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絮儿也是疑惑的望向了李清霄的脸庞。静下来细细看去,李清霄的面容依旧青涩,未有多少刚毅之相,毕竟是刚满十六的少年,一双眼瞳清澈如水,好似不染这世间的一丝尘垢。 双眉不似剑眉逼人,也不似柳眉阴柔,而是给人一种温润平和之感。其实平日里的李清霄万万没有今日街上的那般冷漠,反而更多时候是给身边人一种如春风拂面般的亲近感。 李清霄听完医士的话语,没有丝毫迟疑的说道:“很简单,我救她不为名。”李清霄没有再交谈下去的意思,不等医士再开口便领着絮儿向外走,边走边说道:“他人求名求利,若非要问我所求为何,我便是求得心安。” 医士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仅仅是求心安吗?” 医铺离西巷并不远,不到一刻钟时间,李清霄便背着絮儿到了地方。絮儿一路上战战兢兢的,多次想下来自己走,可都被李清霄拒绝了。 按照絮儿的指点,又小半刻钟后,在西巷的一个破落院子中,两人终于是找到了见到了絮儿的爷爷。此时絮儿的爷爷躺在一个屋檐下,身上只有单薄的破衣服,身下什么东西都没有垫着,冷的已然昏了过去。老人的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多处淤伤,触目惊心。 原本老人是被絮儿安置在前面那间废弃房子里,身周也是被絮儿堆满干草和旧的不成样的褥子,现在这样,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啊的一声惨叫,絮儿挣扎着从李清霄的背上跳下扑向了老人,而此时从院外十几个年轻人围了进来。看到李清霄后,为首的青年显然还是有些后怕,随即轻咳两声强装镇定的对身旁的以为青年说道:“陈兄,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臭小子。” 此时,刚进门的人群中,一位斜抱着剑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黄杉锦衣青年,一脸不屑的看着眼前的盯着李清霄,开口道:“就是你小子为了这么两个臭乞丐对咱梁少出手?也不打听打听这梁少在周和县是哪般人物就随便出手,自己断了双臂经脉我给你条生路,要是爷出手就不是两条胳膊了,呐,地下那老头看见没,就是你的下场。” 近日的所见所闻实在是让李清霄心生凄楚,如今再见这些富家子弟将这样一位老人伤成这般模样,心中一股悲愤油然而生。 趴在老人身上的絮儿泣不成声,今天她哭了太多次了,现在双眼已然肿胀起来,她的嘴里不断嘟囔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只是想活下去,为什么?”是啊,这个世道很多人想要活下去已是及难,可这些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贵人”却还要拿着他们的生命来取乐。 早在市井混迹的絮儿很久前就明白了在大多数人看来,自己这样的人的命不值钱这个道理,所以她带着双腿有伤的爷爷一直活的很小心,他们一直很卑微的活着,可就算这样这些人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 李清霄握紧手中剑柄未看身前众人,仰天视之,眼中有泪滑落。“我出广陵十三日,所见胜过十年学。书上言世间有诸恶,未亲身相见时便有提剑斩之的心思,今日,你们如何能活!”话至最后,李清霄已然是声嘶力竭的呵了出来。 还未等黄衫青年反应过来,李清霄已然抽剑转身,这一剑快到众人尚未看清便已经到了黄衫青年的身前,那黄衫青年也只是堪堪将真气裹挟在剑鞘上横于身前,根本没有拔剑的机会。然而当李清霄的剑接触到他的剑鞘时,他的脸色猛然变了,只见本该被真气裹挟的剑鞘挡下的长剑此时却好似很轻松地便破开了他的层层真气,直至切入黄杨木剑鞘,接触到他的剑身...... 当咔的一声响起,黄衫青年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正在看着掉落的半截剑身,然后,他的胸前裂开了一条血线。而这一切,只是在转瞬之间。 黄衫青年捂着自己的胸膛,不可置信的连连后退,然而还未等他退出两步,李清霄负剑跟上。只见他用剑身不断在黄衫青年的身上拍击,三息时间,黄衫青年已然被拍击了数十下,他无力的扑倒在地,浑身不停的抽搐着,经脉已然是被李清霄尽数震碎。 而那带头前来的梁少此时吓得已然是瘫软在地上不停的向后方爬去,就在此时,方才那名医馆的医士却是突兀的出现在门口。梁少和他的一众跟班见有人堵在门口,又惊又俱,梁少此时已然快爬到门口,于是便大声叫嚷道:“贱民还不让开!” 然而医士并未理会于他,而是望向了李清霄依然古井无波的说道:“你要杀了他们?你要知道,这是周和县,这不是没有法理地方。” 地下的一众人疯了似的向门口涌去,却只见医士抬手下按,一层真气排出气浪向前涌去,最前面的几人瞬间被推翻在地,后方众人瞬间停下脚步,脸上几近绝望。 梁少脸上变了再变,直接趴伏在地上对李清霄磕起了头来,叫嚷道:“我可以和你去见官,对,见官,见官。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李清霄红着眼,看着这院中十数人,声音犹如那幽冥地狱般冷冽的说道:“好,我便要去看看,这周和县的是个什么官!”随即他又向医士拱拱手,声音略微缓和些,“先前是小子走了眼,竟未看出来先生如此功力,敢问先生高名。” “药王谷,唐怀悯。” 李清霄点点头,开口道:“先生为何至此?”唐怀悯则是指了指地下的老人说道:“不先让我看看?”李清霄顿时察觉到自己的不妥,便侧身做出请的手势。唐怀悯摆摆手指着地下的一众人等言道:“去办你想办的事,这里我自会照顾。” 不多时,一群平时在周和县作威作福惯了的年轻“贵人”们像一个个霜打的茄子缩着头排着队走上了街,中间还抬着一个不知死活的,而押着他们的只是一名持剑少年。 这个消息瞬间在周和县如平地惊雷般炸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