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上第一抹阳光出现,边塞城的居民却还没有起来。 夜晚,北方的风把沙子吹的满天都是。 早晨,当阳光完全照射在城里的时候,空气里面的沙子慢慢平静下来,落在地上。 在早餐铺子都还没有开门的时候,东门口有一对人马走了出来,有三个人来送行,要走的也有三个人,三匹马。每个人都穿着一身黑色长袍,戴着黑色斗笠。 “此去路上一定小心,见到第五门主,带我问一声好。”说完此人拿出一个小方盒。 “小侄一定向家父传达将军的心意,”一个还略带稚嫩的声音回应。 “萧少侠,希望一切顺利。” “借将军吉言”萧九回答。 “也莫要忘记和我的约定。”庄白低着头。 “终生铭记于心。” 众人起身上马,互相招了招手,转身向东方行去。 刚刚要走,城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等着,把我也带上!” 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一个身穿蓝袍的少女跑到了城门口,大声喊道“等等我,带上我吧。” 刘广哼了一声,喝道:“此去路途凶险万分,纵使如此间高手都不一定能保证不会有死伤,你去干什么,给他们做累赘?” “我不管,把我关在这沙城里总有一天也会把我闷死的,去外面死还好一点。”少女俊秀的脸和坚毅的眼神看向城门之外,看向东方正冉冉升起的太阳,也看到那几道萧瑟的身影。 刘广沉默了。 这几年拖家带口来到边塞城,着实是苦了自己的家人。 不过这时又是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雀儿,你给我站那儿别动!”另一个女孩跑了出来,比刘雀儿年长一些,穿着一身昏黄的盔甲,展现出不亚于男人的霸气。 见到刘广的一瞬间就开始告状“爹,刘雀儿这小妮子反了,我就怕她跟着云公子往外跑,叫了人看住她,她倒好,打了人跑了出来,简直反了!” “我看你刘雪影是追不上我反而跑来告状,今天你们要能追上我,那就别只是打几板子做做样子,能把我抓回去就把我打死算了,反正再把我关在这儿我也活不下去了。” “你个混账!看我脱了盔甲来打断你的腿!”刘雪影大喝道。 刘雀儿眼珠子一转,一脚蹬在城墙上,跳了出去,胡乱窜上那三个人中间,随便找了一匹马爬了上去。 刘雪影也跟着跑过去,“那我得看着你,没见过世面的小混账,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也上了一匹马。 众人看见这两个女孩的打闹,都笑了,此去路途凶险,也许这次的笑就是最后一次了。 萧九在马背上向刘广说道“刘将军放心,此去途径巴蜀,两位小姐我会安置在万灾山门。” “少侠且慢,我刘某人为朝廷卖命二十余年,却只有这两个女儿,我也很是担心。若不嫌弃,请我的两双腿来护送诸位如何?”刘广说罢拍了拍身旁的两人的肩膀。 “刘将军这是信不过我等的功夫吗?两位大人在城中也有各自的事务,我们走到剑门关的时候自会把两位小姐安置好的,您该放心了吧。” “那就好,如今我还是相信,这天下已经没有了能威胁毕方的存在了。”刘广抱拳,说道“各位保重,此去定能成功!” 刘雀儿欢喜地抱住了自己跨上的马的主人,原来她并不是随便找了个马就爬上去的。 “云公子,希望昨天我没有给你留下遗憾吧。”刘雀儿张开嘴嘻嘻地笑了。 “什么遗憾?我遗憾什么?” “你继续装蒜吧,你自己都不知道,我那天晚上说要走的时候,你的脸一下红一下白的,看样子特别失落。”刘雀儿斜托着脸在边上看云公子。 没想到云公子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害羞,而是豪爽地笑了。 “那时候你才一走,我就开始想起就快回家了,我那院子里还有几个年轻漂亮的侍女在等我呢,想着想着脸就红了,但是又想到我要阴天才能回家,所以就很失望。” 