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占奎,听到二东成被六扇门的人捉了,心里即刻升起一团快意。 亚拉个巴子的,幸亏我安排妥当。贸然行事,估计这一会被捉的不是他二东成,而是我马占奎。身后,一阵骚乱,嘀嘀咕咕议论的声音,传到马占奎耳朵里,他不得不故作镇静的对二东成询问道: “别害怕,有老大在,六扇门的人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我说对面的六扇门的兄弟们听着,我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去马家荡只是为替死去的兄弟报仇,你们左范三次出面阻挡,与我为敌,难道,那马家荡的孙家大院,和六扇门有着打断骨头连住筋的亲情关系吗?如果不是,请放出我的人马,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暗八门老大马占奎听着,你与马家荡的所有人为敌,即与我六扇门为敌。你兄弟马书奎之死,此乃咎由自取。他长年累月在乌金荡,对来自马家荡水域的商船伏击抢夺。警告他多次,屡教不改。 为了马家荡商船的水道安全,孙雨晴带人剿灭水匪马书奎,情理之中。孰是孰非,作为江湖人,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故此,在马家荡人面前,你作为他的哥哥,对拥有这么一个无恶不作的弟弟,应该感到惭愧。对深受其害的马家荡商人,你理当赔礼赎罪,而不是带领人马,与马家荡为敌。摘星楼,我六扇门已经和你打招呼在先,时隔几个时辰,你便反其道而行之。 看来,你是铁了心和我六扇门为敌啊!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告诉你,无论你现在是进是退,都是身败名裂。回夷陵镇,你的醉的功酿酒坊已经付之一炬;周德强的摘星楼,所剩无几。还有......”秦昊听到这里,心里打战。 他听到枪声,已经预感到情况不妙。 尽管许传奎对马占奎信心百倍,秦昊还是心里砰砰乱跳。小南香报出周德强的名号,心里想,接下来该轮到我悦喜来的当铺了吧?便接着听小南香往下挨个报出他们的商号:“还有秦昊的悦喜来,江小鱼的回春阁,许传奎的染浆仿等等?” 秦昊,心头一震,他不想听到的结局,无论自己摘心里怎么祈祷保佑,奶奶的,六扇门的人,还是没有放过他们家。小南香不说,秦昊心存侥幸。敬小南香逐一报出自家商铺字号,秦昊有些揪心。 但有什么办法呢?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借助于接下来马占奎能发表什么样的意见,羊入虎口的事,秦昊可不是做亏本买卖的人。对鲜血上涌的人来说,马占奎此时此刻一声号令,或许包括秦昊在内的所有暗八门的人,一鼓作气。 头可断,血可流,对伤害自己一家老小的人,绝不会手软。“难道,你们六扇门的人不问青红皂白,对来自暗八门的所以人家,都不放过吗?”秦昊,怒火中烧地问。 “哈哈哈......” 小南香开怀大笑:“这位先生也太看得起我们六扇门了,不瞒你说,今儿个我们的人一下子干不了那么多,也不想树敌过半。能带着你们的人来迎战,六扇门就没有怕过谁。但你猜得还算有几分理智,香飘飘染浆仿,周德强的摘星楼,还有许传奎的醉得功酿酒坊,今晚也是我们的目标。 现在,废话少说。不想与我六扇门为敌者,立马后撤走人,我们放人。设若,你们非得要和我六扇门见个水落石出,那六扇门的人只能奉陪到底。是去是留,给个痛快话,老娘没时间跟你纠缠。听到了吧,你们现在听到的枪声,即六扇门的人打到你们老窝去了,哈哈哈......” 马占奎听得几乎晕死过去,他气得头晕眼花,倘若不是秦昊和赵世凯扶着,马占奎早就晕倒下马。 “你,你,你是何人,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本王口出狂言,你,你......” 马占奎逐渐后仰,不省人事。“老大,老大......” 赵世凯见状,安耐不住心中怒火。 