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好,我信你!”我坚定的点点头,表示相信。 “文赢,父王要上楼来了。”弄玉匆匆又跑上楼来。“你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不是,那我先下去了。”我说着同弄玉和萧史告别,拾阶而下,任好不是同意放我出去吗?怎么又找过来了? 呵,原来是我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你出去一下。”只不过“一下”,此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他自然就找来了。 “父王,你 66、从军 ... 就放我出去吧。”我哀声央求任好,我真的不想再被锁会那寝宫,就好像小黑屋一样。 “那你要去何方?”任好声音冰冷“你从小在寡人身边长大,出了这宫门,你一个人也不认识,你日思夜想的要去寻谁?” 我心如坠冰窖,冷,而且寒。任好冰冷的眼睛盯着我,好像想要看穿一切。千万不能让他知道真相,我脑子飞快思考着,想编造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若真是看中的谁,说出来,寡人为你指婚。”任好声调转暖“就像弄玉一样,寡人也给他加官进爵,让他住进宫里。” “没有,回父王,女儿没有看中谁。”急中生智,我刚刚已在心中编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文赢虽是女儿身,但心中却想像大丈夫那样建功立业,所以胸怀四海,不想死守在这宫内一辈子。” “呵,甚么是建功立业?甚么是胸怀四海?”任好无可奈何地笑笑“豺狼虎豹的战场,血染白骨的社稷,不是女人家该去的地方。” “求父王成全小女。”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文赢就是想建功立业,纵算是马革裹尸,也无怨无悔。” “马革裹尸,这个愿倒是有些新奇。”任好冷笑了几声,转头狠狠的盯着我,凤眼冷厉,那眼神不像一个父亲,而像一个敌人,突然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眉毛,双眼,嘴唇都全部松弛下来,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蹇丙近日要出征,你可随他去。完了...记得回来。” 蹇丙就是上次给我松绑的将军。他这次出征,是一场小战。夷吾重病之中,还不忘派将军屠岸夷,带着一支晋君,在秦晋交界之处,屡次小打小闹的骚扰。 纷纷雪花大如席,秦军一路行路艰难,再加之秦国本来就在闹饥荒,粮食不足,冰天雪地里,不少战士被寒风呛得咳嗽。风雪确实太大了,我扮作一名秦卒混迹其中,步履也有些踉跄,一个没站稳,差点滑倒在地,幸亏一双手扶住了我,我抬起头,欲向这位秦卒道谢,却发现此人竟是宣子,我惊喜地叫道“是你?” “哈哈”他调皮地挑起眼角,将食指放在唇边“我只是顺个道。” “顺个道?”我疑惑地问道。 “哈哈”宣子笑着撅了撅嘴巴,悄声告诉我,原来重耳如今在宋国,宣子向任好传达了信息,便欲回宋国复命,正好和蹇丙是一条道,征得任好同意,就顺路一起了。 “重耳...公子怎么在宋国?”我差点就说漏了嘴。 “本来我们先去的是曹国,谁知曹王听闻主公天生重瞳并肋,哈哈,竟在主公沐浴之时,在帘外偷窥,哈哈,主公气恼,一怒之下,我们就转去了宋国。”宣子说半句话,就 66、从军 ... 喜欢插一声笑“ 宋王以仁义治国 ,虽然如今宋楚争霸以至关键,但依然待我们如座上宾。” 我看宣子说到宋王“仁义治国”的时候,眼中流露出钦佩向往,我不禁也心里暗自点头,宣子这几年离开了郑踕,果然有了好转,算是悔过自新了,想到这,我不禁问道“赵公子,你为何会投靠重耳公子呢?” “哈哈,因为家父赵衰,一直是主公的近臣,跟随其流离多年。”宣子说到这,眸色暗淡了下来“我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听他这么一说,泪水就流了下来,宣子,不仅是你爹啊,我也是你的亲人啊,娘亲现在就站在你身边啊! “我也是你的亲人。”我脱口而出。 “呵呵,你怎么哭了?”宣子见我流泪,也不停下笑容,他随意地抬起右手,替我拭去泪水,就好似一片羽毛,轻轻摩挲而过。 我心中更加伤心,流水泪得更厉害,不禁也抬起右手擦拭,却不小心撞上了他的手。 “啊”我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笑脸一僵,目光立刻避开了我,收起手臂,独自向前走去,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风雪中还是昂首直背,好不气宇轩昂。 我家宣子没有长残,他正是一颗岩岩挺立的旷野青松,没有辜负我半生的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问问,大家要四更吗? 67 67、无衣 ... 面对着对面的晋军,秦兵吹起号角,垒起战鼓,蹇丙带头高声唱起请战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秦军将士们,也纷纷相合,慷慨激昂。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个我学过,是《诗经》里的《无衣》。但是当年的课堂上,哪有如今身临其境来得热血沸腾,肝胆相照。我忍不住也跟着唱了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二公主也会唱?”宣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都说秦人尚武,看来不假。” 我想答他的话,但是来不及我反应,秦晋二军,已经刀戈相向了。我每每看到这种战争场面,总是异常热血,情不自禁就想往上冲,却被宣子伸手拦住“二公主,在下答应了秦王,要护你周全。”说着,他伸出手擒住我的双手,令我不能动弹。 “父王为何要将我交托给你?”我想努力挣脱他,却挣脱不开。话说文赢的身体,从样貌到体型,甚至连力气,都和我以前的身体截然不同。 “因为蹇将军要去冲锋啊!哪里有时间照顾你呢?不过等他打完,你就可以同他一道回秦宫去了,哈哈。”赵宣子随口说道,他笑嘻嘻地将下巴搁在我的右肩上“而且,我带着主公的任务来求你父王,自然要把他哄得开开心心。” 也是,我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任好一定会责备宣子照顾不周,那岂不是会连累到重耳...想到这,我不再挣脱,和宣子一道,在这远处看马啸金光两军相接,山河成血地 白芦一片黑,直杀到片甲不留。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前方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没了声响。黑压压一片秦军,也不拼杀,都好像看戏一般聚在一起,团团围成一个水泄不通的圆圈。 我心中不安,这看客实在做不下去,拉起宣子的手,跑上前去。 原来,晋军大败,被杀得只剩下主帅屠岸夷一人。这屠岸夷却不肯缴械投降,反倒出言,要同蹇丙单挑。而这蹇丙豪气干云,年轻气盛,竟也一口答应了他。两个主帅单独厮杀了起来。所有的秦兵都只是围在一边,无一人上前帮忙,仿佛不是一对一,便是胜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