刘雀儿一听“哼”了一声,“原来你也就是只井底之蛙,只看得上家里的侍女。” “我的侍女年轻漂亮,都是我一个个专心选的,不像有些比我还老的黄脸婆,阴阴是大将军大英雄的女儿,酒也不会倒,茶也不会倒,见到杀个人就给吓傻了。” “你!”刘雀儿涨红了脸,“小混账,可是嘴硬,不知道昨天晚上是哪个小混蛋不要脸地问我喜不喜欢你。”说着揪住了云公子的耳朵。 “你敢这样打我骂我,你就不怕到时候去了我家我爸收拾你?” “你别以为我耳朵不好,刚刚萧大哥可说了我们是去毕方府又不是去你家。” “那你可知道我姓什么?” “大家叫你云公子,那你当然姓云咯” “当然不是,大家叫我云公子是因为第五公子叫起来不好听,好像比我厉害的还有四个一样,叫我如云公子也不好听,搞得像我和哪个叫云公子的长得像。所以大家都叫我云公子,既好听有可以不暴露我的身份。” “啊?”刘雀儿尖叫了一声,“原来你就是第五如云!毕方的儿子?那不是今天就要去你家?” “怎么?后悔了吗?”第五如云哈哈大笑,“等会儿在我的地盘看你还敢嚣张。” “哼,正好,我到要去看看那几个侍女到底是如何的漂亮。” “你放心,到了我家里我就让侍女们都走开,就咱们两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刘雀儿的脸就像个红苹果“你个小流氓。”说着就又揪住了第五如云的耳朵。 刘雪影则是坐在萧九的马上,尴尬地说道:“我家妹子实在刁蛮,各位莫见怪,我以后定好好管教她。” 众人一边骑马一边哈哈大笑,左贤说道:“看来二小姐并不知道江湖事呀!她只当是要去云公子家里而惊讶,却不知道第五伯父在江湖中的威名。这无不是一件好事。” “她父亲乃是大将军,她又怎么会把一个江湖人放在眼里呢?”萧九说道,“而且我也不太懂,刚开始懂事的时候我就参军了,刚刚接触江湖事就被流放到了关外,这江湖到底是什么样的江湖,江湖里的风浪又有多大?” 左贤说道:“倒也是,不过你可不能小看江湖,你若要说这些人是江湖里的风浪,那第五伯父如今就是这江湖里最大的一股龙卷风,只要轻轻一动就可以卷起惊涛骇浪。” “再厉害也不如我天子的大军。”萧九微微笑道。 “你可别盲目自信,你难道忘记我们以前是被什么样的一群人害了吗?” “绝大部分都是江湖人,那你说就夜余笙那样的武功在江湖中算得上几流角色?”萧九和熙地问道。 “他若论武功还算得上二流,不过他爹可是江湖上的一流名人。”左贤解释道。 “听我哥说江湖只是个名利人的世界,只要打败名人就可以夺去其名号,让自己越走越高。”萧九突然脸色变的阴恻恻的,“他们是用江湖来害我们,那我们也从江湖给他杀回去。此去中原,先夺名,再复仇!” 刘雪影静静听着,见左贤和萧九并没有接着开口说话,便说道:“敢问萧大侠,左帮主,二位是向什么人复仇,又是因为什么结仇?” 左贤看了看刘雪影,有看向萧九,然后努了努嘴。 萧九这时候听见耳后刘雪影的声音,又因为她这句话的声音很响,所以还感觉到了刘雪影呼在他耳后的一口气,突然有点迷糊起来,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些年在塞外吃了不少苦,从前在军队中也没有和女孩子这么贴近过。所以根本不知道怎么和女子相处。随着他开始注意刘雪影,身上的感觉也变的灵敏了。 刘雪影穿着一身轻甲,一双手却是露出来的,不像刘雀儿抱着云公子的腰,刘雪影双手搭着萧九的肩膀,又因为接近塞口,路上沙尘大,所以刘雪影和萧九贴的比较近。 这位将军的女儿自己已经是军中之人,更有豪爽的脾气,所以并不顾及这些。 但萧九就不一样了,感觉心跳的很快,他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当是男女之间的尴尬。 好在这么多年来的毅力定力还是有的。 “此事纠缠太多的人和事,不宜细说,还请姑娘莫细问,日后若是我等成功,姑娘自会知道。” 刘雪影回应道:“既然萧少侠不便说,就当小女子没问。”其实她心里想“原来还并没有把我当做自己人呢。”就没有继续追问。 