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宗良解下腰间的酒囊,将整囊酒全浇在了唐己奉的脸上。 唐己奉打了个激灵瞬间坐起,捂着头大喊疼疼疼,眼泪都出来了,一抬头看见邢宗良手里的酒囊,疼得咧着嘴说道:“小邢你也忒狠了,往伤口上浇酒,还有没有人性了?!” “唐兄见谅,邢某见你受伤倒地一时心急,倒是唐兄你够别出心裁的,把自己撞晕了?”邢宗良强忍笑意说道。 “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药效!”唐己奉朝着凉亭外那些赤条条努了努嘴,一捋小胡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说道:“唐某也是怕依雪妹子醒来看到唐某赤身裸体才出此下策,为人兄者自当顾及颜面。” 唐己奉一拍身上的灰尘,回头看了看唐依雪,见无碍,便又问道:“齐融呢?刘大侠胜了?齐融死了?” “未分胜负,幸亏有天航与宗良二人相助,齐融见不能胜,独自走了。”刘卿元答道。 唐己奉一听此言甚是惊喜,得意忘形道:“甚好!甚好!唐门也不过如此,我等称霸蜀地指日可待!” 亦天航没搭理他,扭头看了看亭外那三十多个唐门弟子,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继续赶路吧,去德阳还得两三日路程。” “好,走是应该走,只是我妹子还昏迷着,老唐我不放心。”唐己奉说道。 “这好办,老邢我去把亭外那些人都绑了,咱在这等你妹子醒了再走,正好也可让刘前辈安心疗伤。”邢宗良是少有的心软,竟然没动杀人灭口的心思。 “如此甚好,多谢小邢。” “滚!” 两日后,亦天航四人顺利到达德阳城东的最后一处驿站,离德阳城也只有不到半日路程了,这官家重地倒是让他们安心歇息了一晚,不过以唐门行事,只怕明日一早离了驿站便会有一场厮杀,这时唐己奉也不再惧怕,连齐融都被杀退,还怕什么唐瑛、唐琼。 清晨,四人纵马奔驰在官道上,只盼着赶在唐门截杀之前进入德阳,不过这世间事岂能尽如人意,只见远处一行人拦住去路,还能是谁?当然是唐瑛、唐琼及一众唐门弟子,这唐瑛接到飞鸽传书,便带领手下人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往这边赶。 刘卿元四人距离唐瑛、唐琼二十余步远便下了马,将马匹拴好便上前迎敌了,刘卿元首先开口道:“与二位许久未见,今日就做个了结吧,你唐门想除掉我削弱绝刀门,我也想杀了你二人让唐门大伤元气!” 唐琼一听,颇有些轻蔑地说道:“哈哈,堂堂刘大侠竟然也说此等妄语,可笑可笑。” “既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动手!”唐瑛却是懒得废话,直接露出一双毒掌,话音一落,只见官道两旁又冒出二三十人,已是将亦天航等人包围了。 “齐长老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让你等逃了性命,但想过了我兄弟这关,痴人说梦!”唐瑛说话间飞身向刘卿元杀去,唐琼及唐门众弟子也没闲着,手里的暗器直接招呼上了。 刘卿元等人各自挥舞兵器格挡,唐己奉提着一麻袋暗器躲在三人中间向外狂掷。 “好小子,竟然背叛师门!谁给你的胆子?!”唐瑛躲过唐己奉打来的暗器,大怒道。 唐己奉被这冷不丁的一声呵斥吓了一哆嗦,待回过神来,嘴里回怼道:“唐爷我、呸!大爷我就是看不惯你等为非作歹才弃暗投明,你待咋滴~~~,今日本大爷就弃了你唐家的姓恢复本名,唐门的崽子都记好了,本大爷姓余名巳仁,余巳仁是也!” 这话音刚落,只听得周围哄笑声大起,“死人~死人~,这名响亮,哈哈~哈哈~”。 一旁的邢宗良也是强忍笑意,说道:“老唐,不,老余你这名真是颇有文化啊。” “滚!父母所予,岂容他人耻笑!”唐己奉极为恼怒,手里暗器掷得更加猛烈,已是累得肥脸直喘。 此刻刘卿元已与唐瑛交了手,唐己奉弯腰从麻袋里摸暗器,竟然摸出一个暴雨梨花针,那肥脸瞬间由恼怒变成了阴险,寻了个空瞄向唐瑛,却被唐瑛瞄见了,吓得唐瑛急忙躲闪,以刘卿元为肉盾遮挡。 唐己奉见拿唐瑛没办法,便转向官道上那些弟子,亦天航也是极为配合,挡下数枚暗器便闪了个空隙。 唐己奉见状那是毫不客气,赶忙发动暴雨梨花针机关,“嗖嗖嗖”连续密集的飞针破空声,只见一众唐门弟子应声倒地,竟是中了七八人。 