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应该干嘛？”孙彧说道，一边也在问贝塔。　　 “新来的？”耳边响起不是机械音的声音，但也说不上好听，甚至一时分不清男女。　　 “是的。”孙彧随口应着，四周看了看，跟基地的机库没什么差异。　　 “站进门口传送台，然后启动传送。”　　 “就这些？没别的了？”　　 “别的不关我的事。”　　 孙彧虽然被呛住了，但也还是按照神秘声音的提示站上门口的传送台，贝塔也跟着飘了上去，然后启动传送。　　 一阵恍惚，已经站在了一个圆形大厅里面。大厅靠墙有半圈是大小不一的传送台，另外半圈则是一些过道的入口，过道上方都挂着指示牌，说明这些过道是往哪去的。　　 过道入口之间的空隙靠墙都各挂着或者说嵌着一个显示屏，应该是些自助终端。　　 此外，大厅里面就没有别的摆设了。　　 孙彧站了一会，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不是太多，有一些从过道出来站进传送台然后消失了，有一些则是从传送台上下来然后走进某一个过道。　　 看到孙彧站在大厅中间发呆，来往的人除了偶尔看他一眼，并没有谁上来跟他搭话，而他自己也没有收到新的指令，只好先看看周围什么情况。　　 贝塔突然围着孙彧上下转了几圈，忽闪忽闪地，然后停在孙彧面前：“把头罩往后推一下，把头露出来。”　　 孙彧这才想起来这回事，于是伸手把头罩拨到脑后，贝塔绕着孙彧脑袋转了一圈，然后又停在孙彧身前，差不多与胸同高。　　 “两脚分开，与肩同宽”。　　 孙彧照做。　　 “两臂前伸，手心向下，抬至与肩同高。”　　 孙彧盯着贝塔，但没有照着做。　　 贝塔停了一下，继续到：“同时下蹲成马步。”　　 孙彧于是一巴掌拍向贝塔，贝塔大笑着向后空翻了一圈，在空中躲过了从过道出来正往传送台走去的几个人，再次飘在孙彧面前，骂骂咧咧地说：“这鬼地方登录认证这么麻烦。”　　 “接上主机了？”　　 “接上了。指挥官，这边。”　　 “我接下来要干什么？”孙彧跟在贝塔后面向一个过道走去，一边问道。　　 “你是第五梯队，两个小时之后轮换值班，如果没有特别情况的话。现在去休息室休息等待。”贝塔在前面一晃一晃的飘着。　　 走进过道，才发现过道也没多深，尽头仍然是传送台，而过道本来就是放射分布，所以里边传送台还是比较大，并且是矩形的。　　 走近可以看到台子分成三块，中间一块占了整个的二分之一，旁边两块各占四分之一。　　 贝塔带着孙彧走进左边的台子，整个人都站上去之后，传送就自动启动了。　　 孙彧这时候突然想起会不会传送启动的时候，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没有全部上来，然后只传了一部分的。　　 “传送又不是分解重组，只是坐标变换，怎么可能只传一部分，只不过为了避免磕碰，才规定必须全部进来了才能启动传送。你又不是没进过传送门，就是这个道理。没学过？”贝塔很鄙视的说道。　　 孙彧懒得理它，只是又伸手照着贝塔拍了过去，确实他之前没有注意过这事情。　　 说话的时候传送已经到达目的地，贝塔飘了出去，孙彧就又没拍中，顺势也就走出了传送台。　　 面前仍然是一个大厅，中间是空的，靠边摆了不少桌子椅子，还有一些运动器材，以及靠里面有一块格斗场。　　 整个大厅里粗看一下，差不多就百来号人，或坐或站，或运动或格斗，却也不显得拥挤。　　 一个胸前挂着队长标识牌的男子向孙彧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个人终端一边看着。　　 孙彧立定敬礼，男子把终端放开回礼，然后问道：“孙彧？”　　 “是的。”　　 “我是第五梯队的队长，跟我来。”　　 说完，自称队长的男子便转身向大厅里面走去，然后在一张桌子前停下。　　 