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偏远地带的路边小店,怎么会有人这么早来。 “柏忘,客人要了一份野菜,一份牛肉,还有一壶小白酒。弄干净点,我看这几个人衣着不错,准得给点赏钱。”张大妈眉开眼笑。 我烧起火,麻利地将菜炒好,张大妈来端了出去。我开始淘米煮大锅饭,一会那些赶路的脚夫们就快来吃饭了。适应能力超强的我下决心要做一个路边摊第一厨娘,呵呵呵呵。 “柏忘,那几位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到镇上去买芙蓉糕。剩下的银子作为赏钱,我们今天晚上加菜。你啊先去招呼着,辛苦了。”张大妈乐呵呵地进来打招呼。 “大妈,出去你小心点啊。”我忙把手脸擦了擦,准备两头顾。 “知道了,正月里来百花香……”张大妈乐颠颠地出门了。 “店家,倒酒。”那边的一个女客人娇滴滴地喊。 “来了,夫人——”我高喊着跑出去,看到客人的瞬间,我差点没当场逃跑。外边坐着两男两女,一个男人穿着一件红纱白底的衣服,头发未束,只是梳在后面用一个圆环固定,背对着我坐着。旁边的两个美丽女人斜依着他,正喂他吃东西。而他们对面那个冷冷的抱剑男人,正是几年没见的肖末影。他扫了我一眼,没有任何反应,又将眼光收了回去。也是,我们三年多没见了,再加上我现在一副村妇的打扮,他认不出我不希奇。 融心 也是,我们三年多没见了,再加上我现在一副村妇的打扮,他认不出我不希奇。 我保持着镇静走过去:“老爷夫人,我们这东西弄得干净,你们还要什么吗?”我倒好一杯酒放在肖末影前,转身去给另外的人倒酒。 “店家,你这酒怎么倒的。”一个女人跳起来。“对不起,我给你擦。”我手忙脚乱地拿帕子帮她擦,她粉眼圆瞪,一个耳光就要扇过来。“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我的手和济蒙的脸来了个全方位接触。 刚才我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充满诱惑的济蒙,他的这身打扮活脱脱就是一个狐仙.可是他好象没看见我似的,左拥右抱好不得意。本来我还可以继续装镇定的,可是当那个女人将手往他两腿之间伸的时候,我手中的酒不由自主地泼了出去。 在那个女人扇我耳光的时候,我也眼疾手快地出击了。结果,济蒙替我挡住了那个女人的耳光,我的耳光却扇到了济蒙帅得一塌糊涂的脸上。 “哎呀,公子,你没事吧。”两个女人同时扑到了他身上,查看特大受害者的伤势情况。他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罪魁祸首的我有点心疼,但又恶狠狠地觉得打得好,打得妙,打得济蒙呱呱叫。 “柏大姐,菜来了。”两个憨厚的年轻人挑着菜走了进来。我正在为难不知该说什么,现在终于找到了个逃跑的好方法。赶紧迎上去:“大虎,二豹,快跟我把菜挑到里面去吧。” “柏大姐,我有件事。”大虎把菜放在地上,扭捏地扯着自己的衣角,黑黑的脸上透着红晕。 “什么事啊,兄弟?”我奇怪地问,身后却被某人的目光扫地发凉。 “大姐,”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个铜镯子:“大姐,我想向你提亲,我不嫌弃你被夫家休过,我有力气,一定能养活你。” 天啦,雪上加霜。死到临头我竟然还有心思想:要是把背后的冰刮下来,泡在可乐里,该多好吃啊。 后面传来摔盘子的声音,济蒙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了过去,两个美女瞪了我一眼紧跟其后。 “你们站住,摔了东西就想走吗?”大虎二豹抄起了扁担。 一道白光飞来,打在柜台桌子上:“这是赔偿。”肖末影说完,翻身上马。济蒙和那两个女人一起上了马车,他们的车队慢慢走远了。 完了完了,这回他心里真的没有我了。 我和你就这样结束了吗?我的眼睛模糊了,我是白痴,不自觉地我又骂了自己。 “我说把这块木版锯下来,我去拿家伙。”木匠出主意。 “你要把老娘的桌子弄坏吗?”张大妈反对。 村里的人已经围着这块镶到桌子里的银子研究一半天了,谁也没办法将它取出。 “大妈,人又来了。”二豹慌张地来。我们抬头一看,远处来了几个骑马的人,领头的就是肖末影。 他来干什么? 肖末影还未等马停稳,便飞身而下,直接落到我面前,冷冷地说:“他的马车失控,翻下山坡,他竟然没能跳出来。都是因为见了你,他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了。他现在要死了,你不去看看?如果你不想见他,我干脆把你的头砍了,拿去给他陪葬。” 他的话音还未落,我就冲到了他的马前,跳了上去。 我什么都不想了,只想见他。我想见你啊,济蒙,我真的太笨了,我只想见你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百里别庄,人人都带着一种悲哀的神色。像早已预料到我会来似的,阿元早就在大门口等着我。 “夫人,我带您去看侯爷。”还没等我说话,阿元就迎了上来。 “阿元,济蒙怎么样了?”我小心的问。 “夫人自己去看吧。” 我跟着阿元来到门前,陶先生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 “先生,他怎么样?”我看见他手上的血,腿脚发软。 “夫人,去见侯爷最后一面吧。”他摇着头,让开了路。 里屋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慢慢走过去,眼泪禁不住地往下流。 床上这个木乃伊就是我的济蒙吗?刚才他还生龙活虎地沾花惹草,现在就变成了木乃伊的标准版本,纱布中还透着隐隐的血迹。 “济蒙。”我小心地坐在他床边,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口。 “你何苦来看我,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他无力地说出这句话。 “不是,我是要你的。”我不知道怎样能让他轻松一点。 “我的一颗心全在你身上,你是怎么想的呢?非得到了我快死的时候,你才会告诉我吗?你不说也不要紧,我快死了,到了阴间喝了孟婆汤就不记得你了。”他幽幽地说着。 我只是低头流泪。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我。我为什么要这么爱你?”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开始抽搐。 “不是啊,济蒙,陶先生!”我慌乱地大喊大夫。 大夫进来给他服了一个药丸:“夫人,有话快说吧,侯爷顶不了多久了。”然后他又走了出去,济蒙的气息平缓了点。 “济蒙,我不是不要你,我是怕失去你。”我真的好怕他有事。 “你就是老想着别人,自己的事情却一塌糊涂,咳咳,你不是这里的人我知道,贞华皇后早就在发瘟疫那年就告诉我了,我不在意。你可知道你布下那个局时我多害怕,我好怕你从此再也不会出现了,我好怕你像皇后说的那样回去做韩竹了。我到处找,终于听到王真人说你回不去了,你知道我多开心吗?我像傻子一样叫各地商铺准备迎接你回家,请所有的朋友注意你的行踪。可是我没想到自己的一片真心被你放在脚下踩了又踩,你竟然宁愿在外面唱大戏当赌鬼也不愿意回来。好啊,没关系,我不在意,只要你回来我就不再计较了。可是你为什么又跑了,这回的理由是什么?你回不了家了,为什么还不肯留在我身边?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吗?”他直直地看着我,让我不敢正视他的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