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一个声音把陈生从沉思中拉了出来,陈生眯着眼睛抬起头便听那护卫吞吞吐吐地说道:“这眼看太阳快落山了……今天还会赶路么?我们是原地待命……还是……?” 陈生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先前少主只是吩咐让大伙就地休息,休整一会继续赶路,怎知少主没做其他安排就突然去给杨姑娘疗伤,且到现在也还没见好。 这样看来,今晚应该不会继续赶路吧,陈生心里估量着,况且如果没什么意外明天一早就出发,顺利的话天黑前估计可以走出大漠。 “安排扎寨吧。”陈生决定道。 “是,那属下这就去办!” “嗯,你先去安排着。”陈生站起身来,眼光不由的落在那堆高摞起来的货物那,接着对那护卫说道:“这天快黑了,戒备的人员千万不可松懈,少爷给杨姑娘疗伤,这时候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属下明白!”那护卫也随陈生的眼光的看了过去,不由地说:“从昨晚到现在我怎么就像在做梦一样啊,昨晚那么多的狼像潮水一样向我们冲来的时候,我当时紧张得呀!心里想着没准我的小命就会交代在这沙漠里了,没想到这杨姑娘凭一己之力居然就给化解了。陈队你说,杨姑娘她是不是天上的仙女的呀?那么美丽,那么的与众不同,你看,就连凶神恶煞的狼王现在居然安静的守在杨姑娘身边,这么神奇的事情也只有梦里才会发生呀!” 陈生为之哑然,说道:“你这小子在沙漠里走久了吧,一天跟我胡思乱想,仙女?你有见过受了伤的仙女吗?” “仙女就不会受伤了吗?万一被妖怪打伤的呢?”那护卫不甘心的回答道。 “你这一天到晚的在瞎想什么?还被妖怪打伤的仙女!”陈生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们少主武功再高强,张叔他医术再高明,那也是一介凡人吧,你有听说过凡人给仙女疗伤的吗?” “这不……”那护卫还想说来着,就被陈生给打断了。 “好啦!”陈生忍不住抬起手一拳轻轻打在那护卫的肩上,“别一天瞎想些有的没的,快给我去安排扎寨去。” “是!”那护卫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还有正事要办呢。 “哎!哎!等等!”正准备离开又被陈生给叫住,陈生指着那晚早已经凉透了的白粥说道:“顺道把这碗粥拿过去热一下,在弄想办法弄点好吃的备着,少主一天没吃东西,又给杨姑娘疗了那么久的伤,完了让他吃点东西好休息。” “是,是,属下知道!” 陈生看着那护卫双手捧粥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由地咧开嘴笑了起来,仙女!亏这小子能想得出来!不过发生的这一切的确奇幻得让人不可思议。唉,陈生连忙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得的时候,眼下最主要的是赶快去看看少主,给杨姑娘疗那么久的伤,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的内力,只是那狼王……陈生踌躇了一会,也不在犹豫,直劲向着那边走去。 还没走到夏河跟前,陈生便发觉此时在给冉儿疗伤的夏河已经有些力不从心,陈生见状一个箭步冲到夏河身后,半跪下来伸出右手放到夏河后背,随即把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度给夏河。 …… 天色渐渐暗下来,银白的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青蓝色的天空之上,还有几颗半月升腾的星星在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夏河总算帮冉儿完成最后一个大周天的循环,他把搭在冉儿双肩上的手收回,深呼一口气之后缓缓的睁开双眼。陈生也停止给夏河运送内力,连忙用双手扶住夏河的身形,此刻他最清楚夏河是有多么的虚弱。 “少主?”陈生担心道。 