他一只手使劲拍一下马背,即刻腾空而起。同时,从身后抽出宝剑,直取二东成背后的金梅首级。金梅眼疾手快,一个提手后仰,马占奎的剑尖直逼二东成咽喉。他没想到金梅会使出不战躲避的手段,而选择让二东成做盾牌,左躲右闪,和马占奎周旋。 小南香不发话,因为,她的主张,是义和为主,不为她儿子孙雨晴树敌太多。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她尽其所能的不为在她百年后,因为自己过于强势,而给儿子孙雨晴留下太多仇敌。有生之年,她要为儿子孙雨晴留下一片净土,让他平安持家,幸福安康,这才是小南香最终目的。 所以,面对赵世凯的拿出吃奶力气,招招致命之剑术,金梅不得不利用二东成作掩护。只是避让,却不主动攻击。吓得二东成对着赵世凯大喊:“哥哥,不能啦,兄弟我的人还在她们手里,你不能只按照你的性子来,而不顾弟兄们死活。” 二东成喊声,引起其余人等的共鸣。 其中,有一个人直接对赵世凯说:“别打了,你看你都使出十多招也未伤及人家皮毛。不是兄弟们打击你,收手吧,等她还手了,你后悔已晚了大哥!” 赵世凯听得这些人说的话,心里不是滋味。 平时,你们这帮王八蛋可都是佩服老子那是叫个拜倒辕门,俯首称臣。今儿个是胆怯了,还是因为被六扇门的人绑了,为了活命,才不得不讨好人家?越想越气这帮家伙,为了自己活命,连暗八门的血性都不要了。 赵世凯冲口而出:“住口,你们这帮没骨气小人,暗八门有你们一帮孬种混在里面,难怪被人家瞧不起。我赵世凯的葛门买卖可不是苟同你们这些畏首畏尾,胆小如鼷的鼠狗之辈。六扇门的人,有本事别躲着,来呀,你来打死我呀。” 赵世凯急得狂躁不宁,气势汹汹,颇有一种不取金梅项上人头,他决不罢休的姿态。 梅兰见此情景,早已经血脉喷张。 她一挥左臂,将坐在自己马背前面,被绑着的荣门买卖的人推下马,也不问小南香同意不同意,惊呼一声“驾”,只听得“噌”一声,身黑,蹄白的彪马,驮着梅兰,腾空而起。要说六扇门使用的马匹,来自蒙古大草原驈色品种繁殖。 若干年之后,马蹄逐渐因遗传因子的改变,变成白色。 多见高大肥壮的雄马,耐力加上奔跑速度,包括弹跳力威风八面,瞬间爆发力是其它种类的马所不及。赵世凯没想到那匹黑白相间的马,驮着金梅离开他足有三丈远之多,却腾空一跃,居高临下,直逼头顶。 我去,是先应敌马匹,还是应对马背上的梅兰,一时间赵世凯芒刺在背,如鲠在喉。 来不及说话,更来不及躲闪。 不敢怠慢,他的注意力,全身心留在金梅的身上。没想到梅兰从自己的侧面直接攻将上来,举剑横扫,驈色骏马顶多削去一只蹄。而驈马上的梅兰,必将剑尖刺入他的心窝。倘若撤剑指向驈马上的梅兰,唯恐,剑被挡,驈色马蹄将自己踩得头破血流,不死也塌层皮。 回天乏术,难躲一劫。 前有金梅举剑迎战,则有梅兰呈泰山压顶之势一剑锁喉。情况,万分危急。 走到这一步,按理说保命要紧。他想,应该滚下马来,弃马留人,逃命才是上策。怎奈,赵世凯历来在暗八门中,以武功高强著称,荣耀面前,岂能落荒而逃。为了面子,他明知道自己危在旦夕,却使出藏身马肚,以示躲过梅兰由上而下的惯性阻力。 可是,他忘了,那迎战他的金梅,听了他那句决一雌雄的狂言,将原本小南香的宗旨以和为贵,忘得干干净净。驈色骏马,奋蹄踹向赵世凯的马。“噗通”一声,赵世凯的马被从天而降的驈马踩倒在地。 赵世凯见势不妙,试图从马肚钻出,梅兰剑指脑门,只是距离相差五寸,免于一死。 赵世凯吓出一身冷汗,借着月光,想鞋底抹油,溜之大吉。 谁曾想,从正面迎战他的金梅岂能放过他。就在赵世凯对着马占奎喊出:“快......撤......”的两个字时,金梅的剑尖已经抵到他的喉结。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历来是六扇门克敌制胜法宝。梅兰够不到他,金梅刚好一剑锁喉,顷刻间,赵世凯喉管血液喷涌。 那倒地的马,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梅兰的马也抽出身,站在边上挠腿。 嘴里喘着粗气,一副未尽兴神态。 梅兰拍拍它的脑后,这才安慰了驈色骏马的暴躁脾气。