一个时辰后,众人停了下来,捂住口鼻休息了一会儿,马儿吸入了不少沙尘,都在喘着气,他们也并不急。 一股淡淡的植被香味出现,众人都道是快要接近中原,可以问道灌木的味道了。不料这时三匹马儿有一些兴奋了起来,喘着气也向着那草香的方向跑。 几个人连忙搭手去拉,云公子和萧九一起拉住了一匹,左贤则自己抬手就拉住了一只,最后一匹只得刘雪影去拉,女子本就力气小,哪里拉的住它。 那马儿嘶啸着就跑了,众人捂住了那两匹马的鼻口,然后左贤跑了出去,回头喝道:“我去追追,若追不到马也就算了,反正也很快就到草地了。” 不一会儿,没等左贤回来,那马儿却自己跑了回来,众人一见都乐了,马围着众人转了个圈,杨起了更大的风尘。 只等了一会儿,左贤也回来了,摸着那跑掉的马背,“这小子还真调皮。”说道着便自己骑上马背,带着众人继续赶路了。 有两个时辰之后,众人都感觉到了异样,边塞城虽不能完全阻隔塞外风沙,吹进关内导致满是烟尘的地段当然也有,但是此一路已经行了这么久了,本应早就过了风沙地段,但这风沙仍像塞外大漠一样浓。 “不对劲”萧九停下了马来。 “咱们这一路从未改变方向,就算有些偏差,也应该看得见树木山脉了。” “但是此刻却是黄沙漫天,简直如塞外大沙漠一样。”第五如云说着也下了马来。 跑过这么远的沙尘路,刚刚停下了,沙尘冲入口鼻,马儿就开“咯咯”地喘气。 但是这里的马儿有三匹,这喘气声却只有两股。 跑了这么远的路,左贤胯下的马一直跑在最前面引路,若是途中慢慢改变方向,那众人是不易察觉的。 且此马在前面本应吸入了最多的沙尘,但却连一点喘气声都没有简直就像僵尸一样。 萧九一招手,众人会意向后退去,“这马有问题!” 云公子自然而然地把刘雀儿和刘雪影护在了后面,左贤则默契地转身到二人的身后防备偷袭,对萧九很有信心。 萧九在的脚在地上一转,踢起来几块小石子,电光火石间已经向马头的两侧和头顶飞去,但去势却都不见得可以打在马身上。 那马也就没有动,任由石子飞快从身侧飞过,不过谁都想不到,石子虽快,白刃更快,那纯净如雪的剑就像是从马头上面长出来的,当人的眼睛反应过来,那白剑已经从马的脑袋上面抽了出来,然后瞬间入鞘。劲气吹起一股强风,把周围的沙尘都吹开了些许。 那几个石子虽也杀伤力不弱,不过是为了封住敌人的闪躲,这一手电光火石的一剑才是杀招,白刃携带强劲的内力刺入马头中,内力瞬间倾泄,萧九拔剑而不收敛内力。 所以这剑就像刺入了一颗炸药,一抽出来就把击中的部位崩坏掉。 但马头中被此间打击而溅出的并不是马血,是一堆木屑。 只见那马的一层皮肤下,是一些复杂的木头机关,马头慢慢倒落在地上,而马的颈子里面,俨然转出来了一个人头。 一头银色的长发垂下,脸上有几道皱纹,但容貌却仍然有些许动人。 这马已带着众人跑了这么久,而里面的这个女人却一点也不见疲惫,可见其内力之强,武功之高。 众人见状都异常惊讶,萧九也不例外。 深吸了一口气,萧九说道:“原来竟是傀儡婆来找麻烦。” 那女人抬起来马腿,像是伸了个懒腰,马立刻崩坏了,从那堆木头和马皮里露出来的是一身灰袍。 傀儡婆的声音倒真像个婆婆,沙哑阴沉地说道“小子年纪不大,却认得我,你应该就是当年的五根爪子之一吧?” “你就是为了这爪子来的?你是那位大人请来的?”萧九试探着问道。 “桀桀桀”傀儡婆眯着眼看了看萧九,往后方一跳,消失在沙尘中。 “收拢!”萧九喊了一声。 随后,萧九,左贤,第五如云把二刘围在了中间,面对着三个方向。 “传说傀儡婆一直带着两个孩子,他们三人身上都有至少一百三十种暗器。不过却只会使用暗器。”萧九解释道。“你们守好两位姑娘就好。” 刚说完,未等回答,四面八方就传来“嗖嗖”的声音。 萧九握着剑柄,脚在地上踏出了一个凹槽。 飞射出了十多枚暗器,飞刀,飞针,刃片,,, 剑出鞘的一瞬间,萧九左脚踏出了一步,已经冲向众人背后,来到左贤身边。左脚刚刚落地,白色的剑已经完全出鞘,右脚又在地上一点,一瞬间又已经来到第五如云身边。这两脚轻踏本是武功里最基础的踏步法,但萧九却将它使出了堪比武林顶级轻功的感觉。 