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她抬起漂亮的鹿眸，看向前面的程舜。　　 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喊：“叔叔。”　　 副驾驶上的程舜没有回头，从后视镜上看着小姑娘精致的脸。　　 “怎么了？”　　 “我还有廖柏生的其他证据。”　　 …　　 是夜。　　 习习的晚风吹过枝桠，程家的别墅灯火通明。　　 客厅里，气氛有些凝滞。　　 程昱川翘着二郎腿，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而他的对面，坐着他的父亲和大哥。　　 当然，对于这个所谓的大哥，程昱川从未承认。　　 头顶的灯光在跳跃，泻下的温度也没能将气氛热络起来。　　 程容抬抬眼，见对面的人依旧吊儿郎当，不禁皱眉：“作为程家二少爷怎么坐也没个坐像，能不能学学你大哥？”　　 程昱川头也不抬，没理。　　 程容的眉头皱得更深，冷道：“程昱川！”　　 少年仍旧恍若未闻。　　 眼看程容就要生气，坐在他旁边的程慕何眼里似乎滑过笑意。　　 顿了下，似是为少年开脱：“爸，阿川还小。”　　 “他还小？！”　　 听见这话。　　 程容原本隐忍的火气顿时发作：“他都十七岁了，马上就要成年了，还小？天天搞什么破电竞，跑这跑那，学习一塌糊涂，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能替我处理公司的事务了！”　　 程慕何：“爸，阿川在电竞圈也很有成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容猛地打断：“成就？！堂堂程家二少爷，不务正业跑去打游戏，还敢提成就？！江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　　 说到这，程容视线一转，落在程昱川身上，语气透着一股命令：“马上就要高三了，你那些个破战队都给我退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寂。　　 过了片刻。　　 沙发上的少年终于懒懒抬眼，“凭什么？”　　 程容：“凭我是你爸，凭你在给我丢脸！”　　 程昱川似乎嗤笑了一声，慵懒的表情里夹杂了些冷意。　　 “丢脸？难道丢脸的不是你自己么？程慕何可是比我大了整整六岁。”　　 程容脸色微微一变。　　 程慕何是他的私生子，江城的上流圈子都心知肚明，但因为程家的地位，加上程慕何本人的出色，倒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嚼舌根。　　 偏偏小儿子逮着机会就要说出口。　　 程昱川看着他，语气透着嘲：“怎么？没话说了？原配才死，就着急着把情妇娶过门，任谁听了都要对你程容竖起大拇指。”　　 顿了下，他瞥了一眼旁边的程慕何，继续道：“还有，我妈就生了我一个，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扣上我大哥的头衔。”　　 话落。　　 这下不仅程容，连程慕何的表情都微微难看。　　 他眼里隐隐有痛色：“阿川，你不认我，可我们总归是同一个父亲。”　　 与此同时，回过神来的程容也喝道：“只要我是你爸，慕何就是你大哥！”　　 “哦。”　　 “那你还是不要当我爸了。”　　 “反正你还有个好儿子。”　　 少年神色慵懒，语气寡淡，一句接着一句。　　 “你...混账东西！”　　 程容气急，脸色涨得通红。　　 这个儿子天生就是来克他的，不把他气死不罢休！　　 程容：“没有程家没有我，你觉得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程家二少的名头！”　　 程昱川眉宇间泄露出一丝戾气：“因为你？”　　 他呵了一声，懒懒的声线陡然变得冷漠：“要不是靠我母亲，你觉得你程容能有今天的成就？！别拿程家压我，这程家我早就厌倦了！”　　 十几年前的程氏，在江城虽有名气，但还远称不上龙头。　　 是程昱川的母亲顾书瑜，以毒辣的眼光和手段，将程氏送上顶峰，自己却操劳过度，落下一身病根，最后郁郁而终。　　 而程容，却在顾书瑜头七都未过，就跟何洁领了证！　　 程容不知想到了什么，怒视着对面的少年：“那你就给我滚出程家！”　　 “你让谁滚？”　　 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夹着凌厉直直的递来。　　 程容心下一凛，不禁抬头讪讪道：“爸，您睡醒了...”　　 老人拄着拐杖，从楼梯上缓缓走到几人跟前。　　 是程家老爷子，程翁。　　 程翁浑浊却依旧带着精明的视线，淡淡落在程容身上：“你滚出程家阿川都不会滚。”　　 随后，他视线移到程昱川身上，顿时染上笑意：“听说阿川篮球联赛又得了第一？”　　 少年这会儿的神色恢复了那股子懒痞，眼眸含笑。　　 对着程翁点点头：“队友配合好。”　　 “哈哈哈哈哈——”　　 程翁开怀大笑，人都精神了许多：“不愧是我的孙子，除非不想做，做了都是最好！”　　 程昱川含笑不语。　　 程翁转而看了一圈周围，眉梢皱起：“老二还没到？”　　 程翁一生育有两子一女，老大程容和老二程舜，以及小女儿程娇。　　 听见老爷子的问话，程容下意识答了：“可能是局里有事吧。”　　 话音才落地。　　 自玄关处传来一句：“爸，我回来了！”　　 紧接着，已经换回便服的男人大步走来。　　 程舜长相硬朗，一身正气。　　 一进到客厅，他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见到程容父子三人，顿时了然。　　 程翁问：“今天可是局里有什么事？”　　 程舜说：“是有个事，一中有个老师猥亵学生。”　　 程慕何的脸色稍稍变了变，在大家都没看到之前，又悄无声息地隐匿起来。　　 程舜深深看了一眼程慕何，继续说：“这个老师，还打着咱们家的名号，狐假虎威。”　　 闻言。　　 程翁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看向程舜：“是哪个人这么大胆——”　　 …　　 隔日中午。　　 原本是严郅与姜窈二人的午餐时间，在姜窈随堂测成绩又一次质的飞跃后。　　 陶桃、范晓宇加上程子帆。　　 也来凑热闹。　　 所以好端端的双人世界，蹭的一下变成五人世界。　　 美其名曰，跟着姜窈好好学习。　　 外面的蝉声渐渐噪了　　 “嗝——”　　 范晓宇狠狠打了个饱嗝，长长感叹起来：“今天阿姨烧的菜真好吃啊——”　　 他们没有像姜窈那样，中午特意有人送饭来，而是准备了个饭盒，从食堂打来这里吃。　　 陶桃无语的瞪了他一眼：“范晓宇，你文雅一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