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便是这么奇妙,有人金玉满堂,有人苦苦求生,有人能笙歌漫舞,有人却要沙场染血。 当陆怀先、梁海等人还在围剿沙木翰时,大周皇宫中,当今天下的皇帝姬成一手端着一杯金色液体慢饮,一手翻看着桌案上的书籍。 只不过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这位帝王翻看的并非是什么奏章,而是一本本的各家养生之术。 桌案前,一位身穿红色朝服的官员长跪不起,而姬成只是自顾自的翻着手中书卷并不理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个时辰后,大约是觉得眼前之人实在碍眼了,姬成不耐烦的抬起头,阴狠的盯着眼前的大臣道:“方道隆,你到底想怎样?” 年近花甲的皇帝此时纵使发怒也是略显中气不足。 跪在桌案前的正是当朝谏议大夫方道隆。听着姬成的问话,方道隆深深扣下头去,言语激动的说道:“微臣恳请皇上再开庭议,召群臣商议如今全国水患之事,如今十数州知州上书告急,若再无对策恐成大患啊皇上!” 姬成不耐烦摆摆手,“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暴雨而已,纵使今年将春耕推迟收成欠丰,我国库之粮也足以支撑,有什么好议的?难不成寡朕召集群臣开个庭议这雨就能停?” 方道隆听闻姬成此言,急的满头大汗。 “皇上,这灾年已经不是第一年了,如今国库储备早已不复往昔,各地赈灾多有贪墨,照此下去怕是连边军的军粮都会受到影响啊!” 姬成听着方道隆的所言,一阵怒火涌上心头,呵斥道:“那朕能如何!难道你还要朕去各地亲自派粮不成?这些事情你们同左右丞相议便是了,不要再来叨扰朕!” 言罢,姬成一阵剧烈咳嗽。 方道隆还想再说些什么,姬成已然拂袖转身。“你当真觉得朕不敢杀你?若你再多言一句,朕今日便让人成全了你的忠义!” …… 历经半月行船半月陆路,秦留善与向邱一众人等辗转自淮州入宁州。中州剑宗宗主秦忘川也率人赶到宁州境内。 一时间,百花谷、药王谷、文道阁、崇明阁、凌云门、玄阳门以及凉州天策府等一流江湖势力在这八年承平八年的四月齐聚宁州。 …… 宁州,青城山剑宗。 李清霄这段时间来的作息十分规律,早上随朝阳而起,用过早膳便是厚着脸皮以练招的缘由缠着江暮雪。 不知那日夜里江敬延与江暮雪到底谈了什么,这些天来,江敬延也没有就两小只的事情在发什么昏脾气。 而两人也只是心照不宣的当那天的事从未发生,谁也不在提起。 不过两人中间总归是有那么一丝不可明说的改变,仿佛江敬延那日的几句话点破了某些东西一般。 李清霄近日里总感觉江暮雪变了,至少在自己的面前变了,可是具体变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直到昨天夜里,他猛然醒觉,江暮雪好似不再如以前豪放,反而多了一丝女儿家的温柔。 是了,自周和县的那夜,李清霄在与江暮雪的每次交谈中,几乎都是江暮雪占了话语的主导。而自那日以后,在他与江慕雪的日常交谈中,江慕雪却是慢慢在依着他来...... 夜色如水,同一间院子里,两位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怀着各自的心思,慢慢进入梦乡。 这样的生活并未持续多久,随着各个宗门的到来,萧羽陌也不得不打发他这位大弟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招待事宜。 明蕴阁上,李清霄一早便到了此处。一旁的香炉中袅袅青烟升腾,一股淡淡香气氤氲。此时,萧羽陌正在整理着今日的到访名单,当他抽到一份印着有天策府三字的拜帖时,眼前一亮。 “清霄,来,过来。”他随即招招手示意李清霄靠近,随手将这份拜帖递予李清霄手中。 “今日凉州的天策府与中州剑宗的人到了,这凉州天策府算是个另类的江湖宗门,他们的组织更像是军队,常年在凉州行侠仗义,有时还会帮助边军抵御月泽国人。 今日为师想让你去接引天策府的一众人上山,与这样的关外豪侠交往,比和中州剑宗那些自视清高的的家伙打交道要让人舒服得多,希望你能结个善缘。” 李清霄微微托起下巴,仔细阅读手里的拜帖,半晌后,微笑道:“天策府吗?也好,早在清浊学院时我便数次听闻天策府的侠义之风,侠之大者家国天下。都说天策府与一般江湖门派不同,我早就想见识一番。” ...... 就在中原武林风起云涌之时,深入月泽国的那支斥候队伍经过数天的艰难跋涉,已然来到了距离约定处不足十里的地方。 “周校尉,我们这一路上都没有再遇上什么敌军,想必这靠近边境更不会有大批游击骑了吧。” 周姓校尉一行人在林间简单休整。一名士兵揣着一坨已经发硬变色的肉干走到周校尉身前,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周校尉接过肉干掰下一半又扔给士兵,慢慢咀嚼着,声音含糊的说道:“这处密林是游击骑的重防之地,因为只有这里有延伸至月泽国境内的密林可供人潜行,好好休息吧,明天出了这林子,绝对会有一场恶战。” 士兵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咀嚼着为数不多的干粮。 周校尉又一次检查了身上带着的信号筒,这与他和陈耕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天,不知道陈耕他们是否做好接应的准备了...... 密林之外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