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不过她！”鲁安娜和船坞警卫交涉时，翻译轻声对我说道。　　 “我也是，这女人对米利法特人忠心耿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主人。但现在，她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　　 鲁安娜带着些许不满回来，告诉我们需要换个船坞，那里的登陆艇才能把我们送到「圣骑士-许涤心」号护卫舰。　　 “科隆·陆岸，进入旗舰内部需要三级权限，并不是每个船员都能进入，但基于对你的信任，你和这位麦隆女孩获得了许可。”　　 说完，心理学家拿出一条点缀着红色晶体的黄色丝带系在右臂上。　　 米娅瞪大了眼睛，立刻解释：“这个标志代表高级情报员或外交官，级别相当于地球的上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佩戴「科米」徽章的人不允许携带任何武器。他们也不能指挥作战，只能作为观察员把信息传达给分析师。”　　 “是的，”格尔·鲁安娜用米利法特人特有的颤音插话，“我只是个观察员，但我的级别相当高，十七舰队比我级别高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其他人必须全力保护我，并在所有事上为我提供帮助。”　　 我们并没有步行穿越旗舰，米利法特人为我们提供了一辆轻型飞行器。　　 格尔·米娅和我坐在后排，格尔·鲁安娜则坐在驾驶座上，设定好目的地后，她就悠闲地靠在椅背上。　　 飞行器就像赛车一样疾驰，把我紧紧压在座位上。　　 一扇扇门在即将发生相撞的最后一刻自动开启，明亮和黑暗交替闪烁，过道和船舱快速从我们眼前掠过，然后是两栖装甲车机库，接着又是岔道……　　 「制图」技能升级到93级！　　 「洞察」技能升级到113级！　　 我紧紧抓住扶手，生怕在转弯时被甩出去。米娅紧紧抱住我，咬着牙，以免在陌生人面前尖叫而丢了面子。　　 我想格尔·鲁安娜是故意选择这样的飞行速度，主要是为了防止外人看到旗舰上的机密。现在看来，心理学家之前提到的“对我的信任”似乎有些言过其实。　　 仅仅一分半钟后飞行器就突然减速，平稳地降落在距离一艘登陆艇旁。　　 我们换乘了登陆艇，然后由我亲自驾驶。　　 船坞已经关闭了力场，即使从远处也能一眼看出我们“双联”护卫舰的独特外形。　　 奇怪的是，我的护卫舰附近有几架克洛普拦截机在盘旋，不过它们并没有任何攻击企图，所以我决定忽略它们。　　 「机械控制」技能升级到 119 级！　　 「远程控制」技能升级到 63 级！　　 我没碰操纵杆，格尔·鲁安娜似乎也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艘船并不是自动驾驶。　　 三分钟后，飞行器靠近了护卫舰，被重力牵引器稳稳地抓住。高级运载员托伊看到米利法特集团的代表出现在船上，惊讶得目瞪口呆。　　 为了避免逐一向船员解释，我打开了广播：“大家注意！我们有一位新乘客！格尔·鲁安娜，一位资深心理学家，同时也是米利法特集团观察员。格尔·鲁安娜虽然懂盖克语和麦隆语，但她有权不说。我们不会给她安排工作，让她安顿下来就行。蒂尼，不要在她身上尝试偷窃技巧，她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索伊塔，你也不要试图窥探她的思想。希望大家能友好地对待她。”　　 根据我对团队成员情绪的评估，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任何负面情绪。紧接着，心理学家说了些什么，格尔·米娅立刻进行了翻译。　　 格尔·鲁安娜表示，她愿意工作，甚至希望能加入船员队伍，签订一份三到五次的正式飞行合同。