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河出山口,河道扩宽,晨曦洒在河面上。 马蹄踩在浅滩上,把晨光践踏成星河。 镇口两个身穿短打的汉子瞧见两匹马过了浅滩,赶紧迎了过来。 “吁!”马上的人勒住了马,下巴泛青的汉子这才看清马上是穿着灰色道袍的少女。 “这位仙师到我堂口镇有何贵干?” “府衙有命,前来防汛。” 领头的汉子拱了下手,“劳烦仙师跑这一趟,只是堂口镇现在不大方便招待外客,两位仙师,歇歇脚便回吧。” 马上的修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另一匹马刨了一下地。 领头的汉子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剑就戳上了他的脖子,他冷汗都下来了。 他根本就没看见对方出手。 “你有资格让我走?见了你们的知县才好说话。” “好了!”另外一匹马上的少年甩了一鞭子阻止另外一个汉子,“我这师姐本事大脾气大。我们远道而来,府衙和师门都要交差,让我们进镇子摆摆样子,两头都过得去。” 这两个修士没有一个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两个汉子交换了个眼神,“两位修士,我们两个也是奉命做事,小地方的人狗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仙师,这就带仙师去见知县。” “两位仙师倒是好说,这位是?” “这人我们从人牙子手上救下来的,可惜人被弄哑了,”秦枫张口道,穿的破破烂烂的魏西在她身后做出一副瑟缩的样子,“不然就找个人家安置了。” 两个汉子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两位仙师年纪还小,心思单纯,当下放了一半的心,恭维了几句就领着三人进镇子找知县。 魏西一边演戏一边观察这个镇子,过了桥就是城门,城墙修得颇为高。进了镇子就是碎石铺的路,街边都是些不大的民房,稀稀疏疏能看见几家商铺。 大概是三人来的太早,街上没有几个人。 魏西心下觉得奇怪:一个零星产金沙的镇子,怎会如此萧条? 几人并两马走的倒是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县衙。 领头的汉子打发另一人去禀告县太爷,自己就在这儿陪仙师说话。 “几位是哪个门派来的?” 秦枫不理他,连钩漌笑眯眯的也不说话,魏西现在正在角色扮演,更不会回答,这领头的自觉没趣便没再问。 没一会儿,一个八字胡干瘦干瘦的中年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程县丞!”领头的汉子赶紧打招呼,秦枫和连钩漌牵着马立在一边。 “胡闹!仙师怎么能拦!”程县城训斥领头的汉子,汉子点头哈腰不敢还嘴。 “几位仙师,真是抱歉,县太爷抱病实在是不能招待几位。”程师爷对着秦枫又是另一副态度。 “没什么,”连钩漌回答道,“本来县太爷不舒服我们不应该打扰,只是实在是师门有命,加上府衙那头也有交待,我们这才上门帮着防汛。” “仙师上门那是荣幸,哪里还能麻烦仙师防汛......” 没等县丞说完,秦枫打断道,“少废话,我们自有我们的道理,你在这里墨迹什么?” 秦枫这话特意用尖锐的音调说的,突出自己的跋扈无理。 配合她,连钩漌戏谑地笑了一下。 县丞也不恼,只说,“看我多糊涂,仙师自然要帮忙,我们自然全力配合。只是还不知道仙师贵姓,还有要是有信物交给县太爷更好了。” “连钩漌。”“秦。” 两人把任务牌交给这人,县丞伸手像魏西,连钩漌开口道,“这孩子是我们从人牙子手上救的,不是门派的人。” 县丞看了看灰头土脸的魏西,魏西像是怕他一样,抓着秦枫的一交往她身后躲。 “两位仙师,这孩子命苦,若是二位带着难免有些不方便,不如我给她找个人家养大。”县丞手上抓着两块牌子说道。 “刚才那人没跟你说吗?这孩子让人药哑了,怕是我们带回门派治好才能找出路。”秦枫语气不好,县丞闻言说了几句这孩子运气不错、仙师心善,便去找县太爷。 这下不用魏西说,秦枫和连钩漌都知道这堂口镇有蹊跷。 只是此处不好讨论,三人只能等那遮遮掩掩的县丞回来。 好在县丞回来地颇快,把任务牌还给秦枫和连钩漌,“各位仙师,县太爷已经看过了,只是实在不敢劳动仙师,吩咐我们好生招待仙师,几位仙师大可待到汛期结束,届时也好交差。” 连钩漌把牌子收好,鉴于角色分工,他先看了一眼秦枫,才开口道,“自然是好,只是不知道堂口镇的汛期持续多久?” “往年大概是半个月,这里不比南江,大概五六天就要开始下雨了。” 魏西偷偷掐了一下秦枫,秦枫维持着冷面,开口问道,“还有五六天,那我们上堤坝,把事情处理好,岂不更好。” 县丞脸色一变,“这可不行,小仙师这话跟我们说说也就罢了,这城里的人可不好惹。” “这堂口镇有个传统叫祭涣河,每年汛期之前都要往涣河里投放祭品,这时候不好让外人上堤坝,仙师可别再提这话了。” 程县丞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不似作伪,硬的钉子和软的钉子都碰见了,秦枫也知道见好就收,由着人把她们带到城中的客栈。 打发走了两个汉子,秦枫扔了个清音符,这玩意她买了好几个防止有人偷听。 “这地方没古怪才是怪事!”秦枫给自己倒了杯水,“魏西你这招能管用吗?” 魏西她们脚程快,几个人很快就超过了那队胡人,只是夜里魏西突然说,自己要装成无害的人。 连钩漌还想笑,魏西下一句就是他俩也要装的跋扈无理,并且关系还不好。 魏西说这样一来瞒下了她送信物到府衙的事,二来也好让别人放松警惕。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孩子、两个面和心不和的修士,不会让别人太警惕。 秦枫和连钩漌一开始还觉得魏西有些谨慎过头了,今日一看,魏西这招是真的妙。 “但愿有用,”魏西只是做个防范,“我们要想完成任务全身而退还是要谨慎些。” “确实,”连钩漌掏出了怀里的任务牌,“看看吧!” 任务牌还是那副样子,是两块竹板压在一起的。 连钩漌从夹缝里扣出一张小纸条,“我是个惯偷,这东西交回我手里我就知道不对劲。” 夹带的这张私货被展开,上书“一水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