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吧?看着眼生!” “哪家的公子?看您一表人才,印堂红亮,今天的运势呱呱叫!” “来,跟我走,哥哥我带着你搏保准发大财,你是不知道,就在昨天,跟你岁数一般的一个外地小子也就搏了一晚上,赢走了东京的两套房,外加樊楼美女一位!” “直接原地飞升成了东京地主!你就不想试试?” “来吧!别想了!跟哥哥走吧!” 来人突然就生出七八个胳膊,拽着李长风往柜台前走, “不!我不玩!” 喊的声嘶力竭,可没人撒手,李长风只得又喊, “好了,好了!你们放手!我没钱!” “没钱?没钱最好!没钱兄弟借你!哥哥们就是干这个的!呐,只要你在这按个手印,你想要多少这里就有多少!” 有的掏出银子,有的掏出钱引子,有些人更是拿出了红泥和合同,他们开始合作,默契的将李长风的手控住,蘸了红泥就准备印。 “不!我不要……” 李长风挣扎不得,几近绝望。 “儿,儿子!那痴汉!我找到了!” 人群后响起了李祥的声音, “爹!快来救我!” 人群中伸出一只大手,将李长风硬生生拽出来, “爹,你怎么才来啊!” “儿子,那家伙,不好找……” “他经常被……唉,你等下就知道了!” 李祥带李长风走到大屋尽头的一间包厢的门前,守在门口的大汉斜着眼,推开门。 “都连输十把了,还扑?” “反正都输了十把了,万一下把翻盘了呢?” 包厢里的气氛很不一样,亢奋中带着肃杀,围观者只敢小声嘀咕,李祥拨开人群,前面是一张长桌,长桌前只坐一人,垂头丧气,坐在柜里的那个人则是不慌不忙的面露微笑,将银子扫到身前。 银两,已堆积如山。 他们俩的面前,各有八个带盖子,上下都有开口的罐子,罐身上均刻有一个“发”字,罐前各放着一枚铜钱。 “老周,你还博不博了?” 那个坐在柜内,衣着华丽的男子微笑着捻着自己油光发亮的小胡子,不紧不慢的问, 坐在柜外的男子老周胡子拉碴,满眼血丝,他一会儿揪着自己蓬乱的头发,一会儿捶着长桌, “搏!干嘛不博!老子今天还就不信了!” 老周恶狠狠的指着桌上的银两。 “老周,我看今儿个就算了吧,成不了!” “老板,你是不敢玩了嘛?” 老周如饿狼般盯着老板, “我有什么不敢,这赌坊都是我开的,钱我有的事,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博走了。’’ 老板摊开手, “老周,我也是为你考虑,你今天可入(输)不少了,光利息可就……” “少废话!再来一把!最后一把!” 老周喊的声嘶力竭,老板只得点头, “放波的在哪!钱给老子拿过来!” 老周冲着后面围观的人群喊,同时撸起袖子,露出拿红彤彤,油泥还没干透的大拇指。 “老大,还借呐?这周成今天输的可多,怕他还不上!” 李长风听见身边的人在小声嘀咕,正是刚才拉着他的几人, “不怕,借他,反正他那两条腿值钱的很,不怕他还不上,况且,今天老板有特殊安排……’’\u2028“快去!” 放波小弟拿着银子,走出来,签字,画押,拿钱,一气呵成。 周成又一次趾高气昂的把大银锭放在了自己面前。 “儿,你看的懂他们在玩什么吧?” 李祥问, “略知一二,这是关扑游戏中最直接的一种,约定钱币的一个面,然后依次投掷到这八个罐子里,最后看谁得的面多,谁就赢,对吧。’’ “中,你也算是大半个东京人了。’’ 李祥满意的拍了拍李长风的肩膀, “这玩意儿千万别碰,别跟着周成一样,原来多好的一个苗子,就是为了这关扑,弄的妻离子散……” 李祥指着周成,此时老板正起身,对其发问, “这次搏字(钱币的正面,带字的一面)还是搏纯(钱币的反面)?” “字……不!还是纯!就纯,我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周成望着眼前的铜钱,大吼。 “哈,还真是个愣头青,行,就纯,你是客人,你说了算。’’ 老板抬起手, “你先掷呗?” “不!我要求换钱!我这头钱有问题,我要更你换!” 周成激动的拿起罐子前的铜钱,激动的在老板面前晃。 “可以,我们俩换!你拿我的掷。’’ 周成与老板换了铜钱,周成开始扔,一边扔,一边喊, “纯,纯,纯!” 铛,铛,铛!铜钱依次被周成掷进罐中,盖上盖。 “哥几个干嘛呢?快帮我喊呀!” “这把只要我搏上了,哥几今天的一切消费我买单!” 周成挥舞着胳膊,鼓动大家一起喊, 气氛一下躁动起来,所有人都红着眼,手舞足蹈的对着那些罐子喊着纯, 铛。 第八枚钱币落入罐中,周成的心却跳了出来,因为老板开始掷了,轻松随意,叮叮咚咚,很快也就扔好。 “好了,开吧,你先还是我先?” 全场肃穆,只听得见无数的心在乱跳,似乎能把包厢撞开。 “等下!” 周成突然起身,郑重其事的跪在长桌前,双手合十,对着那盖着的八个罐子连磕三个响头。 “南无阿弥陀佛,保佑保佑,一定要赢!就赢这一把,一把!” “好了!快开罢!” 老板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周成再次站起,小心翼翼的打开第一个罐子,所有人再一次屏住了呼吸,指纹的周成的低吼。 “纯,纯。” “纯!” 第一个先开,果然是纯,周成没笑,有用一模一样的动作和嗓音,缓慢的,凝重的,费力的连开了五个, “哇,已经六混纯了!难道他真的要翻了?” “刚才老板赢他也就六混纯!” 五个背面,包厢里的人开始躁动,如火山爆发前涌动的岩浆。 “换了头钱就是不一样啊!” 周成第一次露出邪笑,冲着柜里的老板, “六浑纯了,你的好兄弟纯这把都在我这啊!” 谈笑风声间又开一个,还是纯。 “七浑纯!” “今晚第一个七浑纯!” 有人已经尖叫起来, “周成今晚这是要成了呀!” “老板,连开七个背面你也不多见吧?” 周成大声问老板,老板也只是报以阴阳怪气的微笑。 “之前你赢我的最多也就六浑纯,看来这个盘,今天我是翻定了。’’ “臭婆娘,我就说嘛,只要我一直搏,就一定有赢的那一天,这跟蹴踘是一个道理。’’ 周成自言自语,深吸一口气,翻开最后一个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