但我婉拒了，我招募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要想加入“陆岸小队”，必须先证明自己。　　 我把客人交给了格尔·乌林塔尔照顾，随后听取了高级运载员托伊的报告。　　 他表示，这次运输的集装箱可能有问题：“船长，凭我的经验，这批货的主人很可能是走私犯。”　　 托伊启动了平板电脑，用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货物清单上是两座自动化工厂，但实际上却是垂直压缩机、深海挖掘机器人和几百万吨炸药。真正的矿主不会用这种方式开采，只有那些企图快速掠夺资源，然后在真正的主人出现前逃之夭夭的亡命之徒才会这样做。”　　 “gf-111k星系迟早会陷入和复合体的战争，到那时候，矿藏中剩余的资源都会落入侵略者手中，这就是矿主们急于开采的原因。我们也要赶紧交货，然后撤离。”　　 胖乎乎的高级运载员摸了摸后脑勺，这种可能性他之前确实没想到。我赞许地拍了拍盖克人的肩膀，然后朝船长室走去。　　 我对克洛普拦截机感到好奇，它们对我的星舰表现出的关注非常奇怪。　　 领航员尤赫解释道：“船长，空间站调度员要求我们回到船坞。因为‘蓝光酒吧’的事件，「杜尔瓦」船长对我们提起了诉讼。听证会安排在后天，当地政府要求您亲自出席。他们派出了拦截机，确保被告不会逃避庭审。”　　 他们疯了吗？我手头有一份紧急交付钻井设备的合同，必须在十个「乌姆」抵达gf-111k星系，否则就会被列入不可靠运输商的黑名单！　　 看来，我现在就能见识一下观察员在米利法特集团中的地位……而且，我们有必要迁就所有人的想法吗？　　 “尤赫，你计算好目的地航线了吗？”　　 “当然，船长。需要飞行八个「乌姆」，我们能准时抵达。”他回答。　　 “很好！梁笑，目标gf-111k星系，准备超空间跳跃。机载炮手，准备武器！锁定克洛普拦截机，但不要主动开火！”　　 接着，我启动了通讯系统，向调度员宣布：“我是自由舰长孔科隆·陆岸，拒绝停靠命令。我正在执行科隆·拉怀斯的任务。请转告「杜尔瓦」号船长，让他滚蛋，告诉他永远别出现在我的航道上。”　　 护卫舰启动了操纵引擎，紧接着，主推进引擎也启动了，推动飞船向遥远的gf-111k星系驶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圣骑士-许涤心」号显然不打算遵循克洛普调度员的指令。　　 我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克洛普拦截机的攻击。一旦有风吹草动，我就会立即启动战斗系统，命令机载炮手消灭敌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艘拦截机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既没有发射停滞网，也没有把炮口对准我的飞船。　　 我们就这样顺利飞走了。这很奇怪，毕竟一艘外星飞船公然违抗命令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无疑会削弱当地政府的威信。　　 注意！拒绝执行当局要求！自由船长科隆·陆岸的危险等级已提升到 3！　　 注意！自由船长科隆·陆岸被「塞尔佩」星系当局列为不受欢迎的人，您有两个「乌姆」的时间离开「塞尔佩」星系。　　 注意！「杜尔瓦」号船长悬赏两百万盖克水晶，捉拿自由船长科隆·陆岸。　　 「声望」增加到 117！　　 「声望」增加到 118！　　 看来，我的敌人只能无能狂怒。两百万水晶？他们还真是看不起我！　　 至于“不受欢迎的人”这个称号，我猜，一旦克洛普更换掌权人，它就会立刻消失。　　 「塞尔佩」政府确实不敢得罪米利法特观察员，他们只是象征性地表达了对我的不满，但我并没有把他们的愤怒放在心上。　　 