白色的剑像一道流光,围着众人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第五如云的面前,这一剑更是称不上剑法,不过是把剑拔了出来横在身前罢了。 这几个动作随随便便一个武学门徒都可以做到,但也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加上剑上浑厚的内力。当它的速度快到极致,就没有一种暗器可以穿过这道剑光。 十几个暗器全部被一剑拦下,萧九走了两步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好快!不愧是萧大哥!”第五如云笑道,好像完全没有注意自己正处在危险当中。 傀儡婆见这么多暗器竟然被萧九一个人拦下来了,更加谨慎起来,手指在地上轻轻一按。另外两个方向传来一阵“咯咯哒哒”的木头撞击声。 傀儡婆和两个小傀儡隐藏在暗中,众人迫于守护两个小姐,不敢冲出去。沙尘慢慢又重新弥漫过来,周围仿佛吹起了龙卷风,而他们五人就是龙卷风的中心,两个矮瘦的身影围着众人跑了起来,掀起的沙尘渐渐覆盖住了视线,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围着他们转圈子。 “傀儡婆,你的目标既然是我,不如我们来做个协商?”萧九喊道。 但傀儡婆并没有回答,回答他的又是一团围攻而来的暗器。这次的数量比之前多了几倍。 “这次都是傀儡发射的暗器,力度不大,没有内力加持。”萧九说罢只在面前摆了摆手,剑鞘已经把面前所有的暗器击落了下来。 另一边的左贤左手拔出了一把朴素的长刀,右手在背后的袍子中扒下来了一块轻甲,递给了第五如云,左贤和萧九都经历过不少战争,更经过特别的培训,而第五如云即使武功高,也缺少应战经验,甚至可以说他还是个小孩子。 对战经验上是一回事,但是心态又是另外一件事。第五如云虽只能拿着那块轻甲“叮叮叮”地档暗器,但是却果断从容,毫无惧色。 众人在沙尘中不断拦下簧机弹射的暗器,而两个围着他们转动的傀儡也慢慢停了下来。 “原来这傀儡婆的百千暗器不过如此。”左贤笑道,“等你暗器发完咱们都还没有开始热身。” 哪知道刚刚说完这句话,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被击落在地上的暗器就像长了腿一样,在地上爬行起来。 众人只感觉脚上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在沙尘覆盖的地面上,瞬间转出来密密麻麻的黑色绳索,眼看要把五人都包裹起来。 左贤拔刀砍在了这奇怪的绳索上,非但没有砍断,绳子仿佛一块软泥,刀一砍在其上,就好像深陷进了里面,拔都拔不出来。 第五如云始终还是个孩子,慌慌忙忙地拿轻甲去护住刘雀儿和刘雪影。 地上的暗器又来了力气,在地上游走了一会儿后又全部飞起来,全瞄准萧九激射。萧九迫于阻拦暗器,任由那奇怪的绳子缠绕在了他身上。 下一刻,像是被猎人抓住的猎物一样,五个人被绳子捆在了一起。傀儡婆带着的孩子也终于出现了。 这俨然是一个木头架起来的傀儡娃娃,几个踏步冲向了众人头顶,然后那已经发黑的木头肚子开了一个洞。 一堆黑色的粘稠液体洒在了众人身上。耳后在地上游走的暗器也全都返回到了那个傀儡娃娃的肚子里,原来暗器上牵着根细线。 “是油!”左贤大喊一声,“萧九,快斩断这个绳子!” 另一个长相一样的傀儡娃娃也出现了,它的手上有几个木杆的管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管子里喷出了一团火焰,吐到了那个洒油的傀儡身上。 傀儡的肚子里射出来的已经是一大堆惹了火的暗器。 众人身上都沾上了不少油,一旦点燃后果不堪设想。萧九再次拔出那白森森的剑,只得一劈一砍间,已经破开了绳索。 众人四散而退,皆远离那些带着火的暗器。不过幸好此刻已经确定了两个傀儡的方向,所以萧九在躲开暗器的同时,朝着暗器的方向俯下身子施了一招缩地术,来到了两个傀儡面前。