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却是从来没想到过,玉漱喜欢的竟然是那个痞混混。 也难怪,谢玄在赤龙门出了名的惹祸精,近而立之年了,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心,看着十足十的青年顽童一般。 “你不会是在玩闹吧?”秋月有些不敢相信,但直盯盯看着玉漱那张脸,羞涩的快成了红桃儿,这事基本算是落实了。 “他……长相嘛,到还说的过去,不能算俊美但也有股英气,就是时常不正经的模样,你能受得了?”秋月评点来去,问道。 玉漱小声嘀笑,“我看他长得挺好的。” “但是资质可不行吧?虽说有运气收了金丹期的灵兽当坐骑,可直至如今怕也没突破练气六层吧?”秋月自然是不满意谢玄的,实在是感觉他不适合涉及男女之事。 玉漱低头道,“我也才练气五层。” 秋月双眼溜溜直转,心想这位傻妹子看来是看准了那姓谢的,王八绿豆一锅粥,既然如此,再劝什么,怕也于事无补。 “如是这般,我去找孟姐姐给你说说,只怕那姓谢的傻愣不识你意~”秋月打定主意后,就准备回返山门。 玉漱突然拉住她的手,“这事说出来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正该说呢,其实我想了想,姓谢的那小子也还不赖,有股子冲劲儿,人也不傻,你与他若是有结果,后半辈子该是能过好的。”秋月自圆其说,随后离开知客亭台。 天资不好的修士,大多得考虑晚年生活,似秋月和玉漱这种,现在考虑有些着急,毕竟还有时间修炼。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来探寻大道,天资若是受限,修炼很长时间没有进步,脑子里就会冒出其他事情。 真正能筑基金丹元婴一路修炼下去的人,毕竟是少数,那其他人呢?有些运气不好半路死掉了,有些干脆放弃修炼,修为境界停滞不前以后,找找人生的其他乐趣是常态。 玉漱出生不好,被抓去白石洞受了几年凌辱,自然愈发自卑,被钟掌门救出来以后,起初是不敢与人打交道的,总觉得别人看不起自己。 时间会冲淡一些不好的记忆,美好的环境会给一个人安全幸福的感觉,真正得知自己可以像一个正常修士那样生活是在加入赤龙门三四年以后。 时至今日,玉漱面对大多数人仍然是自卑的,但是一想到秋月和孟姐姐活的挺好,她们越来越自信,自己也没必要一直自卑,有些时候是可以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张脸,身段儿,除了那段不堪屈辱的经历,其他的,不比普通女修差。 喜欢一个人是没来由的,也许是一个眼神,也许是一句话,也许只是一个背影。 玉漱坐在知客亭里回忆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发现他一直都是一副嘻哈模样,从没见他哭过,即便是被掌门斥骂,那些泪水也都是装出来的,这样的人,似乎天生就是快乐源泉,和自己时常悲愁自艾的性格完全相反。 相反也相补,怎么能教人不羡慕呢。 那个人偶尔也会犯坏,有一次就捉弄过自己,把自己头上的发簪顺手摘去藏起来,但一看到自己哭,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笨拙的哄劝道歉,好傻好傻,那以后再也没捉弄过自己。 每次想起那个人,玉漱心里就莫名的涌柔蜜,秋天的月色淡,看着天上清朗的夜色,那个人以往时常半夜骑着英招兽溜出来玩,这几日也没见身影,不知是不是又被掌门训斥罚面壁思过去了。 “唬呜~” 心里想着谁,谁要是突然出现,那可真是无法形容的激动,一声似狮似虎的低吼声自断水崖里传出来,玉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站起身子探头看向半崖上空,少顷,一道青色的兽影飞将出来,在天空留下残影后,冲入云霄眨眼不见踪迹。 