总之，我在这里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　　 “开始跳跃！”我下达命令后一秒，空间就扭曲成一条明亮的隧道。　　 ***　　 我、吟游诗人和星舰驾驶员在餐厅共进晚餐。　　 阿玛蒂准备了“地球美食”，一边摆放餐具，一边自豪地介绍菜品。　　 我感谢了特里尔女孩，尽管很难看出面前那堆淋着粘稠透明酱汁的紫色海藻，以及半米长的烤三叶虫和地球有什么关系。不过它们确实能吃，甚至可以称得上美味。　　 邻桌的麦隆人和盖克人也大口品尝着“地球美食”，对阿玛蒂的厨艺赞不绝口。　　 “来点酒放松一下吧。”吟游诗人拿出一瓶标着“传统工艺酿造”的高度酒，给大家都倒了一杯。　　 我并没有反对，星舰驾驶员已经换班，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听说，地球联军还是被扔到了「恩陶」彗星。”陆希磊带来了「穹顶」的消息，“一个「乌姆」前完成了着陆，但实际上用‘坠毁’来形容可能更合适。三艘登陆舰一艘被炸得粉碎，另外两艘在失去护盾的情况下直接撞到了彗星表面。战士们在米利法特人的炮火下强行登陆，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抵达一个地下建筑群，据说是个重要的祭坛。”　　 “确实很重要，”我补充道，“米利法特人认为那是生命和力量的起源地。法师们在那里获得启示，唤醒潜能。所有的政治领袖都必须前往「恩陶」祭坛朝拜。米利法特人会为了那座祭坛不惜牺牲自己，也不会放过任何敌人。”　　 我倒上了第二杯酒，递给旁边的军人。　　 陆希磊继续说道：“确实如此，据说那里宛如地狱。到处都是蜘蛛，地球联军为每一寸土地都付出了巨大牺牲。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米利法特人没有在祭坛里使用重武器。即使如此，我们的人还是像飞蛾扑火一样死去。登陆部队预计最多只能坚守两天，而那些复活的人还在重新集结，准备再次被送往冰彗星……但我知道，地球联军的任务并不是占领祭坛，只是分散米利法特人的注意力，为盖克人在其他星系发动真正的进攻创造机会。”　　 吟游诗人突然停住，因为格尔·鲁安娜正拿着餐盘朝我们走来。邻桌有不少空位，但这位米利法特观察员偏偏选择坐在我们这一桌。　　 我们挪了挪椅子，为这位女士腾出位置。　　 “船长，你们的食物真美味。和集团星舰上的食物简直没法比。”我惊讶地抬起头，这位心理学家竟然用了盖克语？　　 不过……她可能是别无选择，格尔·米娅不在，其他船员都听不懂米利法特人特有的口哨声和颤音。　　 看到我的表情，心理学家笑了：“别作出这种表情，只不过米利法特语对我来说更方便，更何况它还是我的母语。如果有语言隔阂，总得想办法克服。另外……请我喝一杯你们的饮料可以吗！”　　 鲁安娜一饮而尽她的甜酒，把空杯递给了陆希磊。　　 吟游诗人看了看我，等待我的同意。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鲁安娜是个成年女性，既然客人开口，我当然不会拒绝。　　 陆希磊将剩下的酒平均倒入四个酒杯，像做化学实验一样精确。　　 “为人类干杯！”星舰驾驶员看到客人，精神一振，站起来提议干杯。　　 我们一起举起酒杯，鲁安娜也一饮而尽，却不小心呛到了，咳嗽起来，眼眶里泛起泪花。　　 这个光头心理学家一边咳嗽一边道歉：“我以前喝过两次酒，但都是甜甜的麦隆鸡尾酒。没想到这种酒这么烈……”　　 “米利法特人不喝酒吗？我记得在空间站酒吧见过他们很多次。”　　 “科隆·陆岸，那些可能是平民。酒精在军队里是严格禁止的，而且作为人类，我必须比他们更‘遵守米利法特人的规矩’。这就是想要融入更强大社会需要付出的代价。”