夏河微微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张叔塞了一个很苦的药丸到嘴里,并听到张叔说:“含到舌下,别说话!”。 夏河不由皱着眉头望向已经蹲到自己身前给自己把脉的张叔。 张叔没理会夏河投过来的眼神,认真的把了一会脉才没好气的说道:“我先前就交代,感觉内力不够就停止,你怎么不会听呢?还好陈生来的及时助你一力,内力亏空还要继续,逞强?到时候气血逆转伤及心肺都还算好的。” 夏河默默催动体内残留的几缕内力,加快舌下药丸的吸收,待药丸全化完以后才开口道:“我自有分寸,如果真到内力枯竭无法继续时,我自会停下。” 不说还好,一说张叔更来气,“到那时就已经晚了,等你内力枯竭的时候你以为你说停就能停得下来?”张叔本还想多说几句,但是看到夏河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让陈生扶着,额头上还薄薄的敷着一层汗水,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把所有想说的话愤慨地化为一句:“真不让人省心!” “张叔?”夏云迷迷糊糊的真开眼,发现天都黑了,居然靠在狼王身上睡了那么久。别说,还睡得还真舒服,狼王的脖围蓬松、散大,脸颊贴在上面既温暖,又如蚕丝般的柔软顺滑,要不是听到张叔说话估计还不会醒呢。惭愧呀,的确太不让人省心了。 此刻,一直蹲坐着的狼王也不管还半靠在自己身上的夏云,嗖地一下蹿起来便去到冉儿身前。夏云一个趔趄差点扑到地上,她连忙用手撑在地上稳住身形,瞪大眼睛朝狼王看去,却见狼王亲昵地用鼻尖在冉儿脖颈周围来回臭着,微微闭着眼,似乎在通过探索冉儿身体散发出的气息来判断冉儿的伤势。 看着眼前这兄妹俩,张叔无语的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耳边随之传来夏云声音,“张叔,您别老叹气呀!冉儿的伤势怎么样啦,哥哥给他疗了那么久的伤,好了吗?可是冉儿怎么还没醒呢?” “张叔!”夏河此刻已恢复了几分体力,听到夏云问冉儿情况也不由的把心中疑惑说了出来,“我给冉儿疗伤的时候,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气血循环,渡给她的内力就像掉进一个深潭却连漪涟都起不来,我完全是凭感觉让内力和药力在她体内循环游走,越游走越觉得空洞的可怕,您说过冉儿体内有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正因为那股强大的力量无法驱除无法控制,才导致冉儿的伤势如此严重乃至危及到性命,可我却感触不到她体内有任何的力量。” 张叔见怪不怪的看着夏河,没好气的说道:“这就是你哪怕内力已经快枯竭也不愿意停下来的原因?” “那会只是想给冉儿走完最后一个完整的大周天,虽然感觉不到她的气血循环,但我引导药力走完一个循环怎么也比中途停下好一些吧。”夏河见张叔似乎气还没消,连忙接着解释道:“张叔,我有分寸的,内力是有些亏空,但是走完最后一个大周天是不会伤到我自己的。” “不过……”夏河犹豫了一会又接着不解地说道:“陈生过来助我时,我是想借助两人的内力探一探冉儿体内的那股力量,可惜还是如石沉大海,什么也探不到,反而让自己的内力流失的特别快,内力的确差点因此枯竭” 张叔抬头望了望冉儿,生气地说道:“我让你给杨姑娘疗伤你就好好疗伤,竟然还想去探索她体内伤她的那股力量,我早说过伤她的人绝非普通习武之人,那股力量非常霸道,万一被那股力量反噬,此刻怕不只是你,连同陈生都要身受重伤。” 夏河兀自摇头道:“这个是我草率了。”接着又困惑道:“但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冉儿的气血循环?” 张叔不太肯定道:“杨姑娘本身气息已经很弱了,那青鸢陈茵的药性又很强,你服下以后也许在药力作用下你就很难察觉到杨姑娘的气血循环吧。” 青鸢陈茵本来就是传说中的疗伤圣品,可遇不可求,张叔只是在书中记载看过而已,而书中记载也只有给自己疗伤的方法,这为他人疗伤的方法,张叔也是眼下迫不得已根据自己经验让夏河这样去做。 夏河感受不到杨姑娘的气血循环,应该是药力所致造成的,那他没探索到杨姑娘体内那股霸道的力量,是不是也是因为青鸢陈茵的药力已经驱除了那股力量。 