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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池鱼之祸

   话说又过了几日,黛玉专程做了个东道,请后宅一众女子吃了宴,席间她做主给紫鹃和雪雁放了身契。在大伙惊讶中,又说了一事,那便是给紫鹃开了脸,从此以后就是世子的房里人。忽闻此事,穆栩一众妻妾,反应各不相同,但大抵无人提出异议,一者黛玉乃是正妻,这事无她们说嘴的地方。二者,几人都不是性子狭小之辈,自是做不出那种争风吃醋之举。既然此事过了明路,当夜穆栩就被黛玉赶去了紫鹃那里,他只得又做了回新郎。   穆栩这边连日来忙着纳妾,京里却暗流涌动。原来三日前征虏大将军陈庭突然上奏,言说叛军发生了哗变,朝庭大军趁机攻入了城池,而义忠亲王徒钰,以及原平安州节度使鲁方却都死于乱军之中。对此事他与副将冯唐不敢做主,只好快马加鞭请求皇帝示下。   要知道近日来,京里不少官员上蹿下跳,四处为义忠亲王奔走张目,想让皇帝对其从轻发落,现在传来这个消息,这些人一下就傻了眼,纷纷暗自猜疑,此事是皇帝授意陈庭两人做得。   平安州的事还没消停下去,昨日早朝时又有绣衣卫指挥使张成当庭禀报,绣衣卫千户李贺在金陵抓住了弥勒教圣女警幻。本来一众文武并未在意此事,可紧接着张成就放了个大雷,说起了那警幻的身份,竟是金陵王家之女。   此话一出,惹得整个朝堂纷纷哗然,别人倒还罢了,王子腾只觉眼前一黑,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出列跪下,向皇帝徒祯请罪,直道自己治家不严,出了这等逆贼,请陛下降罪云云。王子腾打的一手好算盘,自以为只要他能主动请罪,再有一众勋贵为他说情,说不得便能全身而退。   可王子腾却不想想,那弥勒教是做什么的勾当,再加上能站在这个朝堂的,哪个又不是人精?绣衣卫作为天子耳目,若是没有皇帝的授意,怎么会在朝堂公然凑报此事?所以王子腾期盼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别说交情一般的人了,就是同属四大家族的史家和贾家都没人出来替他说情,史鼎兄弟也就罢了,那贾琏可是他的侄女婿。   见此情形,王子腾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这回怕是要大事不好,果然随后皇帝就下令将他软禁在家,等候朝廷调查。   不说王子腾这里,且说顶着异样眼光的贾琏,方一回府连口水都没喝上,便有鸳鸯来请,说是老太太找他。他只得让平儿伺候着换了身常服,不情不愿的到了荣庆堂,到了那里一看,跟他猜想的差不多,除了王熙凤外,剩下的全是二房之人,就连贾宝玉这个万事不关心的家伙都到了。   “见过老太太,不知寻孙儿何事?”   贾母还没回话,一旁被放出来的王夫人首先就按耐不住,厉声问道,“琏儿,今日在朝堂上,你为何不替你王家叔父说情?”   贾琏对上贾母束手束脚,但却不怵王夫人,当即就冷笑着反问,“我倒是奇了,不知是谁给二太太的消息,我不过下朝走了趟绣衣卫北镇府司衙门,前后至多不过半个时辰,二太太竟能得知朝堂上发生的大事?”   “这…”王夫人一下就被问住了,迎着贾母和贾政探究的眼神,她只得期期艾艾的道,“是我二嫂派人来说得,不管怎么说,咱们贾史王薛四家从祖辈起就交好,向来同气连枝,宝玉舅舅遭人陷害,咱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凤丫头你说呢?”   王熙凤心里大骂王夫人拖自己下水,面上却一本正经道,“话是这个理,但此事到底该如何决断,自有老太太和府上爷们出面,咱们妇道人家又能如何?”   贾母听到王熙凤又把皮球踢到她这里,只好出声询问贾琏,“琏儿,你二婶说得没头没尾的,宝玉舅舅到底出了何事,你具体说说!”   贾琏环顾四周一圈,将视线落到贾宝玉身上后,才不怀好意的说道,“大家可还记得前头有贼人要掳走宝玉之事?”   众人皆是点头,王夫人更是道,“现在说得是宝玉舅舅,好端端又提那事干什么?”   “嘿,看来王家婶婶并没有给二太太说实话啊,王家叔叔牵扯到的事情,可与宝玉被掳走一事是大有关联的。”贾琏在王夫人不敢置信的神情里,朗声将今日朝堂之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末了还朝贾母道,“老太太您说,这牵扯到了弥勒教,我怎么开口替王家叔叔说情。你们是没见,满朝上下是无一人开口,我要是这时做了出头鸟,让皇帝怎么想?”   听了贾琏这番话,旁人都还好,王夫人第一个就不能接受,“你胡说,那弥勒教妖女怎么可能是出自我们王家?”   贾琏懒得搭理王夫人,只瞧着贾母,他就不信老太太知道了王家卷到弥勒教造反一事后,还会向着二房说话。他猜的没错,此时贾母哪还顾得上什么王子腾啊,满心里都是担心自家安危,“琏儿,你觉得此事是真是假,会不会牵连到一众姻亲?”   “老太太!”王夫人听了贾母这话,顿时有些急眼了。   “给我闭嘴!老二,你给我看着她,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就给我重新关起来。”贾母呵斥了一声,待贾政将王夫人制住,她才继续朝贾琏道,“琏儿,你可以说了。”   贾琏点了下头,回道,“我下了朝专门去衙门打探过消息,据我所知,那警幻已被抓捕归案,而她的真实身份也已核实,确实是王家之女无误。”说到这里,他故作为难道,“至于再多的,我就打听不到了,谁让咱们家和王家是姻亲呢,在这个特殊时期,可没人愿意趟这滩浑水。”   听了贾琏这话,房中落针可闻,半晌无人说话,最后还是贾政咽着口水,打着颤对贾母说道,“母亲,依琏儿所说,王家怕是要不好,这可怎生得了?”   贾母也是心乱如麻,但她却明白,自己千万不可乱了分寸,要不然二房就没了主心骨,所以见了贾政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她便狠狠顿了下拐杖,恨铁不成钢道,“你这是作甚,天还没塌下来呢!有这瞎操心的功夫,不如派个人请三丫头来一趟,向冯家孙女婿打探一下详情。”   贾政眼前一亮,拍手道,“母亲说得不错,冯家贤婿管着绣衣卫要害部门,定然会有确切消息。”   贾琏只当没听出贾政的话外音,垂着头盯着地面,一句话都不说,还是贾母见不得他闲着,连声催促道,“琏儿,你现在可是府上的当家人,难道就这么在家里静坐吗,你别忘了凤丫头也是出自王家?”   贾琏一把拉住要说话的王熙凤,慢条斯理的说道,“老太太,您说得我自然知道,可这事不是还没个结果吗?与其现在就急着去瞎打听,不如先等等朝堂的风向再说。”   贾琏这话乍一听还挺有道理,可仔细一琢磨就会发现,全部都是推脱之语,哪里能糊弄的住贾母,只见她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番贾琏,随即挥挥手道,“罢了,你和凤丫头先下去,回头我再找你问话。”等房里就剩二房众人了,她才冷不丁道,“看来琏二是胸有成竹了,知道此事不会牵连到凤丫头身上。”   房里几人都有些不明所以,贾政不解道,“母亲何故这般说?”   贾母看着已近中年还这般天真的儿子,只觉得心累,遂叹息道,“行了,别说那么多了,先按方才说得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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