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四章:枯骨之地
“又没时间了。”黑影面露疲累之色,望向海面,眉眼间第一次有了情绪。 黑气慢慢消散。 祝裳在欢喜山巅呆了五天,这五天里欢喜佛除了睡觉打鼾就是在饮酒吃肉,睡了吃,吃了睡,还有个弟子贴心伺候,小日子过得非常舒服。 选择性忽略身边那个嗷嗷待哺的师妹。 放养式教学。 祝裳合理怀疑他的原身是只猪。 什么师父出什么徒弟,慕官大部分时间也抱着酒坛在睡觉,偶尔醒了便蹲在药田里像看宝贝一样充满爱意地盯着自己种的药材。 因为祝裳偷偷吸收了山巅的灵气,神药有些萎靡不振,这可急坏了慕官,天天扯着头发在药田转圈。 祝裳看着他拽下来的一地头发,默默降低存在感,抱着书回房间钻研术法。 她练习时,流九炼常坐在窗边眺望远方,一坐便是一日。 祝裳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自那日回来后便变得更不爱说话了,以前她问话还会回她几句,说完后呆呆盯着她。可现在,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只望着窗外不说话。 整个人的气质也有了大转变,从前只觉得他死气沉沉没有活力,如今还添了些杀伐之气,一双眸子冷得惊人,倒是与屠神刀这个名字更契合了。 不过她也没在“器灵脾气太怪不好掌控”的情绪里纠结太久,很快又投入修行。 不知道是不是地系之体的原因,术法掌握得很快,她做着成为三界最强的美梦,一本又一本的学,越学越兴奋。 直到慕官敲响了她的房门。 因为流九炼在,她只开了一个小口子,透过门缝与他对话。 “小师叔,师父要外出几日,他让我又带了几本书来给你,说是回来后要考你。” “外出?”祝裳震惊。 欢喜佛这个老宅男,谁能请得动他外出? “枯骨之地有异动,几位老祖要去加固封印。” 她不是第一次听到枯骨之地了,红樱上次说仙门会武要去枯骨之地,既然要去为何又要封印。 “枯骨之地是什么?” “枯骨之地是一处极凶险之地,谈到它必然要提洪荒时的一些往事,这本三界史册里有记载,师叔翻翻便知道了。” 说来话长,长话不想多话。 慕官见她始终只露出个缝不打算请他进去,便把书放在门外,行了个礼后又回了自己的宝贝药田。 懒得一脉相承。 仙门的史册看起来只是小小一本,催动灵力翻开,密密麻麻的目录看得她头疼。 光洪荒时代便有十册,一本本翻目录,终于在最后一册的最后一记看到了【枯骨之地】四个字。 讲的是九幽大帝意图毁灭世界却失败的故事。 “帝引入诛神阵,断其右臂,灭其神魂。大帝仍未死,众神钉勠神剑,打入黄泉,封于九幽……” 众神杀不死九幽大帝,只能把他封印到九幽之地,将他留下来的九幽之气封在四大神山附近,世称枯骨之地,由四位神尊坐镇看顾。 “九幽之气是什么?”祝裳不解,又往前翻。 流九炼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旁,低头盯着她手里的史册,神色沉沉。 看得祝裳背后发凉,将史册往他的方向移过去些。 祖神开天辟地,天之清气上升到了九重云霄,地之浊气下沉到了九幽之地。清气生则万物生,浊气生则万物灭,九幽之地遍地浊气,独阳不生,孤阴不长,是真正的绝地。 这浊气便是九幽之气,与灵气相生相克,妖邪恶鬼遇之如入天堂,修仙之人沾上则会修为大减,处处受制。 九幽大帝是由世间浊气孕育出的神胎,一出生就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看到这祝裳不由羡慕道:“他一出生就是世间最强者。” “你怕他吗?”流九炼突然抓住她的手,哑声问道。 黑发垂落,手背肌肤有种病态的白,眼睛隐在黑发里幽冷望着她。 祝裳吓了一跳,他这副样子让她想起了从前世界里看过的女鬼画面,越看越瘆人。 “你坐下!”祝裳哪还能还有闲心管史册里什么九幽大帝,只想先把他的头发整一整,免得哪天被他吓死。 见他还站着没动,祝裳抓着肩把他按在梳妆台前。 在空间囊里看了一圈,拿了根黑玉簪出来。 “这颜色和你最搭了。” 说着将他脸颊两边的长发拢到耳后,露出一张苍白俊美的脸,唇色很浅,像是大病未愈,可那双幽深锐利的黑眸瞧着又精神得很。 他定定盯着镜子里手法笨拙帮他簪发的祝裳,又问了一遍:“你怕他吗?” “怕谁?” 头发又多又长,总往外逃掉几缕,她索性只簪一半。 “九幽大帝。”他眸色深了深,眼底带了几分嗜血阴郁。 “怕他干什么,他被天道结界与众神封在九幽之地,又出不来。” 流九炼眸子又冷了几度,不再启唇。 祝裳专注给他簪发,只簪一半果然顺利多了,又在他额前抠下小缕碎发,满意道:“我到时再给你找把扇子随身带着,肯定比我那三师兄更风流帅气。” “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望向铜镜,面上带着献宝似的笑容,眉眼清清亮亮,像一缕温暖和煦的风轻轻拂过幽暗的寒潭水面。 “送给我?” “都在你头上了,当然是送给你!喜欢吗?” 流九炼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 “喜欢就好。”她摸摸他的头,温柔道“我有很多簪子,只要你喜欢以后我每天给你换一根。” “你会天天给我簪发吗?” “会。” 流九炼望着她,眉眼冷戾之气终于消了些。 原来这器灵喜欢簪子,祝裳暗暗开心。 如果你用实力征服不了器灵,那就用技术来拿捏他。 簪上半发后,流九炼乖了不少,不管她做什么都安静在一旁等着,喊他也肯理了。 这算是前进了一大步。 欢喜佛去了十几日,回来时倒在摇椅上又睡了几日,醒过来一月之期已过去了三分之二。 祝裳终于受不了找他摊牌。 “师兄,你到底什么时候考我?” “明日!”欢喜佛笑得一脸慈祥和善“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