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 为了寻找一种极其稀有的食物,年轻的夏师父一夜都没有合眼,难掩的困倦出现在他的脸上。 迎着清晨刚起的薄雾,他带着自己昨天夜里的辛苦采摘的食物,迈着疲倦的脚步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啪! 好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处理方法。 经验丰富的夏师傅直接把食材丢到了庭院中间光滑的石板上面。现在那石板还是冰冷的,但等到太阳升起来之后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改变。 夏师傅准备回屋子补上一觉,等到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食材也就到达了最合适的干湿程度。 经验告诉他,那个时候是最美味的。 …… 等到夏知蝉一觉醒过来,已经是正午时分。 他不是自己醒过来的,而是被外面一阵阵杀猪般的喊叫声给吵醒的,只能是有些烦躁的打开房门: “别喊了,跟杀猪似的……” “夏知蝉!你放开我!你干嘛把我绑起来,你快放开我!” 被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的南二,侧倒在庭院中间的石板上,像是一头马上要被宰杀的猪一样喊叫着,但就是没有人搭理他。 “你干嘛把我绑成这个样子……” 夏知蝉擦了擦打哈欠留在眼角的泪珠,好像还没完全醒过来似的,脸上明显带着疲惫的神色,但是看见不停喊叫的南二,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看了眼搭在衣架上的黑白玄袍,上面一个接一个的撕裂口子,心里面就没有好气: “你还记得自己在哪吗?” “我……” 南二刚才只顾着喊人帮自己解开绳子了,却没想过自己在什么地方。 嗯,记忆的最后是他亲手斩下来楚天霸的头颅,为南宫家所有冤死的亡灵报了仇。 之后的事情……好像…… “我怎么好像失忆了,我记得自己应该还在司马家里才对的呀,而且应该还是在河神祭前一天的晚上……” 南二想了想,却发现自己好像失忆了,不是被人偷袭,也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完全失去了自己有关杀掉楚天霸之后的记忆。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又怎么会五花大绑的出现在竹林小院这里的庭院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反正现在最重要的是……” 夏知蝉没穿外衣,只穿着睡觉时的白色中衣走了出来,蹲在倒地上起不来的南二身前,笑了一下说道: “你,已经不是人了。” 嗯,别人要是听见这句话,第一反应肯定是对方在开玩笑而已,要不然就是借机会骂自己。 但是以南二对夏知蝉的了解…… “我怎么不是人了,我……” 南二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夏知蝉站了起来,抬头去观察天上太阳的方向,心里面就很生气,自己倒在地上你也不扶一下,自己说话你又跑去看太阳。 还拿我当不当朋友了! “时间差不多到了,喂,你要小心一些哦。” “我小心什……” 呲啦一声,就好像一块生腌的五花肉被放在烧到合适温度的铁板上面,发出的一道声音。 不过烤肉的声音让人食指大动,但是这个声音的话…… “哎呦,我艹!这是什么……什么东西,我靠!” 南二猛然间痛呼一声,原本倒在地上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四肢不由自主的开始剧烈的挣扎,但是那麻绳是用来捆猪牛羊的,一般人还真挣脱不开。 黑色的气开始一点点从他涨红的皮肤上面渗透出来,像是烤肉烤焦了,出现了黑色的烟一样。 “啊——” 南二更加痛苦,他就感觉到好像有什么虫子在自己的皮肤下面用力的蠕动着,虫子锋利的尖牙将皮肤和肌肉都轻松的撕裂开来,那股剧痛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他的四肢开始抽搐,那结结实实困在身上的麻绳却发出嘎吱吱嘎吱吱的声音,要知道这绳子就算好几百斤的牛都是能轻松困住的。 夏知蝉还吩咐驿卒他们特意多拿来了好几条,可就这个样子好像还不太行的。 “看来下次得让他们准备特制的铁链子了。” “啊——” 南二还在嘶吼着,他双瞳充血变得通红,大张的嘴巴里面冒出来浓浓的黑烟,要是不知道的人看见,还以为这个人马上就要烧着了呢。 夏知蝉什么法术也没有动用,现在折磨南二的是天上的太阳光。 抬头望天,日至正中。 纯阳之气无比的充盈着。 阳光落到别人身上,只会在这深秋时分感到一丝温暖,可落在浑身都是煞气的南二身上,就像是一把把割肉的刀子了。 “啊——” 南二不是不想说些别的,而是突然起来的剧痛让他根本说不出来话,只能是发出无意义的吼叫声。 夏知蝉盯着天上的太阳,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身旁的嘶吼声渐渐小了下去,他才转过头来: “看来时间不够……” 太阳只有达到正中间的时候,才会有纯阳之气,之后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削弱下去。 南二现在的煞气已经开始外泄,但是阳光跟煞气抵抗了一段时间后却开始减弱,于是他开始不止被剧痛折磨那么简单了。 嗡。 夏知蝉猛回过头。 