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喜认真道:“真实情况该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我说了谎话,孙姑娘事后一打听,岂不是记恨上我了?这多不划算?” 孙曦点点头,道理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另外,尽管她和沈鲤联手杀了铜钱会的天骄傅红叶,然而看到上官喜第一眼时,如芒在背,犹如人畜无害的小白兔遇上刚从山岭走出的下山虎。 “孙姑娘相信了?” “信了。” 上官喜牵着孙曦的手坐下:“既然信了,重新考虑考虑是否加入我们星宿教,我知道孙姑娘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大可以不参与刺杀任务,只挑着赏金榜上的恶人杀。” 沈鲤站在一旁注视着孙曦的侧脸,她的神情已经变得柔和了,不像刚才展现的那般抵触,心底便知晓,孙曦的口风已经松动,若是上官喜再劝劝她,邀请她加入星宿教一事,就成了七七八八。 少年郎也希望孙曦可以加入星宿教,毕竟一个身负天赋神通的天骄,本就是江湖上十分罕见且炽手可热的存在。 尽管她现在尚且为后患苦恼,天知道哪天解决了后患,将苦狱修罗化为己用。 到时候,江湖上能与之为敌的人物,少之又少,天花板近乎看不到顶,指不定能突破到陆地神仙的层次。 孙曦缓缓开口:“喊你一声上官姐姐,应当没有把你喊老吧?” “哈哈……沈鲤那臭小子一直喊我姐姐。” “好,上官姐姐,我身上是有天赋神通的,叫做苦狱修罗,但是后患严重,发作起来,恨不得把世上所有存在罪业的人杀光,你是知道的,只要活在人间,就没有人不背负罪业。所以,上官姐姐慎重考虑,到底愿不愿意邀我进星宿教。万一以后我的后患发作,失去理智大开杀戒,江湖上的人是会将罪责怪到星宿教头上的。” 上官喜眯着眼睛笑的开心。 之所以开心,无外乎其他,孙曦心动了。 她的确想杀那些赏金榜的恶人。 上官喜道:“依我看呐,是你想多了,沈鲤这臭小子同样天赋神通,还是只记载于稗官野史上的金刚龙象身,谁都不知道哪天后患发作要了他的命。然而从上到下,星宿教的教主、副教主,七大杀手、甚至包括我们这些持有判官令的判官,皆在尽力寻找能够救治他后患的法子。 既然我们能为了沈鲤做这些事情,一样可以为你去做。 你们天赋神通,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天之骄女,只要活着,对于星宿教来讲,就代表了无穷价值和未来。” 把道理揉碎了讲出来,保证孙曦一听就明白。 “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明白了嘛?” “是不是可以这么说,我加入星宿教,你们就会帮忙寻找解决我隐患的办法?”孙曦小心翼翼问道。 星宿教的势力遍布南北,万一真的能够寻找的到处置苦狱修罗隐患的法子呢? 上官喜认认真真颔首:“是的。” “这样啊……我愿意加入星宿教。”孙曦字斟句酌道。 顿时上官喜喜形于色,握着她的手:“我是星宿教启封城舵主,又是七大判官之一,算是教内说的上话的人,你等着,我马上给教主写信,介绍你的来历以及想要的东西。” “会不会太直白?” 沈鲤笑道:“不怕直白,就怕你有事情藏着不说,那样才危险呢。” 眼看上官喜这就去写信,孙曦又问道:“上官姐姐,您要突破到二品了吧?” “哦?”上官喜扭头看着她,“你猜到的?” “不,是给我的感觉,我与沈鲤才共同斩杀了一位天骄,知晓傅红叶的实力如何,你是比她更厉害的存在,除了即将突破二品,我不知道还会有怎样的情况……” 上官喜不经意间瞥了沈鲤一眼,意思是瞧瞧人家,你说话就不这么好听。 她说的这些话,听在上官喜耳朵里,确实是一顿恭维,哪个三品朝露境高手不想听到即将突破到二品的奉承? “孙姑娘严重了,二品岂是那般好突破的,等你到了我这一步就会明白,二品司命境的门槛如同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只有翻越这座山方能进入司命境,不然,一辈子都会被困在山脚下。” 上官喜向往道:“那可是司命境啊,一旦成为司命境修行人,不止延续自身寿命,还会知天命,洞悉命格,诞生种种玄之又玄的神通,难以捉摸又真实存在。唉,江湖上的二品司命境大高手都少的可怜,即便我已经到了门槛,翻过这座大山便够了,又有谁能知道此生此世能否翻的过去呢……” “我相信上官姐姐可以的。” “借你吉言,臭小子你帮我招待孙姑娘。” “等等。”