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憋闷,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枉我天天想着她,难道她心里竟这般的不在乎我?可心里气是气,想见她的心却没有减掉半分,终究还是我负了她。只是这样或许她原谅我的机会会更大一些,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我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忽的想起了那日与她在草原相拥时望着的蓝天。眼角瞥到旁边的十三哥,见他看着我,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却闪开了我的目光,低头看着眼前的书本。他方才似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没空想这些,因为十哥在我耳边的话。“老十四,昨个我见到瑾玉的阿玛时,听他说过几日的行闱,皇阿玛让他带着他们兄妹呢。” 可以见到她了,我心里开心的紧。这些日子犹豫了许久,终究没有去她家里寻她。心里第一次如此期待行围。 “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还是那清脆的声音,还是那娇美的脸。可是说出的话,还有那双眸子中透出的防备与冷淡让我着实愣住了。一时间我有些不知所措,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说声“起吧”,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生分到如此地步。 也许是因为八哥和十哥在旁边吧,她从来就是好面子的人。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周围的欢呼声响起,我第一个越过了赛马的终点。皇阿玛也笑着赞了我几声,看着周围或羡慕,或恭维,或不服的脸,我却有点失望。以前每次我赢了赛马,玉儿总会一脸笑意策马过来大声欢呼,然后逼我和她赛马。可今天却不见了她的身影。 晚膳皇阿玛赐了我头一只的烤全羊,我兴冲冲的奔向她的帐子。待我进了帐子,却只见丫鬟喜梅。那喜梅见到我似是有些惊慌,我心下疑惑:“这么晚了,你们家格格呢?” “回十四爷的话,格格说心里憋闷,出去散散心。这也有一阵子了,想是快回了。要不,奴婢出去找找。” “不必了,我就等她一会吧。”我心里高兴,走到榻子坐了下来,她白天没去赛马,定是不能尽兴的,出去走走也是理所当然。 许是今日有些累着了,恍惚间竟然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只听得耳边有人唤道:“十四爷,十四爷,醒醒” 朦胧中看到那双熟悉的眸子,我顿时清醒过来。看着她熟悉的容颜,没有了下午的慌乱,我一把握住那双摇着我的手。我急于诉说我的思念,却被她冷冷的挣脱,她口中的字字句句都在拒绝着我,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我满心的喜悦。我心下窝火,却想到还是自己的不是,便陪了笑脸。不想她却还是执拗着。 愤怒的火焰燃烧掉了我的理智,长久以来的骄傲不容我如此的低声下气。转身,离去,一气呵成。 多少年后回忆那晚,才知道那是我最后的机会,可惜这世上却永远没有后悔药可寻。永远不能做到转身后一切如故。 我的骄傲在她满眼爱意的看着那个捧着金刀的男人时,完全崩溃。若不是八哥在旁边厉声提醒,我想我会忍不住拔刀。 看着完颜氏脸色苍白的斜依在榻子上,旁边是十嫂在嘱咐丫鬟。走上前给十嫂请了安,十嫂却将我拉出帐外,心里有些疑惑。 “你前日是不是求皇阿玛指婚了?”十嫂向来温婉的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十嫂自小与我们兄弟几个一起长大,我一直把她当作姐姐,甚至比自己的亲姐姐更加尊敬。 我看着十嫂,点了点头:“我去向皇阿玛求了瑾玉。” “你这才大婚多久,如此一来你让别人怎么看待咏惠。自己的丈夫和自己刚成婚,丈夫便想纳妾。若咏惠心中没有你也便罢了,可是你应该比我更加明白她对你的那份心。” 心里累极,竟不知说些什么,看着十嫂有些疑惑的目光,一丝苦笑浮上嘴角。 远望天边的云彩,被渐起的风吹散,就像我曾经拥有的美丽少女也将被那个如风的男子带走。 我有些惶然,他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那也是玉儿一直追求的东西,一份独一无二的情义。我真的真的做错了,只是难道真的没有机会可寻了吗?不是的,她是博尔济吉特氏一族嫡长的孙女,皇阿玛一定不会允了她出嫁蒙古,她这辈子必定要做皇子福晋。 她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才会这般的负气于我,她只是生气了,她一定不会离开我的。 “十四弟?”耳边传来十嫂有些担心的声音,我回神看着她:“抱歉,十嫂。现在我实在没有力气面对咏惠。我只要一想到玉儿就要远离我的身边,心就像要撕裂般的痛。” 说完话,我转身离去。默默的经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帐帘旁的完颜氏。 晚些时候却听十哥说玉儿受了风寒,心里一阵紧缩,是为他吧。 屋子里灯烛有些昏黄,我坐在桌边看着前来述职的侍卫。身边的婉柔忙着给我张罗醒酒汤。内屋已经睡着的弘春不是发出一两声呓语。 “十四爷,方才京城的卫戍来报,爷让注意的那个蒙古人晚些时候又出了城了。” “知道了,他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吗?”我揉了揉额头,头痛的有些厉害。“爷醒酒汤好了,趁热喝了吧。”旁边的婉柔将醒酒汤递了过来。 我点点头将汤碗接过。“回爷的话,那男子出城门时,马上多了一个人,看身形仿若是个女子。” “哐当”手中的汤碗清脆的落地,我猛然站起身。身子有些发抖,紧紧的握起双拳,旁边传来婉柔的惊呼声:“爷,您这是?” “带上十个人跟我出城。”我迈步朝门口走去,“十四爷,这擅自出城?”身后的侍卫有些犹豫,却被我的一瞪吞回了出口的话。 “难不成爷要做什么还要你来指点不成。”我的怒火已经压抑不住,即便是皇阿玛的责罚,我也不能就此放手,那样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那侍卫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爷息怒,奴才该死。” 我不再停顿的出了门,心头怒火一阵攻心,一阵晕眩袭来。我忙稳住心神,“爷,您这是?身子要紧,有事还是等明日再说吧?”身后急匆匆赶来给我送披风的婉柔急急的说着,我转身看着她,她却有些惊恐,“是婉柔逾越了,爷可别动怒。” “明日再说?”我看着天边冷冷的弦月,一丝冷笑挂上嘴角。猛然跨上马,低头看她手里捧着披风怔怔的站在马旁,“明日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出了城,我没有多想便向北追去,心中的怒火已经烧掉了我所有的思考能力。我甚至没有去想为什么我先遣去守在关口的人马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已然出了关,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天边渐沉的落日。身边的侍卫将水袋递给我。 “爷”身后响起侍卫的声音,我压抑住自己有些烦乱的心情转身看他:“说” “爷,前几日派去南下的人已经回了信,说是已经发现了两人的形迹,现请爷示下。”派去南下的人是我身边的人,找人的功夫自是强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