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芸紧抿着嘴巴,脸上惨然一笑,她竟是没有勇气告诉李桓煜,她爹要把她嫁给傻子的事情。(起笔屋最快更新)她的心底隐隐藏着羞愤,她又真害怕李桓煜这急性子知晓后会闯出祸事。李先生不过是初入官场,哪里对付得了金家和骆家。她欲言又止几次,还是低下了头。 李桓煜急坏了,两只手拉住李小芸的手,他又长了一岁,高出李小芸半个头,说:“可是你爹他们又拿什么事儿恶心你了。你切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 李小芸沉默下来,仔细想了一会。最终决定撇开面子和李桓煜坦白。 这孩子但凡关于自己的事情都会暂时性失去判断力,与其让他去猜,还不如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桓煜,我爹把我婚事儿定下了。”她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可以说出这句话。 李桓煜大脑轰的一声,嘴巴张着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拿着长剑,右手发抖,道:“我现在就去把那混蛋宰了……” “站住!”李小芸攥住他的手腕,说:“你听我把话说完。” “是谁?”李桓煜打断他道:“怎么就突然定下你的亲事儿,对方到底是谁。”他眉头紧皱,目光冰冷,锐利的视线好像刀子似的带着某种可以戳入人心的力量。 李小芸叹了口气,说:“不是最近才定下。早在几年前就说好了的。否则我干嘛拼死拼活的来城里考绣纺呢。” 李桓煜无法置信的看着她,道:“几年前?那时候谁会看得上你?” 我去……李小芸不停告诉自己,李桓煜说话风格就是这个样子,实则他是很紧张她的。 “倒也不是说看得上与否。因为男方不是个正常人。” 李桓煜愣住,说:“谁。你说。” 李小芸咬住下唇,道:“金县长的独子。你……知道金家的吧。” 李桓煜脑袋乱哄哄的,胡乱道:“我自然知道他家的,不过……啊!”他猛的叫出声,急忙靠近李小芸,盯着她说:“你说的难道是金浩然?那个白痴么?” “咳咳,不然还能是谁。你晓得,我姐占了东宁郡一个秀女备选名额进京了。”李小芸垂下眼眸,逼迫自个言语淡定,仿若并不在意。 李桓煜整个人呆住,良久,愤怒道:“你爹娘的心被狗吃了吗?为了李小花进京就牺牲了你的亲事儿?你又是白痴吗?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他们做出这种事情你居然还回去帮你哥张罗婚事儿,你脑袋被驴踢了?现在还弄成自个受伤,又发生了什么事儿。”李桓煜气急败坏的吼道,完全没有顾及四周都谁在。他望着李小芸身上的血痕,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整个人快气疯了。 李小芸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憋着,咽进肚子里。但是这世上有四个字叫做得寸进尺,并非你肚里长牙对方就认为你有骨气。李小芸爹娘完全属于顺杆爬之人,不就是欺负李小芸不闹么。 装什么孙子! 李小芸心知自个理亏,再加上她没想到她爹真会把她绑住囚禁起来,这完全颠覆了她往日对爹娘的认知。所以她心里发憷,倒是没有反驳李桓煜的话。 李小芸垂下眼眸仔细听着,暗道让李桓煜骂痛快了便是。反正自己即将远行,她对李桓煜充满浓浓的不舍之情。从小到大,真正陪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人,似乎也只有李桓煜了。 李桓煜见她不说话,更是气的不成,催促道:“到底如何了!” 李小芸硬着头皮抬起头,安抚他道:“你先别气呢,容我说给你听,你总是唠叨,我都不敢说。” “哼,你嘴巴上说不敢说,骨子里却什么都敢做。”李桓煜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从怀里拿出李小芸绣给他的帕子,一点点擦拭着李小芸手腕处的伤痕。他小心翼翼的给李小芸擦拭。清晨的阳光冲破乌云的余白倾洒而下,将他墨黑色的发髻照耀的闪闪发亮。 他的额头急出了豆大的汗珠,此时却像是一颗颗漂亮的珍珠,晃得李小芸睁不开眼睛。 李小芸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那金家少爷把丫鬟的肚子弄大了。他们家本就是一个傻儿独子,子嗣单薄,自然想让丫头生下孩子。便去说服我爹娘让我们提早成亲。期初我爹娘不同意,后来金夫人索性舍弃卒子,决定不让那丫头活了。而是我早日嫁过去给她生孙子。” 