等到两个傀儡的主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白色的剑刃已经像作画一样在两个傀儡上带过。顺着傀儡背后的细线,萧九继续朝着那个方向踏步而去时。傀儡婆才开始用力收线。 这一扯之间,两个精巧可爱的傀儡已经变成了二十几块烂木头,而且萧九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就像是花朵绽放一样,傀儡婆胸前的黑袍中,绽放出一朵华丽的暗器之花,席卷而来,这招迎面雷雨不知道害死过多少武林侠客。 像吹拂海浪的海风;像切开黄油的热刀;像秋天的农田里割断麦浪的镰刀,是白色的剑,自下而上,好像只是萧九轻轻地一推,密密麻麻的暗器被剑从两边划分开。剑气改变暗器的方向后露出来了一个空隙,萧九在出剑的同时也侧过身,从这缝隙间穿过。 剑自下而上,左手剑,从胯下灰袍再到满头银丝,画出来一条线,傀儡婆挡在身前的左手毫无用处。 人自左而右,侧身后仰。 黑色的袍子自右而左,甩出一蓬油污,扫起一团烟尘。 傀儡婆的脸上就像戴着一张人脸面具,被从中间划开的半张脸往下滑了一截。汗水和血液顺着伤口流下来。 沙尘慢慢降落下来,萧九的白剑又分别在傀儡婆的两肩、大腿、腋下各点了几下。 “你也会使用簧机?”傀儡婆盯着萧九的眼睛,她这一生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如此恐惧过,即使是那位大人身边的护卫。她身上所有的后手已经全部被毁了。 萧九慢慢收剑入鞘,回答道“我当然不会这些玩意儿,不过我知道,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再精巧的簧机也发不出可以威胁我的暗器。” “你竟能感觉到我体内的内力流动?”傀儡婆这下更震惊了。 “是那位大人派你来的吗?”萧九问道。 “说出来能活命吗?” “能” “是那位大人的意思,我们是雇佣关系,本来我已准备退隐,不过他的条件太诱人了。” “什么方向是去中原?” “南边,东南方走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官道。” “那你可以走了。”萧九说完就转身走了,来到了其他人身边。 傀儡婆一下倒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五人又重新回到了行程中,不过没有了马的左贤只得跟着在后面跑。 两个女士吵着走快些,找一个客栈洗个澡,油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果然傀儡婆并没有骗他们,走了不久就看见了大片的草地和树木,沙尘也不知不觉消失了。 走在这样和天下每一处都没有什么区别的路上,除了第五如云之外。每个人都感觉很激动。 多少年了,只能在黄沙中生活,左贤和萧九看着这大片的植被心里全是喜爱。 两个小姐虽然也有自己的花园,但是也很近没有交见到这样的美景了。 “终于来了,虽然不是中原腹地,但是巴山楚水也是人间天堂啊!”左贤望着蜀地的连绵高山,激动的像个孩子。 众人一路在欢声笑语中已经到了傍晚,美好的时间总是很快,众人换着休息,骑马,已经到了蜀中重镇,蜀州城。 西江口,老人坐在一叶孤舟上缓缓地在江水上漂动。 萧九遥遥问道:“老爷爷,这入蜀的桥在哪个方向?” 老翁温和地抬起头,用好似没有力气的声音说道:“若要找桥,得往北走十里路,这里的人喜舟不喜桥。倒不如老夫带你们过去。” 蜀州在巴蜀之西,乡野间有一个传说。古蜀国之主刘备来到巴蜀的时候,本想在蜀州建立都城,陪他同行的诸葛卧龙到了蜀州之后大病了三天,手足冰凉,口不能语,不住发抖。卧龙先生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劝刘备改建都城,不能在蜀州建都。 