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成得臣说着,一把拔剑出鞘,直插云霄。寒衣铁色,宝剑星纹。“重耳老狐狸,看本将取你醒目。” “丫头,后退。”重耳竟然掉转马头,随晋国三军后撤。先轸同狐偃,揽起两面大旗,指挥大军后退。而楚国的三军,则不顾一切的在后面步步紧追,转眼追过三舍,已经快到了城濮城。 我放眼望去,注意到这些晋军的战车后面,拖着伐下的树枝,后退的时候,故意再地上扬起一阵阵黄尘。如果不是看这些晋卒们一副严阵以待的神情,我一定会以为他们在仓皇败退。 他们在假意败退,引君入瓮。 联想起成得臣的话,再看看身边这个朝夕相守的男人,他是那样深沉,不完看不出那波澜不惊的外表下,有怎样一颗波澜诡谲的心。“重耳,刚才楚人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刨坟暴尸?你有没有私下策反曹卫?” 重耳偏头直视我少顷,神色里有一丝躲闪,他突然高昂起嗓音,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两军正值交战,没时间答你。”说着,他掉转马头,将上身贴在马背上。挽弓搭箭,于暗中低低的放了一箭,射向成得臣的战马,战马一声哀嘶,将孤军深入的成得臣,颠下马来。 重耳见楚帅落马,旋即正色高呼“楚之恩情,寡人从不敢忘,故而退让至此。如今, 76、老狐狸【内附萌图】 ... 既然你们不肯谅解,步步紧逼,寡人也只好在战场上,同你们一较高低。” 先轸,狐偃,栾枝等人,听到重耳的话。就好像听到了号令一下,指挥早就布置好的晋军精锐,全部整齐而熟练的转过车马,调头反攻。下军佐胥臣便率领部分下军,猛冲楚国右军。先轸和栾枝向狐偃,狐毛的上军靠拢,三卿联手向楚国左军发起攻势,将成得臣的中军拦腰切断,前后夹击。楚军虽骁勇善战,奈何一切变化得太快,三军已陷入瘫痪,首尾难顾,终被杀得七零八落。 而重耳,只是站在这里,默默的在静中观战局,等待着胜利的到来。 成得臣见局势已难以逆转,为保住中军之精锐,迅速收罗、组织了残兵,撤离城濮。重耳却率三军紧逼,楚军更加狼狈,不敢久留,一直向南,直到撤出中原…… 从他首次出征,替天子勤王,到如今城濮决战,仅仅不过四个月的时间,便席卷了整个中原大地,联秦、合齐、逼卫、慑鲁、败曹、救宋、破楚,横扫天下,一泻千古。 呵呵,如果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这该有多么荡气回肠,他是多么的英雄气概啊。可惜,我却知道了这背面的真相,“退避三舍”,真是好讽刺。更讽刺的是,重耳为了避免回答我的问题,已经数十天没有主动同我说话了。 我竟然先忍不住,决定去中军帐内找他。还未入内,就听得里面两人正在私语,这么晚了,都快亥时了,怎么还在商讨呢?我方才来的路上,还见着先轸狐偃他们了,一行将领还同我打了招呼,怎么会一下子,又瞬移回来了? “大王,成得臣已被截住,臣特来献上其首级。”这个声音,好熟悉,不是先轸,也不是狐偃。 “甚好。”这另外一个男声,就不用猜测了,是重耳。他言语中似乎带着一点点笑“寡人担忧的人,终于死了。成得臣死后,楚王必定会让蒍吕臣接替,这个人怯懦守常,远不及成得臣的一半。” “大王,还有一事禀报。”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听出来这个说话的人是谁了,心里凛然一紧。 过了一会,应该是重耳点头允许了,那个声音便继续说道“楚王现距此地不远,他想私会大王。” “哦?”重耳故意把这个音抬得极高,又重重跌下。 “楚王说,想同大王真正讲和,从今楚国安心江南,将中原拱手让给大王,只不过……”男声顿了顿“楚王的条件,是让大王放了成得臣。” “好啊,你下去安排车马兵骑,寡人这就去答应了他。”重耳立马接上,轻轻松松地说了出来。 “可是成得臣已经……”这男声话音还没有说完,重耳 76、老狐狸【内附萌图】 ... 就接了上去“你将这头颅拿去,派些人四处布置。”听得声响,似是重耳将首级交给了那人,有条不紊的布置道“成得臣,因深感愧对楚人,无颜再见君王,便自裁身亡,众人皆是亲眼目睹。” 啊,听重耳说得如此顺口,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被他发现,一只剑突然就从帐内插了出来,我急忙躲闪,却还是被擦到了脸,用手摸摸,有血。 “是你。”重耳惊愕中带着心痛,急步分开已被戳穿的军帐,伸手欲抚摸我脸颊的血印。 他身后的赵衰,知趣的默默退了下去。 我躲开了,然后怔怔的望着他。我本来是要来同他和好的,我本来已经决定不再问他是否做过那些坏事,他做过什么,我都不会再问。本已抚顺的心意,疾速的逆反,我似故意挑衅般,脱口而出“你当初,可是答得那般坚决。说若有事暗中骗我、瞒我,叫你必遭横死……” “丫头,我瞒你,骗你,是因为……”重耳的喉结上下蠕动,犹豫了许久,还是说出了口“我怕你离开。” “呵呵,我说过了,只有你骗我瞒我,我会离开你。我说过了,你想要什么,想争什么,我同你一到站风口浪尖,一起争。你为什么不信我?”我心里难过,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他为什么不让我做他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他站在一起,共同分担寒潮、风雷、和霹雳。闭上眼睛,任凭泪珠往下垂落,重耳,他虽送我碧玺琏坠,却还是做不到相赠一颗完整的心…… “那我如今骗你瞒你,你便要离开了么?”重耳不来安慰我,反倒自己生了气,说起了气话“那你要去哪?去找你的二哥?” 他,他居然,居然真还记着那么多年前的旧事,我同他在郢城闹了矛盾,便自作主张去了楚宫,找了熊恽,而后一时冲动,铸成终生大错。 甚至都早已是来生,他还记挂着我犯的错。 “真没想到,你竟然看得这么重。”我冷笑的审视着他,仿佛在审视一个陌生人,春秋时代的人,并未受程朱理学的毒害。他是我见着的,第一个看重那个东西的人。“这么多年,我都是文赢了,你居然还记在心里?未免太过苛责!”我的语气转为委婉和柔顺,想给双方一个共同回旋的台阶“有道是,君子能容于人,当年季隗同魏犟……” “我太过苛责?”重耳粗暴的呵断了我,他愈发激动,双臂颤动“好,我就是苛责,所以我容忍于你同熊恽一夜欢==好,所以我耿耿于怀于你为他独舞,却这么多年从来不曾为我跳过一曲!” 说着,重耳狠狠拉住我的右手,他的指甲掐进我的肉,将我一把拖出数里之外。那里,赵衰 76、老狐狸【内附萌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