李桓煜胸口处一揪一揪,想到李小芸差点就要被人拉去给傻子生孩子去了,D小芸是他的小芸好不好,她要陪他过日子,睡觉,吃饭,玩耍,这……床榻之侧岂容他人惦记? 李桓煜暗中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金家那小子好过。他平日在学堂读书,倒是有见过那傻子。高高大大,白白胖胖的,生就一副贱样儿。若不是他身边有护卫守着,天天挨打。这倒好,外面挨打回去找丫鬟找情儿,什么东西! 李小芸见他陷入沉思,以为这事儿便是过去了。她着急收拾东西离开,说:“我先去洗漱一下,你该去学堂了吧。” 远处,白嬷嬷带着墨悠和墨兰跑了过来。他们家小公子每日派了人来易如意家门口盯着,听说李小芸回来了早饭未吃就跑了出来。 咦,白嬷嬷吓了一跳,李小芸的头发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这是如何了? 李小芸尴尬的冲着白嬷嬷点了下头,淡定的转身离开。倒是李桓煜不情愿的被人扒开了死死缠在李小芸手腕处的手,有些不太高兴。 白嬷嬷忍不住感叹,这些年下来,小少爷似乎对胖丫头李小芸情感未减呀,这可如何是好。唯一让她欣慰的是李小芸变化极大,尤其是气度上的。仿若刚才那般,即便浑身上下落魄不堪,也未曾表现出什么窘态。还知晓同她见礼,道了万福才离开。 李小芸转过身后就脸颊通红了……这一路来投入在她身上的奇异目光不少,刚才太过紧张都不曾注意。此时真有些羞愧。说出去怕是都无人相信,她爹娘竟是如此待她…… 她的眼眶红了一下,罢了,彻底离开吧。 李桓煜被白嬷嬷拉着去上了学,他一路上琢磨着如何帮李小芸脱困。来到学堂后果然见到了那傻小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的走过去,狠狠的踹了金家小子屁股一脚,道:“听说你搞大了你家丫鬟的肚子。” 旁边几个小伙伴立刻围了上来。十一二岁,正是情窦初来的年龄,很多人都定下了亲事儿,于是耳边传来看热闹的起哄声。 “桓煜,真的假的,金浩然这傻子脑子不好使,下面倒是能用的。” “少说两句,金县长说了,他儿子不是傻子。否则干嘛来学堂上课。” “切,那是黄院长给金家面子吧,他不是傻子谁是傻子。” 李桓煜眯着眼睛盯着金浩然,恨不得一巴掌拍花他的脸。一想到这臭家伙居然可以沾染他的小芸,他便胸口处燃烧起一股子邪火,任何水都浇不灭的一种怒气。 金浩然脑袋不好,却傻大个。他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他的智力有障碍,力气却是不小的,否则当年也不会一脚就踹流产了丫鬟。 他有些口吃,说:“你……你,你傻子。你才傻子!” 啪,李桓煜狠狠的拍了下脑袋,说:“是啊,你是傻子。” 金浩然隐隐觉得哪儿不对,道:“对!” “对你个头!”李桓煜浑身上下不舒坦,就想着找茬揍人。他拎起手边一把椅子都扔了过去,心里暗骂,让你娘敢欺负小芸,什么东西。 金浩然在小厮的拉扯下躲开了。他在家里一直是脾气大的主儿,二话不说踹了小厮一脚,说:“打……打他!” 李桓煜这几年每日晨练,那身子骨不用说的强壮,扬起手就真如同心里所想般冲着金家傻子脸蛋子甩了下去,落在他脸上一个鲜红的五掌印。 哇的一声,金浩然大哭。坐在地上,喊道:“去给我叫人,我……打……打死他!” 小厮傻眼了,对方可不是一边的公子哥儿啊。而且还把他们家少爷搞大丫鬟肚子的事情暴露出来,这本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但是夫人正在张罗少爷成亲呢。 况且,几年前可是死过一个怀孕的丫鬟的。万一因此引出曾经的事情,可不好了。他们家大人为人保守,政绩虽然无功,却也无过。金夫人“心善”,逢年马月的乐善好施一下,被百姓爱戴称颂,难免被人眼红。但是他们家只有一个傻儿子,众人便忍不住生出怜悯之意。若是晓得这儿子虽然傻,却私生活极其不检点,欺男霸女的事儿没少干可就麻烦了。 这些事情一旦被挖出去,就没人会再同情金家,反而不停挑刺。让大人上峰知晓后,今年的评级肯定不会太高。况且金大人在县令的位置已经呆了两个三年,正赶上今年是调职年份。 金浩然见小厮止足不前,随手捡起一个棍子就拽出去,正好打在小厮的脑袋上,流了血。 小厮捂着脑袋不敢造次,外人都说金浩然是个傻子,唯有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晓得,少爷简直是变态,被他糟践过的丫鬟何止两个?他外面受的那些气全部发泄在女人身上了。 小厮没办法,硬着头皮冲向李桓煜。可是他不敢打李桓煜,便只能不停挨打。另外一个小厮见形势不好,急忙派人给府上传话。对方是官身之子,务必得了大人或者夫人的口谕,方敢行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