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这一刀刺的没有丝毫花样跟技巧,大巧不工,返璞归真,却携带着一阵从未有过的清脆啸吟跟磅礴威势。 面对早在预料中的攻击,赵延淳眸光一敛,用最快的速度作出反应侧身避过,紧接着手里多了把不知从何而来的长剑,唰唰唰扫摆出凛冽的寒光展开反杀。 铛!叮!铛! 长剑跟藏名在空气中不断的挥斩交砍,撕擦出串串夺目璀璨的火星。 砰! 他们在拆卸掉彼此的第二十三招攻击后,两掌相对朝高空中扶摇直上。 「姓陈的,你的确很强,但今天我敢行动,也不是完全没有把握。」强大的气流翻滚中,赵延淳衣袍被吹的呼呼作响,他死死瞪住陈长安,咬牙切齿的咆哮。 「是吗?不巧的很,我也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陈长安嘴角轻扬,紧接着双眼微微闭合,藏名发出一阵刺耳清啸,脱离开他右手的掌控,但未曾掉落,而是转划个优美的圆弧,悬停在举头三尺的高度。 紧接着滚滚刀意铺天盖地,汹涌磅礴的从印堂散发出来,朝藏名内部疯狂灌注,最终在它的本体表面,交织勾勒出层宽有五六米,长达十几倍的锋利轮廓。 形成真正意义上的40米大砍刀。 「这……这是?」 赵延淳神色骤变:「意念,你居然能够用意念控刀!」 「很难吗?」 陈长安一字一顿道:「斩仙心诀第二层,今日用来杀你!」 「落!」 轰隆! 半空中原本无形无色的气流,肉眼可见的被附着在藏名表面的锋利轮廓,斩出道深不可测的鸿沟。 鸿沟此岸,是长衣飘飘端然而立的陈长安。 鸿沟彼岸,是奋力举起手中长剑吃力抵挡的赵延淳。 他咬紧牙根,胳膊表层的肌肉块块隆起,鼓圆,暗红色的血管逐渐从脖颈位置撑开,蛛网般朝着浑身各处扩张蔓延,周遭的内劲跟气场,都在异变的影响下节节攀升。 「居然能扛住?好吧,毕竟这斩仙心决我也是刚开始练!」 陈长安咦了下,聚精会神起来,他的背后,无数奇异的力量缓缓浮现作明亮斑白的丝丝缕缕,往复穿织,最终汇成尊高约二十多米,通体披甲宛若钢浇铁铸,面部头颅类似于唯美版擎天柱的影像。 乃第6原术.反距法相。 「再落!」他平静开口。 背后法相听到指引,一步步朝前挪动,来到赵延淳正上方,抬起臂膀张开垂云般广阔的手掌,奋力拍下,重合在40米大长刀轮廓表面。 「砰!」 两股力量的叠加震荡,仿佛令四面空间都为之一颤,咔嚓的下,赵延淳手中用来格挡的长剑再难支撑,寸寸崩断。 他整个人扑哧喷洒出口鲜血,朝着下方跌落,在轰隆的闷响中,砸溅起滚滚黄尘。 陈长安紧随其后降落。 玄武门前,有了李百这位剑术通神者的加入,苗疆兵卒们很快陷入劣势,只看他悠然端坐在棵歪脖子树梢,手指划拉平板似的来回勾勒,十米外,一把飞剑携带着清于凤鸣的呼啸,依照他想要的轨迹,来回收割人头。 飞剑过处,苗疆兵卒脑袋落地,血雾爆开。 这位曾经入门过三教九流,最终走出条独属于自己道路的长安游侠,活生生将战场厮杀玩成忍者水果。 麻大同依旧在挥舞着手中的长仗,跟赢鸿酣战,后者因为法相判官得驻守长安东方青龙门,无疑失去最能克敌的手段。 否则不至于磨蹭到现在。 廖二重联合金九蝉 使出浑身解数跟驻守在此间玄武门的黑面战神,即王幽第8原术.诡嫁的法相浴血奋战。 曹舞跟程牧龙二人,在李白飞剑支援下,即将从苗疆兵卒的重重包围中厮杀出来。 大概环顾了圈战局,陈长安暗松口气,毕竟此前他不清楚苗疆手中的底牌有多少,尽管自认为计划周密,仍然没必胜的把握。 直到现在,牵扯住两名苗疆长老的是诡嫁法相,而非王幽本人,他还在居高临下俯瞰中。 这波绝对稳了! 他再度举起藏名,朝前方一步步走去。 「咔咔咔!」 迷蒙的烟霾里,赵延淳连续咳嗽好几下,右手捂住心口一脸狼狈模样的站起来,勉强笑了笑:「师父说的半点不错,你这人简直是个妖孽!」 「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能够碾压你,而今反被击败,倘若并非亲身经历,真教人难以置信。」 他音调陡然一沉:「当初,该杀掉你的!」 「可惜你没有!」 陈长安耸耸肩,滚滚刀意再度从印堂位置汹涌澎湃的爆散出来,灌注进藏名。 他准备挥出斩仙心诀第二层的第二刀。 也是,了结跟赵延淳间种种恩怨纠葛的最后一刀。 「等等!」. 赵延淳竖起手掌:「你不想知道,我的把握是什么?」 「没必要!」 陈长安眼眸中掠过一抹决然,手起刀落,却在距离对方额头只有半寸距离的刹那,遥遥止住。 因为他看见不远处的地方,秦芙萝,苏青棠,朱家文,苏婉青,苏婉秋五人正朝这边,以某种十分僵硬的姿态挪动。 在他们的前面,行走着个手摇铃铛的女人,正是熙悦。 「哈哈哈哈,咔咔咔……」 赵延淳咳嗽声交杂着得意的笑音,看向陈长安:「怎么样,我这个把握准备的如何!」 同时,正在跟赢鸿交战的麻大同,与第8原术.诡嫁法相黑面战神厮杀的廖二重,金九蝉,都十分默契的停手,闪现到赵延淳左右。 曹舞,程牧龙,李百,花木蓝等人同样收刀止戈,原本生死存亡的战场,因为这一幕双双陷入寂静。 熙悦操控着苏青棠他们走到跟赵延淳等齐的位置,停下脚步,挤露出个尽量明媚的笑容打招呼:「陈公子,好久不见呀!」 「的确……好久不见!」陈长安的每个字音调都咬的极重,仿佛是从牙缝中硬拱出来的一样。 熙悦掩嘴咯咯咯,笑的花枝乱颤哎呦喂道:「陈公子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奴家会害怕的啦!」 略作停顿,她抬起手指指向站在长安城头的白睌,命令的口吻:「放心吧陈公子,只要愿意拿刀转过头砍掉这位大闵女帝,我保你家人无恙!」 此话一出,所有人目光都有意无意的朝陈长安汇聚过来。 长安城头,白睌双手负背神情肃穆的开口:「能救吗?」 旁边,作为武道巅峰的王幽摇头给出答案:「距离有些远,一旦出手得同时救出五个人,我无法保证。」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明显身中蛊毒,即便将人救过来,保不准苗疆有什么独特的手段,能够隔空取命。」 白睌一声幽叹,再不做言语,目光同样默默转向陈长安,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陈长安手中的刀。 他……会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