自己屋子里放着南二那把已经跟他主人一样变回原样的逆纹刀,现在那把刀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被煞气吸引着从屋子里飞了出来。 唰的一道黑光闪过。 夏知蝉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抓住了那把黑鞘长刀,在还没有来得及出鞘的时候就把刀柄按压了回去。 他不去搭理地上发生着异常变化的南二,而是快步走回到屋子里面,抬起自己右边的袖袍,一下子就把长刀丢进了袖口里面。 隔绝了南二身上煞气对逆纹刀的召唤。 他又拿了个东西才走回来。 嘭!嘭!嘭! 南二红着双眼,身上原本牢牢捆着的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麻绳上都开始发生了断裂,看样子很快就困不住开始发狂的他了。 “杀!” 猩红着眼的南二吐出一口黑色的煞气,他用力的挣扎着,那些四溢的黑气都把麻绳腐蚀了,原本土黄色的绳子开始一点点的发黑,然后从变黑的地方崩断开来。 “杀!” 他大吼一声,身上的麻绳都同一时间的断裂开。 砰! 夏知蝉率先一步踩住了起身的南二,然后把刚才从袖袍里拿出来的东西夹在手指上,找准机会塞进来后者大张的嘴巴里面。 那是一片翠绿色的叶子。 “咳咳咳咳……” 南二一边剧烈的咳嗽着,身上的黑色烟雾也是颤抖着,一会儿消散了,一会儿又涌现出来。 直到最后,南二昏了过去,那些黑色的烟雾也渐渐消退了。 “大人,请……” 驿卒小五走进了庭院里面,然后迎面就是一股黑色的雾,他猝不及防的吸了一口,顿时觉着胸口发闷,心底里莫名涌起来一阵怒火。 啪! 夏知蝉来的也快,他马上一掌拍在小五的额头上面,纯正的真气迅速的将误入到小五体内的煞气驱除出去。 “呃,大人,我这是怎么了。” 小五只是感到莫名的怒火,然后就是一阵的头晕,等到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之前还站在庭院中间的夏知蝉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没事。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夏知蝉看了看自己体内少得可怜的真气,刚才为了救小五又用掉了一些,如果把他的丹田气海比作一个池塘的话,现在的就已经快要干涸见底了。 “哦对,该用午饭了。而且江城衙门的李班头又送过来一些卷宗……” “好,把饭和卷宗都拿进我房间里去吧。然后安排两个人,找条结实的铁链和一根抬东西用的棍子。” 夏知蝉转身往自己的屋子里面走去,路过再次昏倒的南二,伸手指了一下他,然后跟小五说了句: “找到铁链子后,先把他捆起来。” “呃……好的大人。” 小五看了看有些惨的南二,心里虽然不解却有不敢多问。 …… 乐王府。 一个门童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台阶上,忽然间看见不远处穿了件素色锦衣的夏知蝉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壮实的驿卒,两个人肩上担着一根木棍,木棍上面好像绑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干什么来了?难不成给乐王爷送猪来了…… 农村杀猪的人才会这样抬着猪,把猪的四蹄都用麻绳捆好了,用一根穿心杠抬着。 但是这可是乐王府啊…… 幸好夏知蝉前些天偶尔也来了乐王府几趟,门童是个机灵的孩子,虽然夏知蝉换了衣着,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于是赶紧走过来问好。 “夏大人,您这是……” 门童迎上去才发现,那两个驿卒抬着东西不是一头黑猪,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而且这个人浑身上下被铁链子紧紧捆着住。好家伙呀,这是犯了多大的罪过呀,能被这样的对待。 门童这么想,是因为一般只有衙门口锁犯人才会用铁链子,而且还得是穷凶极恶武功高强的罪犯,怕一不留神他就逃跑了,这才用铁链子绑住手脚的。 这位能被这么对待,八成是个名震江湖的江洋大盗。 门童胡乱猜想着。 “夏大人,今天我们乐王爷出城去了,可能要傍晚才会回来,您要是有急事的话……” 夏知蝉摆了摆手,他带着南二来自然不是为了找乐王爷的。 乐王爷不是发了招贤令嘛,除了佛道两门之外,还来了好多的江湖术士,都是为了那千金悬赏。于是乐王爷干脆在城外摆下了擂台,让那些术士之间相互斗法。 就是图个乐呵而已。 “我今天不找乐王爷。” 夏知蝉看了眼身后棍子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南二,才继续说道: “不空禅师在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低低的佛号从乐王府里传了出来。 “阿弥陀佛。” 紧接着,戒色小沙弥扶着看不见的不空禅师走了出来。 夏知蝉连忙见礼,他对这位不空禅师还是有所耳闻的,万佛山住持了尘大师的弟子,据传说是个“盲眼看佛,闭目见众生”的禅师。 而且不空禅师年龄也很大了,应该受到尊重。而且夏知蝉对待佛道两门的态度也不一样,这是因为佛门大多都是些慈眉善目的大和尚,而道门中人都有点舍我其谁的傲气。 “禅师,晚辈想求您驱除一个朋友身上的煞气……” “阿弥陀佛,好说,好说……” 戒色小沙弥在一旁却一翻白眼,他理直气壮的把手一伸: “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