素行事也少计划。” “此番师弟与他同行,若有失礼之处,不妨替我管教一二。” 王则一愣。 转头看向袁光,就见这位师侄面色微僵,似有几分尴尬。 王则颇有几分意外,却没有想到袁光还有这等出身,怪不得看着不太受约束的样子。 反应过来,则有些头疼。 他却是想起了燕魁。 虽已经许久不曾与燕魁见面了,但他还记得这位师兄的莽撞性格。 就因为燕魁脾性冲动,为此方汉眉师兄可没少头疼。 想到这袁光,或许也是燕魁一般的性情,此番又要与自己同行,王则自然多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彭万程自然不知王则想法,因此也没就袁光的事情多说。 见诸事安排妥当,却道:“说来师弟到我明夷峰,还不曾赏过左近风景。而熟悉飞剑禁制之事,也不是一时之功,不妨与光儿在明夷峰中四处转转,也算互相熟悉一下,总好方便后续行事不是?” 王则虽然还想问问彭万程关于袁光的信息,如此弄明白这位师侄的具体性格,未来也好打交道。 但得了这话。 想到自己已经麻烦彭万程不少。 尤其是彭万程炼成地火毒龙针后,便替他操劳,一刻没有休息过,确实不好再做搅扰。 于是也便没在多说什么。 与彭万程告辞之后,转头便与袁光一起,离开了洞府。 刚走出洞府大门。 在洞中基本没怎么说话的袁光,就似乎去了不少压力,身躯扭动,很是松快的活动了一下筋骨。 随即有些好奇道:“王师叔不知是门中哪位真传门下,我入门也算有个十余年光景了,怎好似不曾听过师叔名号?” 王则闻言,也没多想,回道:“我尚在外门修行,不曾拜得老师。” “外门?” 袁光听到这话,停下动作,转头看来,有些皱眉。 想了想,问道:“师叔莫不是在飞玄峰做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