想到这张叔脸上一喜,而后一想不对,如果驱除了,怎么会让夏河内力流失那么快,差点因内力枯竭而受重伤。 到底什么情况?张叔边思索边抬头看向冉儿,便看到狼王蹲坐在冉儿身旁。一瞬间,张叔突然仿佛觉得这凶猛的大漠狼王是只不过是冉儿所饲养的一头宠物,而此刻正安静的守护在它的主人旁边,等待着熟睡的主人醒来。 “杨冉儿,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张叔心里充满疑惑。 “张叔?”夏河见沉思中的张叔一会喜一会忧一会疑惑的表情,忍不住说道:“冉儿现在情况怎么样?”给冉儿疗了那么久的伤,几乎耗费自己全部内力,可夏河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冉儿的身体状况。 “我这就去看看!”张叔说着站起来准备去给冉儿把脉。 这时一直安静的狼王突然发出轻微的低嚎声,站起来不断地摇着尾巴,就连眼神都充满了欢愉。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狼,只见它抬起了它的左前腿,把左脚掌搭在冉儿肩上轻轻地摇晃,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不断地再说:“快醒醒,快醒醒……” 冉儿只觉自己的身体如氤氲之气般随风散开,而后一股烁热的气息突然闯进自己体内,不断围绕凝聚着快要消散的自己,周身温暖的感觉让冉儿觉得就像曾经孕育在主的圣殿那般。烁热的气息一直笼罩着自己,冉儿舒适得不愿真开眼,奈何有个东西在自己肩上不断摇晃,使她不得不睁开双眼。 见冉儿缓缓睁开双眼,狼王裂开豁着的嘴角,露出欢欣的笑容,它放下搭在冉儿的肩上的左腿,亲昵地舔着冉儿的脸颊和脖颈,并低声呜呜着,似乎在说:“你总算醒了,当心死本狼啦。” 冉儿向着狼王微微一笑,虽然醒来,可是周身的力气还是没有恢复,她艰难的抬起手,亲亲抚摸着狼王的背脊。眼前这一幕又一次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本是凶猛孤傲的大漠狼王,对待冉儿却是如此的亲切。 短暂的惊愕后,夏云起身跑到冉儿身边,蹲下身拉冉儿的另一只手,关心的说道:“冉儿,你总算是醒来啦,现在感觉如何,白天那会儿你真是吓死我们啦。” “我没事啦,现在身体舒服多了,真是感谢你们又一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冉儿轻声道。 “这可别谢我!”夏云轻松地道:“多亏狼王及时给你送来青鸢陈茵,然后张叔指导哥哥用青鸢陈茵为你疗伤。” “青鸢陈茵!”冉儿不明白道。 夏云正要解释,张叔便走过来对夏云说道:“好啦,这些回头再慢慢说吧,先让老夫看一下杨姑娘的伤势。” “是,张叔。”夏云应声后站起身来退了两步,以便张叔给冉儿诊脉。 “劳烦张叔了。”见张叔蹲下身来为自己诊脉,冉儿感谢地说道。 张叔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便认真给冉儿把脉。好一会,张叔才抬起头对冉儿道:“杨姑娘,你体内那股力量应该是暂时被青鸢陈茵的药力给压制住,老夫能察觉它的存在,但就目前来说,你暂时是没有生命之危。” “这太好啦,让我担心了一个下午,冉儿总算没有生命危险!”夏云欣喜地说道。 “多谢张叔!”冉儿对着张叔认真地说道。 “这也只是暂时,根源未除,下次什么时候再发作老夫也说不清。”张叔强调完后站起身来,冉儿的表情又一次让张叔感到疑惑,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孩,面对生死竟是如此的坦然,是因为之前她所说的经历吗?张叔摇了摇头,目前不是深究的时候。 夏云见张叔起身立马又蹲到冉儿的身旁,开心的对冉儿说:“太好啦,不管怎么样,你目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离开大漠,张叔就能想很多种办法治愈你,你可要相信我们哦。” 看着这活波可爱的夏云,冉儿脸上露出微笑的表情:“这一路上你们为我费了多少心,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了。” 