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这孩!终于醒咧!” “呕!” 又是熟悉的呕吐,脏水从肿胀的肚皮里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舒服了,舒服了……” 李长风睁开眼,又是湿透的一天。 “快看呀!河里的怪孩终于醒咧!” 围着很多人,有人兴奋的大叫,有人手舞足蹈的起哄, “差一点就要把他抬走咯!哈哈哈!” “斜喝啥咧斜喝!” “孩啊,你有事么?”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长风噌的一下从草席上跳起来,虽然周围围着里三层外三层,但他一眼就认出了最前面的那个中年女人, “妈!是你吗?你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李长风一下就扑进了女人的怀里,泪流满面,搞得那女人不知所措。 “弄啥,你这是弄啥咧!这孩,一定是被水灌迷瞪了!” 旁边的男人劲很大,一下就将李长风和女人分开, “你干嘛!这是我妈!” 李长风正要对着男人嚎啕,但他督见了男子相貌,立即闭上了嘴巴,圆睁的眼睛里,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眼前的这个男子,和照片里的一摸一样, “爸!我终于见到你了!爸!” 李长风又扑向了男子,紧紧拥抱! “哈!老家伙没骗我!我太开心了!我的腿也好了!” “我又有家了!我有爸爸!还有妈妈!太好了!太好了!” “真是来对了!” 李长风搂着男子撕心裂肺的吼叫,吼一阵,两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赵太丞快来!他又死过去了!” 见李长风倒下了,众人又围拢上来,同时推出大夫, “不急,待我号脉。’’ 大夫慢条斯理,又号脉又扎针,捣鼓了一阵, “孩没事,只是一时气血上涌,用力过猛罢了,老李啊,回头到我那拿两副补气血的药给他吃吃。’’ “我那里还有一些补脑的新药,也可以给孩尝尝。’’ 大夫叫来中年男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真是劳烦赵太丞了!大老远的跑到郊外来救人。’’ 老李鞠躬作揖,同时奉上银钱, “无妨,救死扶伤,医者天职。’’ “老李,别忘了来城里取药。’’ 赵太丞交代完就离开了。 “老李,这咋整。’’ 众人转过头来问男子, “哎!不碍照,劳烦各位帮忙,把这孩抬回俺家吧。’’ “中!” 众人一拥而上,用草席卷起李长风,吆喝着跑开了,留下那对中年夫妻,面面相觑, “哎,娘子,你说,这真的是天意吗?” …… “开封!到咧!” 天终于黑下来,明月高悬在汴河上,河水哗啦啦,银灿灿,但官道上的马蹄声,船工的号子声和大船的吱呀呀依旧在风中飞。 “滋溜溜。’’ 面前的羊肉汤饼热腾腾,羊肉软烂,汤汁比月光更白,还有那大块有嚼劲的汤饼,李长风就蹲在家门口,大快朵颐。 中年夫妻站在李长风的身后,窃窃私语, “这孩,可真能吃。’’ 望着李长风身边堆积如山的海碗,女人用围裙擦了手,笑了。 “娘子,看来先生算的很准,这也许就是天意。’’ “……就这么决定了!” “对吧,娘子?” 男人望向女人,女人微微点头,男人朝李长风走过去, “嗨!小伙子,今日月亮真圆!” “圆的像个皮球……” 男子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结结巴巴的打趣, 当说到“皮球”二字的时候,李长风突然跳起来, “别!让我先说!可以吗?” “中……中。’’ 男子显然吓了一跳, “这是北宋吧?” “哪有什么北,这里确是大宋。’’ “这里是开封?” “孩,也不全对,确切的说在开封的边上。’’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水声阵阵,清洌壮阔。 “这就对了,我就要来这儿!” 李长风满意的拍了拍胸脯,虽然说早已换过干净的衣裳,可那本古书依旧完好的藏在李长风的怀中。 “孩,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子满脸疑问,小心的问出一句, “我啊,姓李!” “李长风!” “噫!他姓李!” 男子大惊失色,随后狂喜不已, “娘子!你听到没有!他姓李!他也姓李呀!” 男子冲上去,一把抱住李长风! “天意!真的是天意!” “孩!好了!你说的够多了!现在听我说!” “我,我叫李祥,字……’’ “哎!这些都不重要,总之我就是这开封人,之前是踢蹴鞠的!” 李祥转过身,回屋取出一只皮球,抛给李长风。 尽管左腿已经莫名康复,但李长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下意识的停球,而是任由足球滚到脚边,他迟疑了。 “孩,你肯定知道蹴鞠,在我大宋,没人不知道蹴鞠。’’ “看你是生人,所有你不认识我,我以前可是很有名气的!” 李祥走到李长风的身边,将球挑起,月光比聚光灯更亮,他的动作比罗纳尔迪尼奥还潇洒,李长风还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欣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哎,还是不行,毕竟老了。’’ 不一会儿,李祥就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我之前可是我大宋皇家足球队齐云社的主力队员,随队征战多年,为我大宋立下赫赫功勋的,官家赏赐不计其数,那些荣誉都在店里摆捉呢,你如若有意,我明日带你去瞧。’’ 说到这里,李祥这个中年男子的眼里闪过一丝少年的锐光。 “后来就伤了,哎!伤了也就退下来了。’’ “现在的我和老婆在这开封城郊开了一家茶寮,你看!这里在官道旁,又在汴河边,生意红火的不得了!” “也不比我当球员那会儿挣的少!” “我们夫妻的日子过的好!可就是……哎……’’ 说到这,李祥突然叹气起来,四周静悄悄,连夜莺都实相的闭上了嘴。 “孩,不瞒你说,这么多你啊了,我们都没有个孩子,这是我们家最大的心病。’’ “观音庙跑了无数趟,赵太丞,就是救你的那个名医,那里的药也是吃了多少副,可就是,哎……” “直到昨日,我们又去城里的庙里求,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算卦的怪老头,见他一直盯着我们看,就请他为我们算了一算。’’ “哼,那个老头是不是满脸麻子?” 李长风突然问, “对对!你咋知道?” “这个嘛……你继续说吧。’’ “算了半天,他只神秘兮兮的留下了六个字,想得子,在明日。’’ “这可把我们弄糊涂了,老婆说他是个骗子,钱也白花了,可今天,我们就在河里把你这个孩捞起来了。’’ “你说,这是不是……” 李祥小心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怯生生的看向李长风的双眸, “孩,看你不像咱开封的,在这里无依无靠,我和老婆商量过了,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来自哪里……你愿不愿意……’’ 李祥的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愿意什么?” 李长风的眼神突然变的凌厉,他狠狠的盯着李祥看了很久,又把目光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女子,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以后才又开口, “愿意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啊,我是问你愿不愿意做……” “愿意!当然愿意!” “啊,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 李祥大惊, “爸,你不用多说了,我真的愿意!” 月亮很圆,李长风说的很大声,眼中有泪。 “妈!我还能再吃一碗吗?” 在李祥目瞪口呆之际,李长风又向后面的中年女子举起海碗。 “中!中啊!” 李祥回过神,他激动的把脚下的皮球踢到半空,然后紧紧的抱住李长风, “我李祥有儿子了!我老李家有后啦!” “老婆!快!过来啊!再给咱孩多上几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