“还有谁敢过来送死?早对你们说过,不要与六扇门为敌,你们就是不信。不了解六扇门,不能去其他门派打听打听我们六扇门究竟有何背景和能耐?作茧自缚,是你们暗八门的人自不量力。还有不服的吗?依我看,你们技不如人,赶快认输的了。” 小南香良药苦口,赵世凯命丧酒泉,许传奎不服气。 他同样没有征得马占奎的同意,只是顺着自己的性子来。听得赵世凯最后喊出快撤两个字,心有所动。虽然有七八十人,在马占奎没发号施令的情况下,谁也不为赵世凯之死决一死战。常态情况下,马占奎不发话正合他们心意,说这些人贪生怕死,也不尽然。 倒是,聪明人不吃眼前亏,另当别论。 面对强敌,势单力薄。 六扇门的人,早已经耳闻目睹,特别是,跟着二东成在夷陵镇胭脂花粉店门前的那一出的人,今晚早已经退在最后。 “休得无礼!暗八门藏龙卧虎,岂能被尔等小辈吓到。六扇门的人听着,还有谁与本蓝门买卖祖师爷来个十招八招,打赢了,许某认栽,打输了六扇门的人从此退出暗八门的视野,永远不要出现。” “还有我,花门买卖徒孙王德明,愿与蓝门买卖祖师爷并肩作战。刀山敢上,火海敢闯,来吧,六扇门的人,我们说好了以一对一,胜负绝不反悔,怎么样?” 金梅一只手抓住二东成,一只手举剑要上。吓得二东成左右想挣脱金梅的一只手,他越是挣扎,金梅越是抓紧。 “啊哟,放下我,让我去劝劝我们老大,不能再打了!”他哪里知道,马占奎正在装死呢。已经被人抬到最后,有人建议将他送回夷陵镇。只是家无主扫帚舞,马占奎不发话,接下来的人不知道是战是和,还是选择朱文武扫地各归原位,岂不是落荒而逃? 兴师动众,就这么败下阵来,对不起暗八门这几个字。 于是乎,大多数人是敬而远之。 只有王德明、许传奎两个人愿意以身殉职。 秦昊、周德强、江小鱼、姜汁莲在她们俩的鼓动下,再不出手唯恐被人指不讲哥们义气,只好拔出捡来。“好吧,我们一起上,俗话说好汉打不过双拳,弟兄们,为赵世凯大哥报酬,给我上......” 秦昊一句话喊出口,后面的人纷纷抄家伙准备往前冲。 千钧一发,背后却传来快马来报:“报......报告各位祖师爷,夷陵镇的摘星楼酒馆、香飘飘染浆仿、醉得功酿酒坊均已遭到偷袭。来人自称六扇门的人,站不改名,坐不改姓,奉劝我们前来送口信撤兵,否则不然,但凡今晚参战的暗八门的人,每家每户必将遭殃。” 周德强一听,悬着的一颗心,突然间掉到脚面上。 “什么?真的如我担心的那样,我的个娘也,摘星楼垮了,接下来我蜂门买卖拿什么立足于官员街?走走走,你们打你们的,明知道打不过,谁愿意去送死,你们去吧,我周德强还想活呢!”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自己的手下喊话道:“蜂门买卖的弟兄们,我们讲义气,但得看情况。技不如人,明知道送死,那就不必要讲这样的无聊义气。因为为了讲义气送了自己的命,为别人身先士遂,不值得!走,还是保护自己窑冦要紧啦!” 那许传奎听了周德强的鼓动,勒住即将起跑的枣红马, 王德明见得许传奎停止进攻,也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他本不杀生,怎奈世态炎凉。 从少林寺回来,原本只是按照师父训诫。 走完三万六千里路,布施化缘为少林寺求得美名口碑。怎奈,看到自己的姐姐做了妓院的老鸨,有钱人的天下,任意对底层人的人格尊严的践踏,令王德明放弃三千里路云和月,布施化缘放到一边,先用自己学到的武功,来保护姐姐的生意。 马占奎报复行动计划,牵一发动全身。 还没到马家荡,已经祸事连连。赵世凯,率先垂范,一马当先,死于非命。 我王德明作为少林弟子,为无为而为,岂不是助纣为虐。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哥哥王德鑫什么花门买卖的江湖义气。尽管双倍运力,牙齿咬得咯嘣咯嘣作响,还是因为头上的斋疤,不得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声“阿弥陀佛”王德明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