桌旁围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挂着小队长的标识牌，看到队长带着一个新人过来，便也都站了起来。　　 “这是你的小队长，这是你的长机，这是你们小队长的僚机，”队长分别指了一下三个人，然后又对三人说：“这是孙彧，补充进你们小队，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　　 一番敬礼回礼之后，队长自去，孙彧也一起在桌旁坐下。　　 刚过来的时候桌边的三个人就在大眼瞪小眼，孙彧加入暂时也没有改变这种沉默。　　 孙彧不知道该说啥，他毕竟只是来实习的飞行学院的学员，舰上什么规矩是一窍不通的。　　 其余三人则是各自拿起终端似乎在看孙彧的资料，孙彧有点好奇自己的资料都写了啥，但又不太好问。　　 按道理，两机一个编组，两个编组一个小队，那就应该是4个人，眼前只有3个，所以一定发生了什么，不过孙彧不打算问，反正他也只是来实习而已。　　 首先说话的当然是小队长：“名字都在胸前挂着，我就不多介绍了。我的呼号甲洞幺，甲洞两是我的僚机，乙洞幺就是你的长机，你的呼号是乙洞两。明白？”　　 “明白。”　　 “部队编制了解吗？”　　 “了解。”孙彧继续很干脆的回答，不就是两机一个编组，两组一个小队，4个小队一个中队，4个中队一个大队。　　 大队平时是基本管理单位，战时是基本战术单位。虽然共和国军队管理体系非常扁平化，但也犯不着直接管到每一个人头上，大队一级就是一个平衡点。　　 至于这个第五梯队，只是他们大队的出动顺序编号，并不是一个编制的单位。　　 “那好，记住头罩戴上之后乙洞两就是你，你就是乙洞两。明白？”　　 “明白。”没有戴头罩的时候，当面叫名字叫职务，戴上头罩之后不管别人怎么叫，传到耳朵里的就只有呼号，飞行学院也是如此。　　 小队长挥挥手，他的终端投射出来4架战机，排成菱形队形，“等下任务的时候我们就排成这个队形，上面有标号，自己看一下。”　　 小队长在最前面，他的僚机在右后，左后是孙彧长机，孙彧在最后。　　 “等下跟着我们飞就行。有什么问题？”　　 “都是4机编队吗？之前我一个同学说她跑到对面的一个基地，对方出动了3架战机来抓她。”　　 “哦？”他她读音一样，3位队友都没注意到这点，“然后呢？”　　 “撞飞两架，一架自己撞楼，没发现第四架。”　　 “唔，所以三机编队就是不行。你那同学不错，我们也对你有些信心了。然后呢？”　　 “然后她躲在一个发射轨道下面，直到我们第一阶段结束，现在不知道。”　　 孙彧说完，三个队友一起笑了起来，原先略有些沉重的气氛总算缓过来了，聊天总是舒缓气氛的好办法，虽然孙彧并不是刻意为之。　　 “唉，我之前的僚机，也就是你之前的乙洞两，就是被一个侦察机撞飞的，最后还让那家伙跑了。你同学？”　　 “应该不是，我们学院这一批在这附近的就我一个。”　　 “唔，难道你们开侦察机的都喜欢撞击？专门教过？”　　 “其它的不知道，我们没有，都是上课的时候自己飞着飞着，就自发互相撞起来了。”当然孙彧也没有完全实话实说，没那必要。　　 “回来就被叫去做深刻总结，刚刚才出来，所以情绪不太好，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　　 “明白。”孙彧笑着答道。深刻总结么，批评与自我批评，大家都知道。至于对自己有没有意见，孙彧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轮到我们出去巡逻，提前半小时准备，还有一个小时自由活动，但也不要走远了。”孙彧是新来的，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刺头，小队长就多说了两句，也算是接纳了一个新队友。　　 “是。”孙彧答应了一声，然后拿过贝塔，看看有没有什么资料可以看看。　　 “你来的时间不合适，正好在两个饭点中间。”甲洞两对孙彧说。他们仨也仍然坐在桌旁捧着各自的终端，就是不知道在看什么。　　 “刚才一直在侦察机上，倒也饿不着。”　　 话头既然已经打开，四个人便也不再看终端，开始闲聊起来。　　 孙彧和队友之间正好都有些疑问，专门问的话，要么显得很无知，要么就是很没礼貌，闲聊中提起便没这些问题。　　 于是队友知道了孙彧已经有了一次战果，躲过了一次炮火覆盖，全程直播了两次舰队规模的传送，以及行进间的攻防演练。　　 而孙彧也了解到舰队中战机集群的任务，首先是在舰队内部空间和周边一定范围内的巡逻，驱逐或者消灭敌方渗透过来的小型飞行器，比如侦察机突击艇一类的。　　 然后是在发动登陆战时进行掩护，包括空对面的攻击以及争夺制空权的空战。　　 而纯粹的在外太空进行的战机群之间战斗很罕见，如果出现了，那一定是有特别原因的。　　 不过既然是演习，那么就有可能都会安排上，只不过孙彧刚加入的这支舰队当前并没有登陆的科目，至于会不会发生机群之间的战斗，这个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整个舰队执行巡逻任务的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大队，只是每个大队负责一块区域而已。而按照大队的安排，16个小队各自按路线飞行，并不是各负责一块子区域。　　 所以，孙彧安心跟着巡逻就行，如果有意外，那也是大家的意外。　　 大厅里响起吹哨声，时间到了，大厅里的人也就三三两两的往传送台走去，一边把头罩兜上。　　 孙彧也跟着三位队友，虽然并没有规定必须一起，不过新来的跟着一起总是没错的。　　 从过道出来，再上一次传送台，这回直接传送到了机库间门口，队友也分别传到了各自的机库间，只不过孙彧目前并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走进机库，耳边便响起机务的声音：“战机准备就绪，可以登机。”　　 孙彧再次躺进模块盒子里，头罩也全部封闭起来，剩下的时间对他来说就是等待。　　 不过孙彧看到综合显示屏上多了一个方框，主机解释说这是异常显示区，巡逻时小队各战机之间会同步各自的环境探测数据，经过计算之后，如果有异常便会显示出来。　　 理论上三机就可以精确地完成这个工作，所以在固定基地通常是三机编队巡逻，主要是基地火力足够，发现敌人时，空地配合战斗问题也不大。　　 而伴随舰队进行巡逻时，采用四机编队更有利于应对作战。　　 当然，碰上张薇薇这样的，三机编队实在是不够看，而这种事情实际上屡有发生，但就算是四机编队，这不也刚发生了被人撞飞一架之后还逃之夭夭的事情。　　 所以巡逻是采用三机编队还是四机编队也一直没个定论，反正影响不大。　　 时间到了，孙彧的战机也如常从母舰发射轨道弹了出去，然后加入了自己的小队。　　 编队的事情主机会处理，环境数据各种设备或主动或被动地自动收集，然后主机进行计算，所以这种事情派无人机出来不就好了？　　 无人机编队当然是有的，但总体来看，执行一些比较依赖主观能动性的任务时，还是人更适合些。　　 这一点孙彧自然是了解的，所以也没什么疑问，只是问到，他作为小队的四号机，如果发现敌情，是先处理还是先报告？　　 “看情况。”小队长回道，接着又补充：“但不管怎样，保持队形。”　　 “意思是处理的时候不要脱离队伍？”　　 “不要离开太远，至于多远算远，多死几次差不多就知道了。”　　 “之前的四号是没跟上队伍被人抓了空子，我们现在倒是有点担心你会不会自己跑出去被人钓鱼了。”　　 看来队友对孙彧之前的行动多了些了解，担心他过分敏感，之前又一直单独任务，会忘记他们这是集体行动。　　 资料没有孙彧在学院的情况，队友不清楚他编队作战的能力，虽然双机和四机终归不同，但有没有编队的经验还是很重要。　　 孙彧只好简单说明了一下，在学院编队训练还是有的，不是只会玩碰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