蜀州人说,那是因为诸葛卧龙有窥看天机之能,此地乃蜀中之蜀,西江的水中有潜龙护着这里的子民,只信服于天下之主,故非真龙降世不可侵扰,但卧龙尚在刘备账下,绝不可说出真相。 故刘备东迁改建蜀国皇都于益州,后来蜀中重镇不在是蜀州,而是益州,故司马氏族南下之时,攻占益州,杀戮无数。 初灭大蜀的司马氏族不在西行,而把军队都向东方吴国调遣,因此蜀州方可躲过战乱。 “入蜀州,先过江。”渔夫撑着一叶小舟,在江水上唱着川腔调子,但是这川腔又和益州附近普遍腔调不同,蜀州很大,蜀州人很少。巴蜀之人身处水乡,虽不若江南那般柔弱,但却多了一份南方蛮族的热情。 唯有蜀州,腔调和人都冷的像一块石头,冷的像刚从高原流下来的长江江水。 西江很小,很快就渡过去了,左贤摸了一个银锭子递给老翁以答谢。老渔翁笑着摇了摇头,道:“这种东西没什么用的。” “银子怎么会没有用呢?”左贤惊异。 “老夫每日晨间耕地,午后培茶酿酒,傍晚垂钓江上,饭菜鱼肉日日可吃,绿茶烈酒夜夜可饮,不缺这些银两。” “老爷爷高寿?”萧九问道。 “九十多些吧,我也不太记得了。” 众人一惊,料得就算军中老将每日练武,吃食丰厚的到了七十岁也会变得四肢软弱,而这个九十多岁的老人撑着五六人坐的船却是不见吃力。 “老先生如此高寿,身手仍如此了得,可是武林中人?”萧九问道。 “哈哈哈”老者抬头大笑了起来,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那些舞刀弄枪的人整天提心吊胆,又哪里能活的长。” 萧九听罢这些话怔了一下,即使军中也有听见过不少言论,说道:人一旦年老力衰了,一定要每日操练身体,保持生命活力,每日研读兵书,防止老而痴呆,不想真正高寿如此老人竟有这般见教,顿时百感交集。 “多些老人家指点。”萧九想了一会儿之后顿时眉开眼笑,“倘若我不曾受此颠簸命运,也一定会似老先生一样,撑着孤舟,垂钓江上。” 辞别了老翁之后,众人便走进了蜀州城中,得要先找一个客栈安顿今晚。 “你报完仇要先做什么事呢?”左贤问道。 “若是出塞时的我,其时心里也已被仇恨充满了。” “我记得被护出塞的那年,你许了萧老爷子的话。” “我说,大仇未报,不敢恬不知耻叩见萧老爷子,不敢回家。” 左贤沉默了。 云公子走在两人身侧,假装没有看到刘雀儿,而是在专心听这两人说话。 刘雀儿也气鼓鼓地不去和云公子说话。一路上都在责备刘雀儿的刘雪影反而笑了,问道:“我的乖妹妹,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吵架啦?” “谁?”刘雀儿反问道。 “最起码不是我,你清楚是谁。” “我能和谁吵架,萧大哥和左大哥都是好人,我和他们又怎么会吵架?” “你和他们自然不会吵架,但和云公子吵的架可不少。” “咦?”刘雀儿东张西望看了看周围“这里哪里有什么云公子,,除两位大哥和姐姐之后还有人吗?” 走在前边的第五如云一听大大地喘了口气,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跟着走,权当没有听见。 不久,众人看见了一处客栈,走进去要了几盘饭菜和牛肉,几个汉子还喝了些酒。第五如云和刘雀儿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听着萧九和左贤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讲以前在军中的趣事,说着说着又开始讲这几年在塞外的生活。 左贤游一直走在边塞城边,慢慢组织起了一群转抢蛮人的强盗团子。 萧九则混入了蛮人的城寨,每个月都会面临一两次各种各样的刺杀,多的时候几天就要遭遇一次。 酒足饭饱后,第五如云拖着醉倒的萧九回到了房间,左贤却若无其事地自己走路回去。 “老萧还是那个样子,喝一点酒就烂醉如泥了,哈哈哈,真他娘的弱。”左贤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倒下便睡了。 