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贫道没修仙 第五百六十七章请大神赴死(大章)
遮末罗州位于西方世界的中州之地。 其中便有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沙漠。 这沙漠里的每一粒沙子,都比正常人头大的花岗岩还要重。 沙漠里的风,却始终能卷动巨量的沙子,形成可怕的沙暴。 凡人如果到了这里,很难活过一天。 那些受狂风卷动吹起的沙子,比子弹还要凶猛。 轻易就能炸穿人的身体,将一切都撕毁。。 而在这样的沙漠里,别说是一株菩提树了,便是一片绿洲,也是想也别想。 传闻这里曾经是一处古神战斗过的战场。 鬼方的初代神王帝奥斯与伐楼那曾在这里战斗过。 战斗的结果不得而知,只是后来,伐楼那代掌了神王之权柄。 没过多久,伐楼那又被因陀罗取代。 也就是说,因陀罗这个不受待见的鬼方神王,实则是第三代神王。 “帝奥斯鬼方的初代神王,不臣于三相神的万有之主,伐楼那传来了讯息,帝奥斯并不能完全代表鬼方神祇,因为他还有别的身份,比如希腊主神宙斯,罗马神话主神尤皮特。伐楼那当初能逼迫帝奥斯让出神王之位,代表的并不是他自身,更是三相神的意志。” “也因为如此,帝奥斯才没有居于鬼方天界,而是身处于这被神诅咒的沙漠之中。” “他扇动钵罗诃提偷袭,打的主意,只怕是让我出手,继续针对鬼方神祇,而他好趁机再掌大权。”曹柘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神话纠纷,暂时抛在脑后。 目光穿透了无限的距离,始终落在王德发的身上。 迦陀楼的后裔们,作为这个沙漠里,唯一仅存的生命体,散布于每一处阴暗的角落,它们以沙土为食物,排斥沙土以外的一切生命甚至是物质。 坚硬的甲壳,锋利的口器,还有庞大的数目。 在更遥远的地方,这些‘甲虫’,又被称之为圣甲虫。 如同很多普通的生物,在不同的文明里,有着不同的名字。 神话生物也是一样。 至于它们的来历,看似不同,实则一样。 源头都是一样的,只是创造它们的神,在不同的神话里,有着不同的名号。 圣甲虫的数量繁多,身体坚硬结实,最麻烦的是,它们几乎是杀不死的。 即便是将它们的身体打散,它们也只会化作沙土,等到一定的时间后,重新化作甲虫再度出现。 在鬼方的某些冷门神话里,便有迦陀楼的后裔,将会毁灭世界,将一切都啃食干净的说法。 只是并不主流,可能只是神话阴谋的一种。 王德发对这些甲虫没有兴趣。 他并不钻研蛊术。 倒是跟随王德发而来的那些竞赛者中,有几人悄悄落定下来,收集了一些甲虫,准备尝试将它们制作成蛊,或是炼成特殊的虫傀儡。 高等神话的世界里就是这样,再荒芜的地方,也有着大量难得的‘资源’。 这是很多低等神话世界,所不具备的强大优势。 别的不提,即便是曹柘现在的程度,这个世界依旧承载的住他,让他隐约还有上升的空间。 这就是底气,这就是资格。 黄沙之中,大漠之上,烟尘滚滚。 铺天盖地的甲虫时而化作狰狞可怕的巨兽。 它们是沙漠里的魔,要将一株古老的,神圣的菩提树啃食。 但是这株菩提树,却始终闪烁着夺目的金光,将所有的甲虫,都排斥在外。 金色的树叶,银色的菩提子,绽放出无量的彩光。 仿佛象征着这孤寂的沙漠里,唯一的神话。 树下有一名白发、白须,身材魁梧高大,鼻梁高挺而又弯曲,五官深邃的老者,正盘腿坐在菩提树下,似乎是正在感悟着什么。 在他的身边,只竖立着一把简陋、粗糙的石矛。 石矛上的划痕和缺口,似乎见证了数不清的战争。 它是那样的古老,诉说着强大与不详。 长矛的影子,在沙漠里的阳光下,正扭曲挣扎。 那被束缚在影子里的魂,时刻都在进行着最恶毒的诅咒。 王德发握着剑,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他知道,他找到了他的对手。 即便是对方气息没有泄露分毫,王德发也能察觉到,这个老人的强大。 他们之间的差距,是肉眼可见的。 钵罗诃提在王德发的灵魂深处,发出了刺耳的嘲笑。 他在讽刺着王德发的‘愚忠’。 