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细细品味着盘子里的食物，对厨师的手艺赞不绝口。然后，梁笑好奇地问道：“鲁安娜，你在米利法特人的飞船上担任什么职务？你不佩戴武器，也不参与战斗行动。是什么特殊部门吗？负责辨别间谍和潜在的叛徒？”　　 “并不是这样，”女孩微笑着纠正道，“我只是一名心理学家，职责是帮助战士们坚定信仰，防止在漫长的太空旅行中因无聊而产生冲突。但我的更重要任务是观察。我会留意所有细节，包括那些偏离既定规范的行为。我会发现有潜力的战士，他们只需稍加引导或额外训练，就能在技能或等级上得到提升。在星舰上，观察员很受欢迎，普通战士和指挥官都把我当做展现自我和晋升职位的机会。”　　 吟游诗人笑着问：“我猜在这艘护卫舰上，你也观察到了很多不符合规范的现象吧。”　　 “没错，”心理学家直言不讳地说，“这里的一切都与众不同。飞船上聚集了许多种族，但船员间却毫无纷争。我还看到了三个维修机器人，这种机械人稀有且难以驾驭，竟然同时出现在一艘小船上，真是令人费解。还有更加罕见的npc。还有贾格人，他们通常在大型分析中心工作，而不是在银河系漂泊。此外，那个麦隆少年，他好像叫蒂尼。他的种族有个习惯，喜欢把人生中所有重要的事件以装饰物的形式展示在头上……”　　 我聚精会神地听着，我对麦隆人的这种习俗了解不多。　　 船上的每个麦隆人，他们的头盔和毛茸茸的耳朵上都挂满了各种战利品和装饰。蒂尼、医疗兵，甚至是工程师，都佩戴着许多项链和耳环，连翻译格尔·米娅也不例外。我很好奇，我的助手想通过这种方式向她的族人表达什么呢？　　 与此同时，观察员继续讲述她的观察：“这个盗贼的左耳上戴着三只带有大传教士徽章的耳环。这种耳环是由朗·米拉玛尤布道后亲自赠予，在成千上万的朝圣者中，能获得这种殊荣的寥寥无几。难道蒂尼追随传教士游历过整个银河系，并且三次受到她的嘉奖？奇怪的是，这个少年看起来并不特别虔诚……”　　 话题逐渐偏离了主题。也许再过一会儿，格尔·鲁安娜就会猜到蒂尼和大传教士的密切联系。　　 幸运的是，陆希磊及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能说说我吗？”　　 女孩打量了这位年轻的军官一番，然后谨慎地斟酌用词：“你显然有军人背景，同样明显的是船长对你的尊重。你曾是高级军官，不……你就是现役军人。你为自己的过往感到自豪，也珍视现在的荣耀。我想，你也是个观察者，来自地球某个军事单位。就在不久前，你还获得了晋升。”　　 陆希磊听后，赞赏地拍了拍手：“没错！前天我刚晋升为上校。”　　 我心想，为什么我作为船长不知道这件事？我的船员向「穹顶」负责人透露了什么信息，以至于得到这样的晋升？　　 “看来你对我们的了解已经很充分了，”星舰驾驶员插话道，“不打算自我介绍一下吗？我们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丁奇尔」人，对你更是一无所知。”　　 我也很想听听，但格尔·米娅突然出现在船舱门口，她看向我，并示意我过去。　　 发生了什么？我向鲁安娜道了歉，随即从桌边站了起来。　　 “船长，科隆·基西弥想请您前往现实世界一趟。指挥官托我转告您，她对您送的礼物非常满意。第四舰队明天将从卡斯蒂乌什三号出发。因此，科隆·基西弥邀请您四分之一「乌姆」后在您的房间进行‘小型私人晚宴’。”　　 说实话，我有些迷茫。要在“红色区域”退出游戏吗？安全手册明确禁止了这种行为，但现在我实在无法拒绝。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犹豫，红发翻译补充道：“科隆·基西弥保证，不会谈及您母星或遗迹实验室的归属问题。只是一次友好的晚餐。另外，还有一份特别的礼物等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