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刘走出了花船,躺在船板上,拿了一壶酒在星空下饮酒吹风。 南歌的要求,显然有些夸张了,他当然不可能夸下海口答应。 龙虎山天师府、太清镇妖符、妖主,终究离他有点遥远。 至于她这个被十万大山随手丢过来的小可怜,他也不敢接。毕竟说是说认他为主,但其实又何尝不是那一边安插的眼睛。 “怎么了,这么容易得到小姐了,感觉有些做梦一样?” 绾颖坐在船头,看着陈刘的忧愁模样有些奇怪。 其他人要是真上了南歌的床,岂会这么简单就下来?耕耘一日一夜也不会疲倦。 “是啊,像做梦一样。” 陈刘的梦终究与绾颖的梦并不相通。 若是止于婉秋的一吻,那便是十足的美梦;后面的,就是麻烦了。 美人蛇,碰不得,一不小心就是形销骨立,万丈深渊。 “你知道十万大山吗?” 陈刘突然心血来潮,问了问身边的绾颖。 她有些错愕,随后摇了摇头,说道: “听是听说过,但我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陈刘也摇了摇头,感叹着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神秘,却被这地方缠上了身。 眼前的丫头确实不是……至少南歌交待说不是妖族。 他肉眼凡胎也分辨不出,现在实在是想要一双大圣爷的火眼金睛。 “我该走了,临走前赠你两句诗吧。” 陈刘随手将未曾喝尽的酒水倒入秦湘河内,酒壶也投了进去。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走了。” 摇摇晃晃地,陈刘登上了离去的小舟,然后便直接慵懒地醉倒在了船上。 绾颖姑娘愣了许久,直到花船里的南歌出来,蹭了蹭她的腰身,才晃神过来。 陈刘的小舟,早已经飘远了。 “小妮子怎么?也喜欢上了?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他可没有为我作词呢!” “姐姐说什么呢,当然没有啦。” “真的?我可不信啊。两女共事一夫,或许我还要叫你姐姐呢!” 两人互相上了手,一时之间嬉笑声不止。 南歌没有这么着急就要他应承下来,她还需要和主上联系之后才知道该如何处置。 此刻,陈刘也是真的有些醉了,脑袋有些昏沉。 小舟顺流而下,不知道会飘向何方。 “传说中有位谪仙人,据说最后是捞月而亡。你说我要不要也捞一捞看看?” “可人家是谪仙人,你可就是水鬼了。” 陈刘无聊的自语,却有人坐在船头答应着。 月光下,她的白衣霓裳更显圣洁美好。 这一叶小舟并不高,她左右摇晃着双脚,在水面荡出阵阵此起彼伏的涟漪。 波光粼粼,犹如水面星辰。 “每天这么说我,就不怕我真的落水变成水鬼了?” 婉秋没有回头,听着他的回复,赌气地说了一句: “谁管你。” “变成水鬼也缠着你。” 随后听到扑通一声,陈刘竟真的捞月去了。 婉秋也没预料到,她只好下水捞他。 在陈刘触底之前,她拉起了他的手,两人一同浮上了水面。 上了小舟,浑身湿漉漉的。 “这么点酒就醉了?” “谁说我醉了?仙人没有捞到月亮,可我捞到了呀。” 陈刘晃了晃她拉着他的手。 然后趁她分心,他吻了上去。 她被这突然之间的深情吓住了,浑身上下都有些发烫、发僵。 两人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一处,她想推开却被陈刘抓住了双手。 不过就在她有些泄了心气,打算就这样的时候。 他突然又倒了下去,沉沉地睡了过去,最后只留下一句: “小东西还挺甜。” 陈婉秋气不打一出来,真想把他推下去作水鬼算了。 当然,终究没能狠得下心肠。 此时,远方的南歌也发现桌上一壶酒消失了。 那可是上等的烈酒,初入口不觉得什么,但一旦酒劲起来,人也就昏了。 再加上里面还放了些夫妻生活的调味,实在的催生情趣的。 不过,此时也追不上了。 反正是药非毒,陈刘回来发挥药性也好,自行解决也好,忍过去也是可行的。 …… “头怎么这么疼,是谁给了我一闷棍吗?” 翌日清晨,陈刘躺在家中的床上缓缓睁开双眼。 精神恢复的瞬间就感觉头脑一阵撕裂感,扯得连心口都疼了起来。 他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时,也正有人推开门进来了。 “公子,你醒了?” 来人正是姜沅。 她端着一碗醒酒的姜汤与早饭的白粥。 看到陈刘已经醒来,很是惊喜,快步走到了陈刘身边。 陈刘便捂着脑袋问着姜沅: “我是怎么回来的?” 姜沅先将醒酒汤递给了陈刘,随后回答道: “婉秋姐姐带你回来的呀。你们浑身都湿漉漉的。不过婉秋姐姐好像有些不高兴,把公子丢在一边就自己回房间了。” “咳咳咳。” 刚喝了一口,陈刘直接就被这消息给惊起了记忆,被呛到了。 