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此时,营地东北角一条黑影倏忽而至,巴尔雅身边的两人尚未看清,人已飞了出去。 赵蓬微微一楞,不明所来何人,居然敢在鬼道场手里抢人。 “找死!”赵蓬喝骂,一边挥手打出鬼甲武士。 一股磅礴之力从天而降,薛通铁鎲一拍,九杀鎲技的第二招“天罗盖顶”。 鬼甲士如土鸡瓦犬,直接被拍碎在地! “不想死的就别动!” 后天鬼甲士不如狗?麻衣人震撼之余感受到冰冷如刀的杀意,不由自主呆在原地。 首脑赵蓬岂肯束手就擒,他手中柳叶刀方一抬起,薛通一记煞拳后发先至,大力轰碎了他护体的光幕,赵蓬眼冒金星,七荤八素间后脑一麻,昏死过去。 薛通的身影在营地内晃闪数下,赵蓬手下的武徒便悉数被他敲昏。 巴尔兄妹迷糊迷糊尚未搞清楚状况,薛通已解决了所有鬼道场武者,他扶起二人,低声喝道:“带上你们的人,跟我走!” …… 薛通亲见鹫部为人陷害,自然联系起卢方汤良此类恶人,他脑中灰点莫名轻颤,强烈的意念涌入识海:“救人!” “灰点似乎有意搭救蛮族!” 薛通竭力赶至兽人营地,救下巴尔兄妹。 鬼道场抓人为主,未伤蛮族,薛通控制发力,同样擒住俘虏就好,他若图简单,暴力杀人,那日后处理纷争时便存在极大障碍。 …… 薛通缚灵绳捆住赵蓬六人,腐蚀术熏得六人面如烂叶,没三五日不可能苏醒。 薛通拉过鹿驼车,巴尔兄妹颤巍巍搀扶来患病的族人。 “多谢壮士搭救!”巴尔木微欠身子说道。 “我在观礼台亲见,你族人受人陷害,苍鹫被施法,发狂抓死了十数人。” “啊,到底怎么回事?”巴尔兄妹惊声道。 “先不忙说,你驾车前面带路,我找找东西。”薛通说完将赵蓬等扔上了另一辆鹿驼车。 两辆驼冲出营地,夜色中消失。 薛通在鬼道场武者的储物袋里翻找起来。 鹿驼速度不凡但脚程有限,若鬼道场发觉异常后持续追赶,五人难脱困境,薛通故而急于寻找飞行用法器。 袋内那些灵材丹药,薛通一律视而不见,他急匆匆扫视,始终未见飞行器的踪影。 “有地图吗?”薛通问道。 “家族领地至集源的路线图。”巴尔木递过来一张兽皮。 “嗯嗯” 耳畔风声呼呼,驼马奋蹄飞奔,沙土地扬起一路烟尘。 “鹿驼速度足够,不知能跑多久?” “全速奔跑个把时辰需恢复体力,之后耐力速度逐步减弱,除非彻底休息一日。” “一个时辰后去这,回家的线路稍作些改变。”薛通指了指图上位置。 他与巴尔兄妹互通了姓名,问起蛮族鹫部的情况。 巴尔兄妹的氏族为巴族,是鹫部三族中最弱的一族,巴尔家又是巴族中最弱的一支。 巴尔家、巴泰家、巴力家构成巴族,族长出身巴力家。 “三月前,族长突然来到巴尔家领地,同来的还有巴泰家的巴泰克修,以及一名罕见的人族武者。” “人族武者自称汪三,邀请我们赴集源城百圣会演绎鹫神图腾,答应酬谢百车兽肉和两千牛犊。” “等等,不是吧,就这点普通的东西?巴尔家有多少人?”薛通觉得不可思议,问道。 巴尔木面现一丝愧色,“不瞒道长,巴尔家族五年来战死了四成,仅余九百余口,几年来生活凄惨,食物短缺,牛羊的数量也越来越少。” “这么惨?吃都吃不饱,发生什么事了?” “鹫部和狼部、岩部拼斗太狠,损失惨重,其中巴族的牺牲最大,属地雾锁峡谷又发生异变,兽群大幅减少,而其他物产稍丰富的地区亦被狼部强占,巴族的日子越过越差,以巴尔家最惨。” “晕倒,真够惨的!”薛通叹道。 “族长巴力突大人好似不情愿去做什么表演,巴泰克修却吹得天花乱坠,说全是为巴尔家着想,而那汪三亦言辞恳切,说辛苦巴尔家一趟,有劳我们了。” “巴尔乌特家主考虑再三,最后答应下来,收了十车兽肉和两百牛犊的定金,挑选家族青年男女四十人,按约定时间赴集源城。” 薛通寻思:“集源城动用了鬼道场十数位后天武者,如果仅要抓四十兽人,借此重挫巴尔家未免太小题大作,其后必有更深层的原因。” “前几日去集源城的族中大人物是谁?一身法师装扮。”薛通想起集源西门的事,问道。 “哦,那是亘善巫师,族中第三号人物,应鬼道场之约去查看拜神坛地形,调节鹫神机关的细节。” 薛通又问:“巴尔家乃至巴族有什么仇家?特别是人族的。” “人族的肯定没有,蛮族中我巴尔家实力弱小,只能跟随其他家族行动,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仇家。” “好吧,再说说蛮族各部落的关系。” “荒蛮七部,各部落以酋长为尊,由酋长会推选大首领,称为蛮主。”