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香，不行了，我得多喝点。”　　江归凝闻着锅里的香味儿直流口水，他深吸了一口气，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族长早就在这儿准备好的粗瓷大碗，直接盛了满满一大碗粥，一边盛粥还一边对着陆阳生说道。　　“小哥儿，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呢喜欢喝酒，这一喝酒就容易迷糊，很容易耽误饭点的。所以下一次你做好粥了以后可以直接喊醒我的，不用这么客气，还专门等我醒了才开锅。”　　陆阳生此时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了，根本就没听清江归凝再说什么，就只是随后回了一句，然后就继续盯着锅里的米粥发愣。　　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锅里的米粥，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江归凝此时已经端着满满一碗粥走出了厨房，他边走边喝，路过陆阳生的时候见他还在那发愣，就轻轻踢了他一脚，含糊不清地问道。　　“小哥儿你不饿吗？我跟你说啊，这粥可快要凉了，这么好吃的粥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趁着说话的间隙，他还大大地喝了一口粥，一脸的满足神色。　　被他这么一踢，江归凝终于回过神了，他看着江归凝吃饭时的表情，又看了一眼锅里的白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也还没有吃饭呢。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笑着对江归凝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盛饭去。”　　他这句话虽然是对江归凝说的，可是江归凝此时早就走到旁边的石头上蹲着喝粥去了，根本就没空搭理他，就只是在喝粥的间隙举了举手里的筷子，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对此陆阳生倒是觉得没啥，他走进厨房拿起碗，也给自己盛了满满的一碗粥，然后走到离江归凝不远的地方，开始喝起了粥。　　刚喝第一口的时候，陆阳生就觉得眼前一亮，不知道为什么，这粥特别好喝，而且里边好像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让人说不上来是什么，却会觉得格外的舒服，让他忍不住喝得更快了。　　另一边。　　江归凝飞快的喝了一碗粥以后，就又跑进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就慢条斯理地走到了自己刚刚蹲着的位置。　　这一次，他没有先喝粥，反而是举起了几乎从不离手的酒葫芦，美美地小嘬了一口以后，才开始喝粥。　　这一幕被陆阳生看在眼里，然他不由得有些汗颜。　　没喝酒以前，他还以为喝酒是多好的一件事呢，所以看着江归凝天天喝酒，也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自从前天晚上的时候，他在心神失守的情况下被江归凝给骗着喝酒之后，就真的有些不理解了。　　一想起酒水的那一股奇怪的味道，再想一想醉酒之后的那种天晕地旋的感觉，陆阳生就突然觉得有些反胃，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　　所以看着江归凝喝个粥都要喝酒，陆阳生几番犹豫以后还是开口劝道。　　“道长，喝粥而已，就不要喝酒了吧？”　　若是以往的陆阳生，即使再看不下去，也绝对不会开口对江归凝说这种不讨喜的话的，但是在早上的时候，他在似梦非梦中，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对江归凝说这些。　　江归凝好像没察觉到陆阳生的变化一样，他吧唧了一下嘴，对着陆阳生说道。　　“小哥儿，你现在还小，还没到喝酒的时候，以后等你长大了，自己会喝酒以后，自然就会懂了。这酒啊，喝的时候只分想喝和不想喝，至于其他的事情，那都是可有可无滴。米粥怎么了？米粥就不能下酒了吗？难道非得大鱼大肉的才能当下酒菜？”　　听着江归凝这一番歪理，陆阳生突然冷不丁地说道。　　“那道长，若是此时有下酒菜的话，你是要吃着白粥喝酒呢，还是就着菜喝酒啊。”　　一句话说得江归凝僵住了，他尴尬地说道。　　“这……当然是下酒菜了。”　　看着江归凝的窘态，陆阳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江归凝一开始还有点尴尬，可是看陆阳生笑得开心，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等到两人终于笑完以后，陆阳生一边喝着米粥，一边对江归凝道歉道。　　“抱歉了道长，不该笑话您的。”　　江归凝对此全然不在意，他又抿了一口酒，无所谓地说道。　　“没事，这有啥啊，你又没说错什么……诶？”　　一开始的时候，江归凝说话还没什么问题，可是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忽然看着陆阳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陆阳生被他吓到了，连忙问道。　　“怎么了道长？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令他没想到的是，江归凝竟然真的说道。　　“嗯，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陆阳生愣住了，他小声地问道。　　“道长，我哪里不对劲儿啊？”　　江归凝啧啧称奇道。　　“小哥儿，我记得自打我跟你见面那时候起，你就从来都是一副苦大仇深，愁眉苦脸的样子，特别是前天晚上的时候，你当时那样子，真是要多绝望有多绝望，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还会开起小道的玩笑了，这难道不是最大的不对劲吗？”　　