一如往常,失落感总是有的,玉漱纤手扶着亭柱,那人怎也不想着下来看看呢,还是他眼里从来没有过自己。 不知道那人的心事,好像那人从来没有心事,喜怒哀乐都显示在脸上,高兴就笑,不高兴就会骂人,再不高兴还回去和门里的同辈打架,自己就没有那种勇气。 玉漱坐回原位,呆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天亮了,人也困了,轻轻捂嘴打了哈欠,正要伸展柳腰时,背后突然有双手拍来。 玉漱如临大敌,吓得花容失色,赶忙翻身出手,却被一张微笑干净的面庞弄的呆滞了。 谢玄穿着一身黑色道服,手脚干练利索,见玉漱被吓得呆滞,他伸手指出,大笑:“哈哈,吓坏了罢?” 玉漱苦笑不得,幽怨抿嘴,很快又想装着没什么大事,但不论做什么动作,都感觉尴尬别扭,心里嫌弃死自己了,在这个小男人面前,自己怎么总是这般窘迫慌张。 谢玄大大咧咧坐在石凳上,那头英招兽变幻小个头,在亭台外的青石地板间懒洋洋的趴着。 谢玄笑道:“坐嘛,你是不是也和常自在一样,在打瞌睡?” “哪有的事。”玉漱羞红回应。 “我都站你身后老长时间了,你没发觉,连打着哈欠,值守这里累不?” “还好,这是我的职责,不累~”玉漱将散乱的几根发丝挽去耳后,露出白净红润的面容来。 “那就好,你若是累,明日我替你值守,不需道谢,咱们都是一家人。”谢玄一副大包大揽的自来熟,毫不认为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其实本来没什么问题,但是教此时的玉漱听到,多少就有了些问题。 玉漱羞红脸,“那怎么可以,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被掌门知道,他可是会再罚你的。” “不妨事,掌门对我可好呢。诶呀呀,不提那个,我和你说说,昨夜我与狗儿还有啸天麟去槐阴河岸边,那场面简直壮观,司徒家把……” 话没说两句,谢玄便滔滔不绝讲说开他昨夜的所见所闻,这其中有虚夸的成分,也有历事吹嘘。 同样是男人,同样是不着边际的胡论,昨日那位沙师兄说出口的话,玉漱一个字也没记住,但眼下面前这人说的话,不管是真是假都一个个流入耳蜗,且双眼一动不动,一直看着那张激奋兴笑的面庞。 待到上午时,谢玄终于比划说将完毕,得意美滋道:“哎呀呀,你竟然有耐心听我说这么多,这样吧,过几日我出去玩稍上你,总是呆在门里多闷,有个好地方是该去去了。” 玉漱笑着嗯声点头,谢玄招呼一声英招兽,驾着就飞去断水崖内。 留在原地得人儿心里欢喜,一点儿也不觉得谢玄没征她同意就说带她去玩有什么不妥。 ****** 等到日光悬挂头顶时,正午时分来临,知客亭所在的小丘下走上来一位灰衣遮面修士,练气七层的修为,不紧不慢走至知客亭外。 “这里可是赤龙门下?”清朗声音出自灰衣人之口。 玉漱执礼走出:“正是赤龙门,阁下登门所谓何事?” 灰衣人驻足观摩少顷玉漱,他没想到知客弟子竟然是位女子,回神后,执礼道:“在下自北方而来,有要事拜访钟掌门。” “阁下有何要事?” “要事……” 二人互相对视,都不好再开口说什么,玉漱也知道自己问话出了问题。 “那阁下姓名是?” “姓名一时不好透露。” …… 什么都不说,只说要见掌门,玉漱很为难,他知晓贸然请人入门的罪过,细眉皱起: “阁下若是不交代一些事,却不好引你入门!” 灰衣人思索良久,道:“有人欲要暗害钟掌门,在下早前在狐儿岗受他恩情,今日特来告密。道友自可前去禀告,一说此事,钟掌门应该能想起在下。” 有人要害掌门,这是大事,玉漱自然不会马虎处理,立刻暂别,飞上断水崖,过了两柱香,再返回来时,见灰衣人仍在静静等着,问道:“你可是聂清?” “正是在下。”聂清喜色回应,既然能叫出自己名号,那钟掌门自是还记得自己,记得自己那就好办了。 “随我来。”玉漱引着聂清飞入护山大阵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