夏云拉起冉儿的手豪气地说道:“嗨,自己人嘛,提什么感谢!”说着,她看到冉儿身边的狼王,又接着说道:“不过呀,这次你最该感谢的可是你身边的这位狼王大人!” “哦?”冉儿仍是不明白就里,是哦,醒来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狼王,它一直在自己身边?这是怎么回事?冉儿一边抚摸着狼王的背脊,一边满脸疑惑地望向夏云。 “这可说来话长了……”夏云也想像冉儿那样去抚摸抚摸狼王,但是看着一直腻在冉儿身边享受着冉儿抚摸的狼,夏云咽了咽口水打消了这个念头,接着对冉儿解释道:“是狼完送来了青鸢陈茵,就是能够为你疗伤的奇药。要是没有这药,张叔和哥哥也没有办法把你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 “是吗?”冉儿会心的笑了起来,对着狼王道:“那我真的应该好好谢谢呢!” 狼王仿佛能明白冉儿的意思,它高傲的把头一扬,接着又亲昵地在冉儿的脸颊上舔了几下,似乎在说:“区区小事,何必感谢,只要你没事本狼就放心啦。” 虽然冉儿现在没有神的力量,但是好像这并不影响她和狼王的沟通,这是天使与生俱来的能力吗?没有多想,冉儿温柔的对狼王道:“放心啦,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哼,说了不用谢又谢!”狼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并站起来,“你没事就好,那本狼也该离开了。”虽然不舍,但是狼王也清楚的知道不应该接触人类太久,嗯……人类? 它自己也很奇怪,这女孩身上仿佛有股魔力一般吸引着自己,她说的话自己能够明白,她受伤自己发动群狼去找寻疗伤的灵药,因为她自己居然放弃了报毁容之仇,而在她面前自己大漠之王的形象早已不复存在。 “就要走了吗?”冉儿有些不舍的说道。 狼王低声呜呜着:“是啊,该走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冉儿有些不舍,却也知道离别在即,纵然说再多的话也是徒增伤感而已,她扶着夏云吃力的站起来,伸手抚摸狼王的头表示告别,狼王扬起头,嘴里发出“嘤呜”地告别之声,眼里也带着不舍的神情。而后一转身,向着大漠的方向跑去。 “怎么回事,这狼王说走就走了啊!”夏云有些不舍道。 冉儿看着王狼的身影,有些失落与伤感,喃喃道:“不知道,但它是大漠之王,也许不能与人类接触太久吧!” 狼王跑出小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下脚步,昂首朝着冉儿的方向,发出一长串低沉的狼啸,冉儿知道,这是狼王表达离别之意,这声声狼啸悠扬婉转,除了告别外还有丝丝不舍的味道…… 告别之后,这大漠的王者迈着轻盈步伐向着沙漠方向走去,很快变成小跑,再由小跑变成了疾驰。 夜色下,从不远处的山丘涌出了如潮水般的狼群,源源不断地向着狼王的方向涌去,这些都是狼王的子民,都追随着它们的王向着大漠深入奔去,万狼奔腾,大地震动。 夏云不可思议的使劲揉揉眼睛,瞪大眼睛看着狼群的离去,居然在离商队那么近的地方,隐藏着这么多的狼。心里暗自庆幸,还好,狼王并没有与商队为敌,要不商队里的每一个人估计都无法走出这大漠。 陈生也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颊到脖颈的伤痕,不由得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冉儿,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女孩呀,凭着她的善良温柔化解了自己八年前在狼王身上种下的仇恨,还好,还好。 其实,商队里的每一个人在震惊之余,心里都在不断地暗自庆幸,还好、还好…… 猎食是动物生命的本能,除非是饿极了才会对你构成威胁,通常情况下它们也不会耗费力气去做不必要的厮杀,只要不去对它们大吼大叫或者是去伤害到它们,它们也不会对你有太大的敌意,也许还可以做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