他记得昨日他到教坊司与南歌见面,也知道婉秋来过,但她后来分明离开了,怎么会是她带自己回来的? 那破酒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船之后他就没了大半的意识。 除了记得自己跌到了秦湘河中,其他的一概记不清了。 姜沅见状,赶紧给他顺了顺气,让他从咳嗽中缓了过来。 陈刘也接着问道: “她脸色怎么样?” “其实也还行,就是……” “就是什么?” “感觉有点不满意。” “不满意什么?” 姜沅凑近陈刘的耳边,根据她在醉梦楼锻炼出来的眼力,说了一个结论。 只不过这结论让陈刘直呼不可能。 不应该,也不会,至少不能。 这等禽兽的事情要是无意识地发生了,不管她同意与否,他斗悔恨一生啊! 于是他敲着脑袋出了门,第一眼就看向陈婉秋的房间。 不过她的大门紧闭着,其他人也是眼色怪异地看着他。 “好小子!” 陈清很是欣慰,大有一种他老陈家即将后继有人的架势。 婶婶也是如此。 姜沅并不如何介意,就是陈沈言冷嘲了几句: “衣冠禽兽。” 不过小豆丁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她只是跑了过来,拉着陈刘的手说道: “大哥大哥,我要出去玩!去集市上玩!” 陈刘揉了揉小豆丁的脑袋,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蹲下来对晓灵说道: “你去喊婉秋姐姐出来吃饭,后天咱们一家去庙会玩。” 小豆丁于是扯着自己的好朋友纸人,直接就去敲响了陈婉秋的房门。 “姐姐姐姐,出来吃饭啦。” 那房门被小豆丁挤开了一条缝隙,小纸人就直接钻了进去。 里面传来了几句聂小小的声音: “婉秋姐姐,你怎么没穿衣服啊?” “婉秋姐姐,你怎么和我不一样啊?胸部真鼓。” “婉秋姐姐,你皮肤好弹啊……” 其他的还有几句听不清楚的,大概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院子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只有小豆丁还在锲而不舍地敲着陈婉秋的房门。 陈清默默扒饭,其他人也当作没听到。 唯有陈刘突然感觉到鼻腔一阵暖流,瞬间捂住口鼻。 “天气有点儿热,我去买两斤橘子来。” 落荒而逃。 不过今日是没有去教坊司了。 他确确实实地买了些橘子回来,只不过不太熟,有些酸。 其他人没有吃,只有陈刘一个人吃,压制压制一身的邪火。 …… 这两天,小豆丁终究没有把陈婉秋喊出来。 陈刘由于心虚,也不敢去哄,主要是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本以为可以借着陈婉秋偷亲自己的契机好好撩拨一番,现在却是整天心慌慌的。 幸好,第三天,城西庙会的这一日,陈婉秋终于出门了。 只是…… “这是哪来的木兰将军?” 陈刘看着眼前女扮男装的婉秋,不由得感慨道。 她并没有着军队兵甲,而是一身儒士长袍,云履冠,一把题字的纸扇。 身直如松,体型挺拔。 虽然清秀,但却也极具书生意气,甚至有股浩然之气在胸口酝酿。 只是陈婉秋傲人的身材,也全然消失不见了。 婉秋并没有理会陈刘,也没有接受陈刘的邀请,去参加庙会。 她只是捏了捏走过来的小豆丁的脸颊,然后将昏睡过去的聂小小还给了她。 “我要出去一趟。过些时日会回来。” “需不需要我陪你?” 婉秋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陈刘,搞得他一阵发怵,最后没有再坚持陪她的想法。 不过,他从房间里取来了一把小巧的木剑,让她务必带在身上。 桃木剑是从那处神秘的白玉京外桃花谷中所得,是那名年轻道士丢给陈刘的。 虽然他到现在也不清楚木剑的功效,但既然乃天外异世之物,必然有些神秘的作用,或许可以保人平安。 本来他其实想将手上的戒指给婉秋。只不过这位大爷死活也没有什么反应,只能够退而求其次了。 她倒也没有拒绝,拿过来便放在了怀里。 与陈沈言传了几句音后,便离开了,往不知什么地方去。 “你知道她要去哪吗?” 红衣着装的陈沈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走开了。 不过,她走之前说了一句话: “你和她没发生什么……她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陈刘答应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他俩关系有些模糊,即使明确了也不会干涉她的自由的。 安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