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草长莺飞二月天(上) 看着父亲那笃定的眼神,深知自己也劝不动,长叹一口气,这回,自己也要跟着去。 一改常态的样子,严肃的望向李父李母,开口道:“爹,娘,我想跟你们说些话。” 夜已至深,除却些站在船上守夜的人员,这艘渔船中就只有一盏油灯还在亮着,不知几何许,从三人的闲谈变成了只有一人说话的声音,那是李雄心的声音话语。 他不想再遗憾,犹豫很久,还是将自己在另一方世界发生的事情告知了李父李母。从海上,到遇见易惜风,再到去真武,欲拜师易惜风,战神教,闯塔两界山。事无巨细一一的都诉说了出来。当然,也包括他俩的去世…… 二人无言,许久,李父才说得话:“雄心,你是说,我和你妈都死了对吗?” 不等李雄心说话,继续道:“你知道为何要给你取名叫雄心吗,我和你娘大字不识几个,但是咱们家里一直传着一句话是: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我跟你娘就希望你能如此,侯将相本来就不是天生的,想有作为,就应该奋发图强才是!你现在,已经做到了,我,很高兴,也很自豪。” 李母伸手抚摸着李雄心的脸颊,眼中布满了晶莹,滑落在脸上。 自李雄心说完之后,二人并没有任何怀疑之心。没有他们的日子,孩子得多难熬,吃不饱,穿不暖,若不是遇到了师父,此刻应该还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呢吧。 “若是我跟你爹注定着明天是一场劫难,那我们也要去面对,雄心,你说你不属于这个地方,但不论你在哪,你都是爹娘的孩子。爹娘不逃避,你也要勇敢的面对,回去后好好听师父的话,别惹师父生气,你在那边也十六七了是吗,真好,爹娘真想看看你那时候的样子,是不是又比现在帅多了?还想吃点什么,回去可就吃不到了,我和你爹……” 李雄心在这一刻泪水如泉涌,只能不断的重重地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师父和师娘都变得不认识了,只有自己的爹娘不论怎样都是心疼自己的。 真的真的好想留在这里啊! 自己允许,这里的爹娘也是不允许的吧。 夜深说是漫长,也很短暂。 “爹,娘,我也随你们出海。”看着李父还要反对,紧接着开口道:“我本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或许跟你们走了之后就能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李雄心是怎么说出来的这句话,但说完之后嘴角却流出了一丝鲜血。 一家三口齐齐出海,果然与自己料想的不错,出海便突遇到大风大浪,凭借着这身下的一舟小船,根本无力抵抗这呼啸而来的浪击,但三人却无一人害怕,享受着跟随在爹娘身边的最后一刻,自己也是无憾了呀,若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那就让自己死在这里也无妨了。 带着泪水睁眼,看着洞中的一切,原本的小船与爹娘从眼前消失不见,仿佛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般,梦里的最后一刻,是李父李母拼尽全力将自己护在身下的样子。 黄粱一梦 李雄心,醒了…… ………… 梦中的李新添“大病”初愈后,便起身戴上了那张熟悉的面具,随后就急匆匆下了床。 走在村子里的街道上,她又遇见了好些个熟悉的人,比如林烽火的父亲林儒法,还有正在大太阳底下喝茶的林东岳伯伯,以及与一群青壮赶马车的齐春晖叔叔。 少女很高兴,每逢见到个长辈就过去打声招呼。 “林伯伯好,齐叔叔好。” 一向面色平淡的林东岳也罕见地笑了笑,冲她点了点头。 而齐春晖则因为正在运输货物,马车上的声响有点大,再加上车轱辘的滚动声及身旁一众青壮的闲聊声,被这些事物一干扰,所以一时间并听到身后少女的招呼声。 不过李新添并不气馁,大家都好好活着,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当年那时候,少女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在承乾大哥和承涛二哥的看护下修炼,不像易惜风他们一样天天呆在演武场,不过她倒是经常偷偷溜出去躲在一旁看他们练,当然,这件事承乾教头和李承涛都知道,只不过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 至于为什么不让她出去修练,承乾大哥却也没说,直到现在,她也并没有想明白。 李新添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朱唇微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恰逢年初将至,初春的暖风如同这个冬季最后的告慰,一抹绿色从土地中缓缓探出头来,宛如好奇宝宝一样,随着春风四处张望着。 抬头看去,那棵光秃秃的古树上,正有几片嫩绿的新芽冒出,虽不大,却也透露着勃勃生机。 白皙少女则蹲在一处小小的河道旁,安静地注视着村中小溪的水是如何破冰、化冻、流转、以及飘向远去的。 隐仁村还是那个隐仁村,一切都像刚开始的样子,在李新添的记忆中,这个时间应该是他们刚打完十二擂台之后。 这时,不远处渐渐传来一些少年互相打闹的声音,不一会儿,又变成了“呼,哈!”的练拳声,想必是因为演武大比的开始了,那些人才那么积极修炼吧。 “也不知道现在的惜风哥哥在些干什么。” 她先是往演武场的方向走去,不过虽然没见着白净青年的身影,倒是看见了一个和李雄心长得很像的小少年。 李新添心中倍感疑惑,她可不记得儿时的村子中有过此人,她缓缓走到小少年面前,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对方。 那小少年正在练拳,他看着眼前挡住他视野的大姐姐,瞬间便皱了皱眉,问道: “面具姐姐,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都挡住我学拳了。”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借着这道身影的阻挡擦了擦鼻涕,因为平常练拳时少年的教头不许他们乱动,而现在又是初春,正是流鼻涕的“大好季节”,他哪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