因为,这样的挑战,几乎是数来看,都是送死。 或许于卑劣者的眼中,曹柘正是因为王德发的冒犯,所以故意给了他这样一个必死的任务。 通过敌人的手,杀死他所看不惯,感觉如鲠在喉的弟子。 这一瞬间,王德发仿佛感觉到了成千上万的渡鸦朝着他扑面飞来。 这些渡鸦却又都化作了锐利的雷,切割的风。 每一击都像是要粉碎他的灵魂,撕碎他的肉体。 “呼···!” 王德发深吸气,然后吐出剑气,成千上万的渡鸦都仿佛烟云般散去。 风与雷,就在他的周围环绕,却没能伤害到他分毫。 或许帝奥斯真的很强,但王德发也绝对不该用‘弱’字来形容。 想要这么简单的杀死他,绝不可能。 帝奥斯从菩提树下睁开了眼睛。 这一瞬间,他背后的菩提树,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时而如同金色的苹果树,时而又如同赤色的太阳神树。 但最终,它还是菩提树。 绽放出来的是智慧与神圣的光。 帝奥斯注视着王德发。 但他看的却只是王德发手中的那把神剑。 “傲慢、自负,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期。” “但只需经历一些时间,你就会发现,你所有骄傲与自负的,都只是时间对你开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你认知的越多,便越能知晓自己的卑微与平凡。” “神亦是蝼蚁!”帝奥斯说道。 自然,他这话是说给曹柘听的。 曹柘没有回应帝奥斯,这是属于王德发的战斗。 曹柘不会插手,也不会插嘴。 他要培养的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是备受呵护的‘大宝贝’。 曹柘需要的战友,是同伴,是当他处于危险之中时,可以将他拽出来的同行者,是当他陷入了某种困境后,能够继续带领着人类,奋力向前的引领者。 张百忍是曹柘看重的第一个,龚若琳可以算是第二个。 而王德发,当他克服了心中的虚无与迷茫的自我后,便是第三个。 至于萧霆,他又不一样。 萧霆是潜伏在敌人中的孤勇者,或许他有回归的那一天。 但那一天,若不是绝对的胜利,便是他的牺牲与死亡! “生如蝼蚁,亦当有鸿鹄之志,命若纸薄,当有不屈之心。” “无志空活亿万年,活的也不过是一场大梦,不得真假,不得虚实!”王德发看着帝奥斯,一字一句的说道。 尽管帝奥斯不是在对他说话,当王德发却选择回答了他的话。 帝奥斯还是不拿正眼瞧王德发。 他说曹柘傲慢,他又何尝不是这般? 至于王德发说的这些话,他完全不会听在心里。 无力者的话再有道理,这话也是无力的。 帝奥斯在存在的岁月里,曾经见过很多慷慨呈辞的智者。 而这些玩弄智慧的,如果不是作茧自缚,便是泯灭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沧浪! 王德发拔出了剑。 他总是那样的稳定! 没有蓄力拔剑术这样的花哨。 剑出鞘,虽失其威胁,却将锋芒展现,将自身的气度展现。 大开大合、大真大定! 事实上,怎么做都是对的! 只要胜利! 胜利就是正确! 看着王德发拔剑,帝奥斯露出一丝不悦,却还是握紧了一旁的长矛。 长矛的一端闪烁着雷霆,另一端燃烧的是烈火。 这把长矛,曾经有过好几个名字。 闪电火、不朽长矛、天空神之怒等等。 然而,它此刻就只是武器而已。 王德发违背了先手必输的定律,在这个时候,抢先出手了。 他用的是山海剑法! 曹柘在聊斋世界里,观山海而创的一门剑法。 这剑法,对曹柘来讲,只是他某时灵感迸发的随手产物。 却是王德发最拿手的剑术。 如果是以前,王德发会用太极剑法起手。 但是现在,他顺从本心、本性。 他依旧模仿曹柘,但也走出了自我。 这一剑递出的时候,帝奥斯也不由的露出了一丝谨慎。 王德发说的那些话,都不如这一剑,来的实在、实际。 该怎么形容这一剑? 它是那样的沉稳、厚重、却又毫不死板、机械,就像是一座浮在大海之上的摩天高山,拥有着山的壮丽、挺拔、沉稳,又有着海的汹涌、流动、变化多端。 这一剑突出的并非是剑之上的变化。 