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鹏通知你的？刚才怎么没见到你？”卫旭边走边掏出烟，点燃递与陈磊，问到。 　　 “那小子对时间的算计能力，我想跟他见个面，但也得有那个能力！”陈磊语气中带着怨气。 　　 卫旭停顿了一下，跟上陈磊后，说到：“他这样做是对的，免得你淌进去。” 　　 “我这不是淌进来了吗？”陈磊停来，挡在卫旭面前，“再说，你有事，我能在水塘边看戏？除非，我不存在了！” 　　 “不一样。你俩一错开，不见面，这件事，我就成了你们双方的交集，但你们却并不起来。” 　　 陈磊愣了好一会儿，摇头说到：“我越加地发现，跟你说话，越来越烧脑子。” 　　 卫旭掉粘在嘴唇上的烟咀绵丝，说到：“特情局的烟，真TM的不好抽” 　　 …… 　　 六天后，最后一批移民将离开地球，前往太空母港，作最后身份识别，登上星际飞船。 　　 此时，还在地球上的人。 　　 能走的，被迫留下的，差不多已泾渭分明了。 　　 星际时代的人，没有多少故土情深的情怀。 　　 那些脚步匆忙，眼神迷茫的人，不得不爱着这片土地。 　　 他们是被遗弃者，是移民工程真正的脊梁，血被抽干后，连一张通往新世界的票都没换到。 　　 大街上举着手机四处拍照留念的人，多数是为以后“我到过那破地方”炫耀作准备。 　　 脸上洋溢着对新世界的憧憬，眼中充斥着对被遗弃者的鄙视。 　　 若不是二级文明的恐怖维稳工具还在运转着，加上留守人类临时自治组织自发维稳。 　　 被遗弃的人一定会冲上去撕烂那些拍照人的脸。 　　 然后吐上一口唾液：鄙视我们，你们不佩！ 　　 在凋零的街巷里，陈磊找了一个车位，将锈迹斑斑的车停稳。 　　 他从后备箱里抱出一个用纸封口的土酒坛，与卫旭一起进入一间半死不活的小菜馆。 　　 有生意，小菜馆瞬间活了过来。 　　 一通炉火与排气扇的轰鸣声中，几个下酒菜很快上摆上桌子。 　　 陈磊边打开泥封，边说到：“一听到你出事，我就四下打探你的消息。可TM奇了怪了，竟然连打探个消息的钱都送不出去。我琢磨着，这次你估计是挺不过来了。于是把这玩意挖了出来，一直放在后备箱里。寻思着，真到了那天，就当是送行酒了。” 　　 卫旭笑着将两只碗推到陈磊面前：“要真是那样，那不得浪费掉一大半，你不心疼死了” 　　 陈磊狠狠地瞪了卫旭一眼，倒着酒，庆幸地说到：“还好老子的脑袋瓜笨，琢磨错了。” 　　 卫旭笑出声，端起酒，“为感谢你的笨脑袋救了我一命，我先干了。” 　　 卫旭头一仰，整碗酒一饮而下。 　　 “草……”陈磊暴了句粗口，“一点没有倾听人的素质。” 　　 “从上次出任务，到今天从那里出来，一年多了，一滴酒没沾过，”卫旭将空碗推到陈磊面前，“现在这么好的酒摆在面前，要我讲素质，你这不是为难兄弟我吗？” 　　 “也是。” 　　 陈磊把酒再次倒满，推给卫旭，端起自己的碗，“不管怎么样，我兄弟活过来了是事实，干！” 　　 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空腹两碗烈酒下肚，卫旭有些微熏，吃了几口凉菜，压下酒劲后，然后说到：“说实话，磊哥，你给我的这个‘活’字，还得打个问号？” 　　 陈磊猛地起身，大声问到：“怎么？戴锟那王八蛋还不想放手？惹急了，散了军人的光辉，打黑枪的事老子也干得出来！” 　　 卫旭起身，安抚陈磊坐下，给他倒上酒：“不是。” 　　 “那是谁？除了他，咱好像也没得罪过别人！” 　　 “我的事，麻烦。军方这边完事了，现在移交到联邦法院，正要走程序。老连长与老首长为我争取到几天时间，放回来处理家事。” 　　 “都到法院了，那好办，走动走动，把你捞出来，不成问题” 　　 陈磊伸出手臂，一块柔性显性屏出现，接着显示出个人财富，数字令卫旭吃惊不小。 　　 “最近重金属钨价格出奇地拉升，捣腾了几把，赚了点。 　　 也算我兄弟你命好，一听你出事，我就把钨抛了，刚好在最高点，没被割韭菜。” 　　 陈磊有点小得意，同时也庆幸，“这钱，冥冥中就是为你来的。” 　　 “有钱，也捞不了。” 　　 “移民这事一完，多少人将失去权利，现都在乘机大捞特捞。要不然那张票也不会炒到那么高。怎么？这个节骨眼上，钱还不好使了，还真TM邪了门了不成？” 　　 “杀鸡儆猴，是个政治的事。打点，清的不吃这口，黑的不敢吃这一口。” 　　 “还真成了死局了？”陈磊端起酒碗，又“哐当”一声放在桌子上，很艰难地试探问到：“那你……逃吧？” 　　 “有责任在，逃不了？”说完，卫旭看着酒碗出神。 　　 酒面上出现道倩影，虽模糊不清。 　　 卫旭知道，那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你放心，思薇，你会帮你照顾。到了那边，新世界一定有新的法律，你的事就有了转机。” 　　 “磊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对自己承诺过，不能再给老连长们添麻烦了。再说，光登机前的身份识别那一关就过不了。保姆的恐怖，全人类都知道。” 　　 陈磊拉近与卫旭的距离，低声说：“你就不能在地球上找个旮旯藏起来，移民舰队一走，你不就活过来了。留下的人去不了那里，不等于移民的人回不来。你和思薇还是有机会的。” 　　 卫旭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地喝着酒。 　　 “你要是怕孤单，兄弟我就留下陪你。蔚蓝的地球，我还真想看看是怎么个美法。” 　　 “逃不出太阳系，都活不了？” 　　 “什么意思？”陈磊大惊，对自己这位的兄弟，他非常了解，从不无的放矣。 　　 “资源本就不够，上面的人还废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拆除戴森网格。”卫旭将两只酒碗倒满，一只推向陈磊：“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不会，除非脑子坏了。”陈磊站起来将喝完酒，“那他们为什么？” 　　 “恢复太阳系的本来，但不包括生命和维度碎片！” 　　 陈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惊出一身冷汗，“那可是十数亿生命啊，太TM狠了我不信他们会这么做？” 　　 “事实摆在眼前，相不相信由不得你我。人类移民外星，不可能一点变数也没有。最好的结果，如果假设的条件无法达到，那最好的结果就不会出现。最坏的情况，如果存在出现的因素，那么就一定会出现，最多只是时间问题。 　　 太阳系作为人类的祖地，虽然不能为人类进一步发展提供资源了，但作为人类征战外星的后路，还是有必要保护起来的。 　　 如果戴森网格不拆除、维度碎片资源不清理干净，生命不全部消失。那么一旦被其他文明发现，那么太阳系将会是其他文明的殖民地。” 　　 “兄弟，我脑子不好使。你也不要再打哑谜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兄弟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活？” 　　 陈磊，彻底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