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富闻言笑了一声，抽了口烟。　　“不能，我下手有分寸。”　　“最多就是五年！”　　“再说，哪有传的那么吓人，最多就是地板和通铺染了点血，到处都是血，人还能活？”　　“人要是死了，我七条烟，可就没着落了。”　　杨大富带着几分得意，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炫耀。　　郑旭点了点头道：“有道理，我觉得你也不至于下手没个分寸。”　　“行了，我没什么问的了。”　　“接下来就看你还有什么想坦白的。”　　“抽烟这支烟之前，你说什么我都算是主动交代。”　　“抽完之后再说，可就晚了。”　　郑旭坐回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满脸悠哉的抽着烟。　　杨大富看着手上剩的半截烟，轻轻一抖，弹掉了烟灰。　　“我没什么可交代的。”　　“人是我捅的，我认了！”　　“你要非追究的原因，老子天生就膈应李三狗这种人渣。”　　“我虽然放贷，但从不拐卖小孩和妇女，更没到杀人放火的地步。”　　“李三狗这种人，自己是个臭乞丐，整天不务正业，还敢拐卖小孩和女人，就该死！”　　“再说，他也死定了……”　　杨大富此话一出，神情顿时慌乱起来，他抬眼见郑旭丝毫没留意的意思，赶紧找补道：“这种人，这次不死，自然有天收了他！”　　郑旭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抽着烟点了点头。　　“恶人自有天收啊。”　　“你抽烟吧，我出去撒泡尿。”　　郑旭叹了口气，踩灭了烟头，径直朝外面走去。　　杨大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郑旭，生怕郑旭察觉到了什么，可见对方满脸淡然，心中默默松了口气。　　好在郑旭没有察觉到他说漏了嘴。　　郑旭走到门口，特意顿了一下，转过头看向杨大富道：“你手里那根烟还剩最后几口，要是还有想要交代的，直接交代，都算你坦白。”　　“坦白从宽，你自己看着办。”　　郑旭深深看了杨大富一眼。　　杨大富叼着烟，冲郑旭抱了抱拳，摆出一副江湖模样道：“好意我心领了。”　　“七条烟，我干二十年都赚不来。”　　“不如蹲几年监狱。”　　杨大富说话间，一口气抽烟最后几口烟，直接把烟头吐到郑旭脚边。　　郑旭嘴角露出抹笑意，抬脚踩灭了烟头，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下一秒，郑旭一个箭步窜到隔壁的审讯室，直接拽开门。　　门内，正在审讯的李强都懵了。　　“什么事？”　　李强皱起眉头看着郑旭。　　郑旭快步走了过去，在李强耳边耳语道：“李三狗有生命危险！”　　“没时间解释那么多，赶紧给医院那面打电话。”　　郑旭催促一声。　　李强看了郑旭一眼，快步走出了审讯室。　　可他刚掏出电话，却听电话震动了起来，号码显示是下属打来的。　　他连忙接了起来，可不等说话，却听电话里传来下属的声音。　　“李队，不好了！”　　“李三狗死了……”　　此话一出，郑旭心里一凉，还是晚了一步！　　李强也懵了，他转头诧异看了郑旭一眼，随后开始厉声询问下属。　　片刻后，他挂断了电话，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简直无法无天了！”　　“在医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持刀行凶，最后还让人给跑了。”　　“真踏马是胆大包天！”　　李强一拳砸在了墙上。　　郑旭看着李强，满脸凝重，他刚才听到了李强下属的汇报。　　李三狗被送到医院后，刚从救护车转移到医用担架上，就在急诊楼的门口，突然窜出一个人，一连往李三狗身上扎了五六道，刀刀都是要害。　　随后，行凶者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直接掀翻了，挡住了随行的下属和拘留所工作人员，跑到路边，坐上一辆黑色面包车，离开了医院。　　他们要去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只好一面通知市局的监控中心，一个打电话跟李强汇报。　　郑旭长叹了口气道：“可惜，还是晚了！”　　李强闻言才反应过来，看向郑旭道：“你是怎么知道，李三狗有生命危险的？”　　“我这审了半天，这个叫田鹏的，硬是一个字都没说。”　　李强抬手指了指审讯室的方向。　　郑旭深吸一口气道：“那个叫杨大富无意间透露出来的。”　　“我旁敲侧击问他，这次是不是下了死手。”　　“杨大富说没下死手，随后说漏了嘴。”　　“大概的意思是他瞧不起李三狗，虽然没下死手，但李三狗死定了。”　　“当时，我就知道捅了李三狗只是第一步。”　　“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不过我没暴露出来，声称出来上厕所，才把消息告诉你。”　　“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　　郑旭紧紧攥着拳头，心里不免有些悲愤。　　但李三狗一死，他脑袋里的线索，全都串联在一起。　　甚至是谁派人杀了李三狗，他都猜得到……　　李强叹了口气，攥紧拳头道：“查，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虽然李三狗该死，但也不能是这个死法。”　　“要是查不出来幕后凶手是谁，就算老子白在一线干这么多年。”　　“草！”　　李强气血上头，狠狠骂了一句。　　郑旭看到李强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话不能这么说。”　　“这件事责任又不在你身上，是这帮人早有预谋，咱们存在信息差，后知后觉也正常。”　　“再说，这件事的凶手还需要查吗？”　　郑旭看着李强，摊了摊手。　　李强闻言愣了一下，他一把抓住郑旭的手腕，满脸认真道：“是谁？”　　郑旭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挤压感，拽开李强的手，甩手道：“除了席天齐还能有谁？”　　“你先冷静下来，用脑袋想一想。”　　“李三狗的死，对谁最有利？”　　郑旭看着李强，掏出烟盒递给李强一根。　　李强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气后神经松弛几分，顺着郑旭所说想了起来。　　要说李三狗的死对谁最有利，肯定是张靖安。　　李三狗身上案子太多，经过李三狗的指认，这些背后全都有张靖安的指使。　　不论张靖安是否真正参与了这件事，只要李三狗咬死是张靖安，他们会全力调查张靖安。　　张靖安作为席氏集团首席财务官，不可能身上一点问题没有。　　现在李三狗一死，之前所有的口供都成了死无对证。　　他们就算是想查，最多也只能在受限时间内调查。　　张靖安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肯定不怕他们的限时调查，最后极大可能会不了了之……　　李强想明白后，火气只增不减。　　“席氏集团这帮人，简直目无王法，无法无天了！”　　“要是不整治一下，以后干脆让席天齐坐到范老的位置算了。”　　“谁要是对他们产生威胁，直接派人弄死，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