而是在万般变化之中,所不懈的坚持。 这是曹柘原本的剑法中,所不曾赋予的。 曹柘原本所创、所定,就是山海之变,结合山之巍峨、踏实,海之变幻无穷。 在王德发的手中,这剑法真正的活了! 有了它的生机,有了它的道理! 这个世界里,强大的古神,都有他们的世界观。 而此刻,王德发的世界观,就在他的剑里,就附着在他的剑上。 剑走到哪里,世界观就跟到哪里。 懂得了其中的窍门,武者未必···就差了那些古神、古仙那么多。 帝奥斯郑重的看着这一剑。 他已经完全取消了之前那样不慎重的态度,对王德发的轻视,也彻底的打消。 所以,他要‘赐予’王德发最华丽的死亡。 长矛举起。 漫天的乌云和地面爆发的烈火,就是帝奥斯的回答。 雷与火的世界观···就像曹柘最初掌握的两条世界观一样。 它们是这世间,最直观、最具备破坏力的力量。 帝奥斯对它们的阐述,不如曹柘那样包罗万象,却有着他的古朴与厚重。 他曾见过一切在雷与火中降生,也曾见过一切在雷与火中毁灭。 所以,这雷与火对帝奥斯而言,便是世界的开始,与世界的终结。 剑与长矛,没有直接的碰撞。 但是它们彼此掀起的力量与气势,却已经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上千万次的碰撞。 王德发还是弱了不止一筹。 尽管他的剑法朴实、庄重,但在这个方面,他表现的依旧不如帝奥斯阐述的雷与火。 帝奥斯也没有与王德发废话的兴趣。 此时的他,只想在曹柘的眼皮子底下,将王德发击杀。 或许这样,才算是宣战,才算是报复,才算是对曹柘‘傲慢’的反击。 王德发却在这样压力下,不断的压榨着自身。 他并不是没有潜力可挖。 自身的积累还有来自于体内那个‘封印魔王’的支持,都让王德发在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里,艰难的支持下来。 钵罗诃提不想将力量送给王德发,帮他渡过难关。 但事实是无奈的! 他不能看着王德发被帝奥斯击杀。 因为他也会跟着一起殒命。 是立刻死,还是被慢慢抽干,在未来可能消失,也有可能脱困! 钵罗诃提总是要选一个。 所以,渐渐的属于钵罗诃提的大道世界观,被过渡到了王德发的身上。 王德发在极短的时间内,跨越了需要漫长时间积累的成长。 而激烈的战斗,让他爆发潜力,在短时间内,将这些本不属于他的力量消化。 雷与火交织成了肉眼所见的一切色彩。 沙漠里,刮起了风暴! 狂沙,似乎要将所有可以带动的一切,都湮灭其中。 这个沙漠,或许就是在帝奥斯雷与火的鞭打下形成的。 王德发还在收缩,他的活动空间已经越来越狭小。 继续这样战斗下去,不说在夜幕之前,将帝奥斯斩杀,完成曹柘的嘱咐。 他自身能否活着离开,都是一个未知数。 毕竟按理来说,帝奥斯这样的古老大神,是曹柘的对手才是! 观战的竞赛者们,也都露出了愁容。 只是没有曹柘的命令,他们都不能插手。 当然···除了龚若琳之外,只怕也都没有插手的实力。 “怎么办?” “师父他还不出手,王师兄就遭了!”有同为武道山弟子的竞赛者,有些焦急道。 龚若琳却道:“不!你们王师兄可没你们想的这么差!” “他等待的时机,就要来了!” 话音刚落! 一道亮光,就像是阴阳割分晓时的曙光,找到了雷与火之间的缝隙,然后一剑切割了过去。 王德发在太极的夹缝里,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阴阳之理。 这一剑,不仅仅只能用妙来形容。 它是那样的自然、自如、潇洒却又理所当然。 当它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应该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 他们甚至不该惊叹! 因为这本就是属于王德发的光芒。 光芒里,王德发的声音,没有一丝的迟疑与颤抖。 他说:“家师有令,故···请大神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