沈鲤喊住上官喜。 “怎么了?” “上官姐姐,铜钱会在启封城死了这么多上四品高手,该求和了吧?” 提起此事,上官喜若有所思问道:“铜钱会求和,派你去怎么样?” “我行吗?我又不是舵主。”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上官姐姐觉得没问题的话,我也没问题。” 两人说话间,铜钱会询问是否跟星宿教求和的人马,已然换马步换人的疾驰向了洛京。 拍板此事的人,当然不是铜钱会身在启封城的舵主,而是那几位手握大权的副会长,和极少有人见过的会长。 说起来,启封城舵主这位中年男人,跟某位副会长是亲戚关系。 在北隋启封城仅次于洛京,富裕横流,花红柳绿,能当此地的舵主,不知多少人眼神火热。 正因为是亲戚关系,这中年男人又确实有几把刷子,方能压下会内各种不服的声音。 当下,叫做雷贺的中年男人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 急匆匆起身,迎了上去。 来人不是山伯,而是启封城官府的县尉。 启封城县尉姓李,唤做鹏正,乃北隋世家大族出身子弟,官运亨通,一朝中了进士,恰好启封城县尉有缺,经过家族长辈运作,马上被吏部安插了进来。 “雷兄,大事不妙。” 看到是李念正,雷贺多了些随意,“发生何事了?” “县令和县丞都大为恼火。” “呵呵,这才发生多大点事……” “没那么简单,如今整座启封城简直沸反盈天,许多世家大族来到官府要个说法。” “世家大族要说法让他们找星宿教去,又不是我们铜钱会先动的手。”雷贺无赖道。 不过说的倒是有道理,说破大天去,也是沈鲤和杨柏叶率先动的手,纵然杨柏叶没出手,他也有份,别以为能把自己摘出去。 假若铜雀台下来人问罪于他,雷贺同样这么说。 不能自家死了这么多上四品高手被怪罪,得了好处的星宿教却委屈巴巴。 李念正苦笑道:“理是这么个理,可谁让启封城官府和雷兄走的这么近啊……” “你说清楚,究竟发生何事了?” “我们现在才知道,官府有人携带证据去了洛京。” “洛京?还是带了证据?谁的证据?”雷贺大惊失色。 他住在启封城官府,自然不是县令、县丞、县尉大发善心,肯定是私底下输送不少钱财。 北隋最忌讳官员和江湖高手搅和在一起,一经查出,无论如何理由,都要追查到底。 就算铜钱会交给北隋朝廷那般多的钱粮,顶多揪出他后,点到为止。 然而,他雷贺可要彻彻底底完蛋了。 “不行,我们必须把此事摁下来,你们派人去追了嘛?” “早就派了,刚才回来了一个,说是紧赶慢赶了一路,愣是没见到影儿,雷兄,或许那人已经进了洛京。” 启封离洛京并不远,快马加鞭、换马不换人的话,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就到了。 “不是,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现在才……才……” “哎呀雷兄,别纠结这个了,赶紧想办法吧!”李念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雷贺转念一想,“倒是有法子。” “什么法子,雷兄请说。”李念正急不可耐。 “星宿教在北隋朝廷上有重臣,铜钱会跟其议和,然后让星宿教派人告诉那位重臣,帮忙平定此事。” “雷兄,大概星宿教不愿意帮这个忙。”李念正叹气。 雷贺笑了笑:“只要价钱给的够高,星宿教愿意帮我们的。” “啊?铜钱会能出那么高的价钱吗?” “你傻啊,我们私底下偷偷给星宿教不就是了。” “倒是个法子。”李念正眼睛转了转,低声问道,“不如我现在派人请星宿教管事的人到官府一叙?” “你想先把此事定下来?” “对啊,这可是火烧眉毛的大事!铜雀台知晓了,万事休矣!我家族都不一定保的下我!” 雷贺负手看着院里那棵郁郁葱葱的树,无奈叹气道:“好,你去将星宿教管事之人喊来吧,我们一道跟他谈谈。” “你我?” “让王县丞也来,他收了我如此之多的好处,哪能隔岸观火?” 县令拿了大头,谁让启封城县令是当今北隋某位宰执的侄子,雷贺压根没办法叫县令出面。 甚至最后事发了,铜雀台前来启封稽查此事的高手,也得询问下那位宰执的意见,才能考虑是否捉拿县令归案。 不过雷贺充满信心,星宿教拒绝不了他给出的条件。 李念正派去的传信之人,并未出城,而是到了星宿教原来在城里的驻点,把信放在了门前台阶,稍后自会有人收走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