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祭司祭渊使了个眼色,成烈带着自己的两个近侍,率先回到帅帐。 进入帅帐后,成烈凝重着一张脸,对近侍阴索低声交代,“阴索,你带领护卫……亲自守在帐外,不许任何人进帐,就说本王子……与大祭司正议事,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本王子……离开军营”。 虽然不明白,在大战的关键时刻,大王子为何要突然离营,但阴索猜到,他定有急事要办,忙施礼接令,“是!属下,一定会守好”,阴索说完,转身离开帅帐。 见阴索离开,成烈又吩咐近侍龙腾,“龙腾,你传令影士,随本王子……秘密出行”。 “是!”,龙吟拱手应允。 成烈眸色深深,又望向刚进帅帐的大祭司祭渊,“大祭司,出发吧”。 “好!” 祭渊点头,将手中法杖重重一撞地,一团黑雾升起,三个原地消失,离开的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成烈硬压着情绪,但终有藏不住的怪异与复杂,他的慌张无措等细微举着,被一个男子的一双贼兮兮的小眼,都收入了眼底。 这男子就是弥隐。 弥隐,是魔王二弟醴王骁腾的二儿子,曾是魔二王子慕白的陪读,与同为伴读的鹿小舞,是一起玩的伙伴。 从慕白病逝,近二万年过去,已长成大人的弥隐,身形依旧瘦小,人长的尖嘴猴腮,一双小眼睛总是迷眯着,里面透出的精光,却像是能把人扒光一般,让人不敢直视,想退避三舍。 弥隐的长相,一点不像他四肢发达的爹,性子也不像,他爹大脑简直,直率粗鲁,而弥隐却极其聪明,精于算计。 作为四方魔军总统帅的醴王骁腾,能统驭好东南西北四方魔军,弥隐功不可没,醴王已寸步离不开,自己足智多谋的儿子。 从见到一身白衣的鹿小舞,出现在神魔大战的战场,弥隐认出她后,心中涌起一阵的兴奋。 “一万五千年啦,鹿小舞,你终于回来了!” 望着那纤细蹁跹的白色身形,弥隐心中感叹,总是寒光烁烁的眸中里,难得漾出温柔的暖色。 那七千年岁月,是自己一生中,最单纯快乐的少年时光。 鹿小舞的聪明灵透、过目不忘,是弥隐发自内心佩服的,她张扬淘气、笑声朗朗的样子,是他心中最美的记忆。 鹿小舞莫名失踪,令弥隐唏嘘不已,也难过了好一阵子,毕竟,他把她看成最好的朋友,是难得与他比肩的聪明人。 后来,弥隐作为骁腾的军师,执掌了魔军的情报网,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那就是大王子成烈曾调用死士,也调用过一些有侦破能力的文臣,分派到四海八荒各处,去秘密寻找鹿小舞。 成烈寻找失踪的鹿小舞,也属正常现象,毕竟,鹿小舞被封为魔族圣女,但万年如一日,不懈地寻找一个空头圣女,就显得很不正常了。 弥隐的情报网还发现,东方魔军元帅宸佑也派出过死士,也在秘密寻找鹿小舞,宸佑这个举动显然更不正常。 虽然发现了不正常,弥隐观察了几千年,也没发现什么端倪,时间让一些旧情淡去,关于寻找鹿小舞的事,越发引不起弥隐的兴趣。 鹿小舞突然出现在战场,弥隐立马发现,她行为举止极不合常理,她好似忘了自己是魔族人。 她非但没有攻击天军,还帮着天族反攻魔军,还配合九重天圣战神玄元,将神功盖世的魔王给逼入混沌钟。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魔王在生死一线,没有自己逃命,而把鹿小舞推出险地,并有意推向大王子成烈,魔王最后选择了,自己以身祭钟。 成烈也很不正常,不但将鹿小舞给抱回来,还把她给藏起来,丝毫没有想杀她,为自己父王报仇的意思,而且放弃最好进攻机会,让鸣金收兵。 坐在大帐内,弥隐皱眉冥思苦想,觉得哪哪都不对劲,抬头看向坐在上手的父王。 