夜晚,刘雀儿和刘雪影睡着一起。 “姐姐,他为什么不主动找我说话呢?”刘雀儿托着脸,躺在刘雪影的旁边。 “云公子身边的红颜知己可多着呢,像你这样的泼孩儿哪里比得过那些江湖名人之后,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你不是最活泼的,也不是最柔雅的,更不是最机灵的。” “你怎么知道他就有那么多红颜,我倒觉得他父亲是大名人,说不定在家里每天看书写字,根本不让他出去鬼混。” “若云公子真是这样,那你觉得他会他会和一个陌生女子畅谈吗?”刘雪影伸手把杵在自己面前的一张小脸推到了一边。 “姐姐我要睡觉了,你犯花痴可别把我传染了。” “好姐姐,漂亮姐姐,你给我讲讲吧,你从前有没有喜欢过那个男孩子,肯定有吧,你讲讲你那时候是怎么做的。”刘雀儿抱着刘雪影的手臂问着。 “姐姐我在你这个年龄已在军中操练,早练齐射,晚练刀枪,军中的年轻军士没有一个打得过我。我以后一定要嫁给一个刀枪剑戟,骑马拉弓都比我强的人。” “切,我看你只有嫁给鬼了。”刘雀儿做了一个鬼脸。 “小孽障,皮又痒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刘雪影按住了刘雀儿,骑在她身上伸手去挠她的腰背。 刘雀儿挣扎不开,又痒得“咯咯咯”地笑,顿时开始求饶“好姐姐,威武姐姐,你饶了我,我不多嘴了,哎哟。” 另一边的房间里,第五如云把萧九抬到了床上,然后在床边左看右看地望了萧九半天。 自言自语地说道:“萧大哥真是高,这一招装喝醉,等到夜里有人来刺杀,必然大大放松警惕,到时候突然跳起来给刺客一剑,任他谁都一定反应不过来,真是高!”说着第五如云“哦~”了一声,捂住了嘴,左右望了望,然后才舒了口气,安心躺下。 第五如云赞叹的同时,便安心地睡下了,闭着眼想着今天萧九的几招剑法,简单利落地刺马,流光一般的拔剑档暗器,再到最后三步破敌,几招之间就打败了傀儡婆。越想越觉得厉害,顿时觉得自己家里的父亲也不过如此。倘若叫自己父亲来对敌,虽仍可以打败傀儡婆,但肯定没有如此干净利落。 不料正要睡着之时,听见了一声微弱的瓦片挪动声,感觉到了不对劲。第五如云躺在床上的身子像蛇一样一滑,此时他身着一身白衣,宛如一条白布贴着墙面滑到了窗边,一双眼锐利地盯着窗外。果然,一个淡淡的黑夜覆盖在了窗口。 只见一支细长的竹管在窗户纸上轻轻戳了一个洞。 本来躲在窗边一动不动的第五如云宛如旋风,在窗沿上一滑,伸着三根手指对着那竹管上方使了一记蛇吐信,然后另一只手已从内打开了窗户,跳了出去。 站在窗台一望,竟没有见着任何人,第五如云捂住嘴,一动不动地认真听着风声。轻功再高,从窗边 跳将而逃也不可能不带着风声。 但第五如云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只听到一丝微弱的换气呼吸声从下方传来,往下一望,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两只脚勾在窗台下的木杆上,手却捂着肩膀。 第五如云嘿嘿笑道:“你还真不错,吃了我一招蛇吐信竟然能一声不吭。我这手虽留了力道不至于让你挂彩却也够痛一会儿了。” 那人双脚一放,仰身在空中一转,已踏在窗台,向街道跳了过去。 第五如云跟着跳了出去,双脚屈膝,把两只脚上的一根绳子扯开了。下一刻,白色的袍子在空中彷如开放的花,从里向外绽放开来,白色的短袍在飞舞中变成了红色的大长袍,几条红色的凤尾从长袍中露出来。第五如云踏着凤尾,在空中几个起落已落在逃跑的黑衣人面前。 “你,你是,,那位凤凰?”那黑衣人发出惊恐的声音,跪倒在了地上。 “你一声不吭接下我一招,我道是那个英雄好汉,原来却是个孬种,你滚吧。”第五如云失望地一提红色长袍,已经轻轻跳起回到房中,见萧九已开始打鼾,不禁笑了起来。 那人见第五如云走了,慌忙地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