亦天航这边的压力瞬间大减,邢宗良见状大喜,喊道:“老余你快点,给我这边来一下。” “小邢,没了。”余巳仁很无奈地说道,正待去麻袋里翻找,却哎呦一声捂着屁股一脸抢到地上。 原来是唐琼见余巳仁搅局太甚,特意给了他五镖,因刘卿元被唐瑛缠住顾不过来,只挡下了四镖,漏了一镖正中余巳仁那肥/臀。 余巳仁中镖倒地,急忙从怀中掏解药,只要是解毒药尽往嘴里送,这唐琼的毒镖可不是闹着玩的! 亦天航四人被唐门三四十人围攻,本就险象环生,眼见着余巳仁已经废了,又突围无望,亦天航却是略有些后悔让齐融回唐门了。 刘卿元、邢宗良也是愁容满面,只唐瑛、唐琼倒不打紧,以刘卿元如今的武功,击退这二人不在话下,但那三四十名唐门弟子的暗器实在是大患。 此时邢宗良已中了数枚暗器,亦天航左臂中了一枚,幸好都未伤及要害,但是这时间一长,就算不被暗器扎死,也得毒发身亡。 今日唐瑛这拨人虽没使用“五毒神砂”、“阎王帖”那等剧毒,但这生死搏杀,肯定是用了可致人于死地的毒药淬炼暗器。 唐瑛已与刘卿元过了二十余招,发觉刘卿元已不同往日,其刀法更加霸道纯熟,功力比一年前强了不少,若是单打独斗,没有唐琼和众弟子的暗器支援,只怕撑不了十几二十招就得落败。 那唐瑛心中开始犯怵,这边刘卿元等人却也对此时的困境无计可施,两方僵持中,只见德阳方向烟尘滚滚,一彪人马赶来,不多时便到跟前。 来者五十余骑,尽皆手提宽刃直刀,胯下黄骠骏马,为首那青年大喊道:“绝刀门冉云瀚来也!唐门狗贼受死!” 唐门众人大惊,冉云瀚不等唐瑛、唐琼反应,纵马便向外围的唐琼撞去,其他绝刀门的弟子分作两路向围攻亦天航四人的唐门弟子杀去。 这绝刀门轻骑来得太快,唐门弟子根本招架不住,瞬间便被撞飞了十数人,倒在地上吐血不起,被快刀斩杀的更是不在少数,这绝刀门轻骑一个冲锋,唐门弟子已是死伤殆尽,再无一人站着,只有连绵不断的哀嚎声。 唐琼真是倒了血霉,堂堂武林排的上号的人物,只顾着支援唐瑛对付刘卿元,却被冉云瀚的快马从后撞了个正着,直接被撞飞出去十多步远,一头摔到地上,挣扎了几下想要起身,却是一口鲜血喷将出来,连站都站不稳了,踉踉跄跄又摔到了官道外,看样是受伤颇重。 唐瑛因与刘卿元近身搏杀未受绝刀门轻骑波及,但异变突生,唐瑛心绪受扰,又无唐琼及众弟子暗器支援,瞬间便落了下风,被刘卿元寻着破绽一刀砍掉了左手。 只见唐瑛疼得满头汗珠却未吭一声,右手按住左臂伤口后退数步,强忍剧痛咬着牙说道:“你绝刀门不守信用,唐某今日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跟你们讲信用?开玩笑!在德阳地界截杀我叔父,也忒不把我绝刀门放在眼里了!那狗屁协议,小爷我忍了很久了,今日就杀了你二人,让唐万雄自食恶果!”冉云瀚满脸愤慨地说道。 刘卿元细细打量了这半年未见的侄儿,心中满是欣慰,开口道:“瀚儿莫要心急,今日放他二人离开便可,我绝刀门已背信在前,莫要再落人口实。” “叔父!侄儿拜见叔父,这些时日让叔父受苦了!”冉云瀚说着便跳下马来单膝跪拜,又接着说道:“如今正是剪除唐万雄羽翼的绝佳时机,待那二人回去养好伤,想再杀他们就没这么容易了!” “冉兄弟,许久未见。”亦天航冷不丁插了句嘴。 冉云瀚闻声望来,愣了片刻,瞬间欣喜无比,快步跑到亦天航跟前,一抱拳说道:“亦兄!太好了!你还活着!这半年来我除了担心叔父,便是一直记挂你了!” “多谢兄弟挂怀,在下这数月来一直与刘大侠在一起,受教颇多、获益匪浅。这唐瑛、唐琼的性命还是听刘大侠安排吧。”亦天航回道。 “亦兄,今日不杀此二人,必后患无穷!”冉云瀚没想到杀伐果断的亦天航竟然也想放唐瑛、唐琼一马。 “按我意思当然是都杀了才好,只是刘大侠自有他的考量,我等后辈还是遵从为好。”亦天航劝道。 亦天航暗自猜测,刘卿元此举必是不想绝刀门与唐门结下死仇,更不想让冉云瀚牵扯其中,若是今日冉云瀚未到,他们几人杀了唐瑛、唐琼也就罢了,大不了刘卿元脱离绝刀门,与绝刀门撇清关系。 “既然亦兄如此说,也罢,叔父与你安然无恙便好。”冉云瀚略有些丧气地说道。 这故人相聚自是有很多话说,刘卿元、亦天航、冉云瀚、邢宗良等人边说边往德阳赶去,而中了毒镖的余巳仁福大命大,邢宗良早从昏迷的唐琼处搜出解药,服了药已是无碍,此时正趴在马背上哼唧。 唐瑛、唐琼那些人也已放走,只怕今后这西南武林将再无安宁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