陆阳生没想到江归凝说的不对劲居然会是这个，这让他的小脸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红。　　江归凝接着说道。　　“莫非是想通了什么？还是纯粹是小道的酒水管用，真的能解千愁？小道我怎么没发现啊？”　　江归凝说着说着，就又给自己来了一口。　　陆阳生越听脸色就越红，好在他皮肤黝黑，也就即使脸色通红，外人也很难看得出来。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笑着对江归凝说道。　　“这还要多谢道长的提点，我确实想通了一些事情。”　　江归凝“哦”了一声，一脸好奇的表情，他甚至连粥都顾不上喝了，满脸惊讶地对着陆阳生说道。　　“居然真的想通了？方便跟我说一下不？说实话，我还真的挺好奇你到底想通了些什么，居然能让你有这么大的变化。”　　陆阳生有些犹豫，但是最后的时候，还是决定把自己想的事情对江归凝说一下。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呢，江归凝却突然对着陆阳生说道。　　“小哥儿，虽说我不该对你的一些特殊爱好指手画脚，可我还是得说你一下。你看看在你说话之前，是不是有必要先把你胳膊上的那条小蛇给取下来啊？你要是再不管它，它可要把你碗里的粥给喝没了。”　　“蛇？”　　陆阳生愣住了，他有些疑惑地向自己左手上看了过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把他给吓得蹦起来。因为居然真的有一条彩色的小蛇正缠绕在他的胳膊上，脑袋探在他左手端着的碗里，小口小口地喝着米粥，而碗里的粥此时也已经要见底了。　　小蛇不大，也就手指粗细，它盘在陆阳生的手腕上，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是一条蛇，反而更像是一个彩色的护腕。　　等看清楚小蛇的样子，陆阳生突然记起了这条小蛇。它不就是那天江归凝塞在袖子里那条蛇吗？按他的说法，这条小蛇还帮他抓了一只野鸡呢。可是那条蛇不是比它要大上很多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小了？还是说他当时醉了，所以记错了？可这也不对啊，他当时明明还没有喝酒的啊，怎么会醉了呢？　　而就在陆阳生打量小蛇的时候，小蛇也慢慢抬起了小小的脑袋，看了一眼陆阳生。它吐了一下蛇信，轻轻摇了摇小脑袋，就又一头扎进了碗里，继续喝起了粥。　　这一下把陆阳生看得一愣一愣的，同时也让他也不是那么害怕了。不过……蛇会喝粥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条小蛇抬头的时候，就像是在跟他打招呼一样。　　蛇也会跟人打招呼了？　　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江归凝已经走到了陆阳生身边，他啧啧称奇道。　　“没想到啊小哥儿，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癖好，可真是让小道我大开眼界啊。不过这条小蛇可是我抓回来打算煮蛇羹的，你就算真的想拿它当个首饰挂手上，是不是也得事先跟我说一声啊？”　　说完以后，他还自顾自地嘀咕道。　　“我说早上想煮蛇羹的时候怎么就找不到你了，原来是跑这儿来了啊。”　　这也就是欺负那条小蛇不会说话，否则的话小蛇肯定得一口口水喷死这个臭道士。你找不到我了？这话你也还意思说？是谁把它给踢到这个小子身上的，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不过心里骂归骂，小蛇可完全不敢表现出来。不仅如此，在听到江归凝说蛇羹的时候，陆阳生明显感觉到小蛇颤抖了一下，然后它就抬起头，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归凝，紧接着就赶紧把头转向了陆阳生，然后对着他疯狂地摇头。　　说实话，陆阳生在刚看到手上有一条蛇的时候，差点把他吓死，要不是怕打碎手里的碗的话，他早就把小蛇给甩出去了。这也就是因为他常年在山里转悠，见这东西见多了，才能强行忍了下来，要是换一个不怎么进山的人的话，说不定真的就被吓死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可要不是因为陆阳生一开始的时候有些走神了，他也早就把蛇给甩出去了，再加上后来被江归凝打断了一下，这才使得它此时还能在陆阳生脖子上缠绕着。　　本来吧，陆阳生已经做好把小蛇扯下来的准备了，可是此时看到小蛇这明显有些人性化的样子，他忽然犹豫了，再加上江归凝一口一个煮蛇羹，他竟然会有些于心不忍。　　所以在短暂的犹豫以后，陆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江归凝说道。　　“道长，能不能把它给我啊？我给你做鱼汤和你换好不好？”　　这一下换江归凝愣住了，他惊讶地说道。　　“我刚刚那是逗你玩呢，你居然真的想要？这玩意儿就算是用来吃都没有多少肉，你要它干吗啊？”　　陆阳生看了眼小蛇，却没有多说什么。　　看陆阳生没说话，江归凝倒是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什么，他无所谓地说道。　　“算了，你想要就给你吧，不过记住了，鱼汤可不能忘了。”　　听见江归凝居然真的答应了，陆阳生连忙笑道。　　“好嘞，绝对会给您准备好的。”　　见这边搞定了，陆阳生又对着小蛇小声说道。　　“你能不能从我手上下去啊？你现在这样让我有点不适应。”　　他本来是试探着问的，没想到小蛇居然真的点了点头，从他的手上直接松开，掉在了地上，然后也没有跑开，而是在他的身边盘成了一盘。　　看着这一幕，陆阳生的眼神突然就明亮了起来。　　江归凝叹了口气，对着陆阳生说道。　　“先别管这条小蛇了，说说你吧。你不是说你想通了一些事情吗？说说呗，让小道我也听上一听。”　　陆阳生低着头，用手轻轻摩挲着碗的边沿，小声地说道。　　“我是想通了一些，但是没有完全想通，而且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　　听他这么说，江归凝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就更要说出来了，正好，我也可以帮你想一想。”　　陆阳生“嗯”了一声，就开始对江归凝说起了他的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