巴尔木说道。 “前任蛮主三十年前殡天,此后七部一直未能选出服众的首领,混乱不堪,战乱至今。” “鹫部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与岩、狼二部拼杀太狠,实力已从中上沦落为倒数。” 巴尔木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薛…薛道长为何要救我们这些不相识的蛮族?”躲在巴尔木身后的巴尔雅终于大起胆子问道。 “我看不惯人族中那些卑鄙无耻的小人,路见不平。”薛通自不会说出真相。 “不用急,待回到巴尔家再做打算,你族人只是被抓做人质,性命无忧。”薛通安慰起心急火燎,惦记族人安危的巴尔兄妹。 鹿驼呼吸渐重,浑身湿透,驼唇血色全无,嘴角溢出的唾沫夹杂着血丝,再跑下去必力竭而死。 “先休息休息,待会去南面五十里的树林。” 薛通说完,腾云飞起,涂抹起驼车一路驶来的痕迹。 …… 一个余时辰后。 集源城西门山坳,兽人营地聚集了七名后天武者。 “赵师弟不见踪影,兽人没收拾仓皇逃走,地上仅少量血迹,无火烧痕迹,赵师弟不像遭遇了不测。”后天后期的孔卫焕说道。 “汪三,你作何分析?”衍真道场主程嵩问道。 “很难说发生了什么,漏网的兽人实力平平,不堪赵蓬一击,除非有厉害的对头救走了兽人。” “放屁!谁敢在集源城动鬼道场的人!” “嘿嘿,程长老勿急,若想探知究竟,跟着驼车轮辙,追踪下去便知。” “...少了几个兽人无足轻重,汪三、孔卫焕,你俩追踪驼车,其余人回集源城,按原计划准备!”程嵩沉吟半晌,说道。 孔汪两人沿驼车痕迹追踪,追至三四百里外,驼车的痕迹变得极其模糊,二人追踪的速度大减,需勘察许久方能估摸出大致方向,越追越无把握。 “孔道长,我看这样不是办法,要么直接去巴尔家,要么回城。” 孔卫焕的小眼眨巴眨巴,“我两人去巴族?简直异想天开,既追踪无果,那就等大队人马去巴族时再做计议。” …… 四千里外,鹿驼车停了下来,前方高山峡谷若隐若现,巴尔家的领地已近在咫尺。 “总算到了,你们回去吧。” “恩人救了我们,请到家中坐坐。” “你们需早做准备,最多一月,鬼道场的人即到,此事背后极可能藏有巨大的阴谋。” 薛通犹豫是否要去巴尔家,彻底陷入鹫部与鬼道场的纠纷。 “我们等不了一月,今日就报请族长集结人马去集源城要人!”巴尔木怒目圆睁,叫喊道。 大部分的蛮族思维简单,不似人族细腻,尽管薛通一路与兄妹俩说了很多,巴尔木始终不相信有所谓更大的阴谋。 “你们打得过鬼道场吗,巴尔家现在连肉食都短缺!”薛通本不想刺激巴尔木,不得已质问道。 巴尔木脸涨得通红,“蛮族宁愿战死绝不屈服,巴尔家历经无数苦战,家主会有办法的。” “请恩人与我们一同回家吧,家主需要恩人的帮助。”巴尔雅插话,恳求道。 …… 巴尔山寨,岩石大山光秃秃寸草不生,沿坡凿出五层,搭起一排排木屋。无论白昼黑夜,山寨的篝火始终不熄,大块煤石和油脂燃起烈火黑烟。 寨门两侧,巴尔家族大旗迎风招展,硕大的铁鼎火光熊熊,两名蛮族武士持矛而立,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巴尔兄妹见到家主,毕恭毕敬叽哩哇啦说了一通蛮语,薛通一字不懂,不过从巴尔木敬佩的眼神中猜出,大概是在讲述他英勇救人,抓获俘虏的英雄事迹。 巴尔乌特年近六旬,一头棕黑浓密的硬发,小尖耳,嘴大唇厚,蓝色双瞳熠然有神。 他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欢迎勇士来巴尔山寨。” 温暖粗糙的大手,徐徐加力,薛通心领神会,面含微笑,力量平缓输出。 巴尔乌特能轻易将硬岩握捏成齑粉,他用力九成,直至手臂微微发颤,薛通始终神情自若,面不改色。 “勇士好力气!” 巴尔乌特松开手,“嘎机啦,蒙亢!”他朝屋外吆喝了一声。 短促的牛角号响起,家主大屋中很快聚集起七八位族群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