感觉到弥隐的目光,骁腾也看了过来,清楚精于算计的儿子,应该有了主意。 “隐儿,可是有主意了?” 弥隐微微点头,“父王,您找个理由,去帅帐……先探看一下吧”。 还未等骁腾回答,与弥隐一直争斗不止的大哥弥匹,立马就不乐意了,“混账,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你竟敢……指派起父王?”。 斜睨了一眼弥匹,弥隐不屑搭理他,对上父王疑问的目光,“父王,儿子越思……越觉得不对劲,或许这背后……藏着大秘密,只有去看过,方能证实……儿子的猜测”。 “好!父王,就去探上一探” 骁腾满口应了,虽然谁都能看出不正常,但他相信聪明的二儿子,想的更深远全面。 魔王被混沌钟绞杀,魔族群龙无首,成烈想登上魔王之位,他必定会有大动作,说不上正算计着,要抢夺自己的兵权。 自己苦心经营近十万年,这可是万载难逢,赢得魔王之位的最好机会,醴王骁腾可不想错过。 骁腾一闪身,现身在帅帐前,未经传令兵通报,直接就往里面走,被守在帐外的守卫给拦住。 “禀醴王,大王子有令,说不想被打扰,请醴王先回” 自己堂堂一个四方魔军总统帅,却被守卫给拦截,脾气暴躁的骁腾顿时火冒三丈,二话没说,抬脚就把那说话的守卫,给一脚踹飞。 “狗东西,敢拦本王,是想找死吗?” 骁腾一边骂着,一边迈步又要进帐,却与走出帅帐的阴索,迎面相遇。 阴索面无表情,对气冲冲的骁腾施礼,“醴王,大王子,正与大祭司议事,不想被打扰,请别为难属下”。 阴索,作为成烈最信任,最形影不离的近侍,骁腾纵使再飞扬跋扈,也不得不给几分薄面,他黑着一张脸,怒道:“你让开!本王有急事,耽误不得,敢拦本王,小心你的狗头”。 骁腾说完,就又迈步向前,被阴索伸手拦住,“醴王,大王子有令,属下也不敢不遵,若您执意要进,那就从属下的尸体上……踏过去”。 被阴索冷硬的话给惊住,骁腾怒视着,阴索及其身后支开架子的守卫们,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太反常了! 就是王兄在的时候,自己作为魔军的总统帅,进出魔军帅帐都相当自由,现在,成烈作为一个小辈,不但不让自己进帅帐,还直接派手下拦截威胁。 再说,帐外闹成这样,成烈怎会在帐内坐住? 这太不正常! 难道他不在帐内? “王兄,也没能进帐?” 正当骁腾胡思乱想时,突然听见三弟洪亮的声音,他转头看见,三弟朔图带着侍卫走了过来。 骁腾也同时看见,小儿子弥隐跟在后面,暗暗对自己摇了摇头,明白是让自己放弃试探。 知道若再闹下去,无论结果如何,只能让自己更丢面子,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骁腾选择了顺杆爬。 “怎么,三弟也没进去?” 朔索走上前,唉声叹气道:“是啊,没进去,想必成烈那孩子……太过伤心了,正躲着哭吧?”。 骁腾顺着话题,故意发泄一腔的怒火,“在这生死攸关时,放着百万魔军……不管不顾,正事也不干,光哭……有个屁用?”。 朔索眼中划过一抹气愤,但转瞬即逝,伸手拉住二哥骁腾的手臂,痛心疾首道:“二哥,那孩子重情,毕竟,那是他父王,唉!还是让他自己……先平静平静吧,咱们是长辈,得多担待点,走,咱哥俩……先商量商量……下步怎么办好?”。 骁腾转头,瞥看了一眼大帐,最后点了头,“好吧,希望他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走吧”。 见醴王骁腾和泯王朔图并肩离开,大王子成烈和大祭司祭渊离开魔军大营的事,终于隐瞒了下来,阴索长吐了一口气,心总算放在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