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话音一落,众人“扑通”都跪了下来,四皇子带来的几个伴读浑身都软了,平时他们也常来崇文馆挑事,也没见太子发那么大火。(起笔屋)赵恒大部分时候都是无视他们的。 “你说我崇文馆的人是蠢猪?”赵恒目标转向别人,他再生气的时候都没这么骂过胖丫头,他倒是居然骂了? 四皇子见他不找自己了,松了一口气,偷偷地溜到了一旁。 “五——五——”那人连话都说不顺了,想求饶却被赵恒一下钻心脚,踢得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来,脸都青了。 “都给我拖下去狠狠打!”赵恒一声令下,现场立刻一片哭爹喊娘,“五郎饶命!五郎饶命!” “四郎!四郎!你替我们给五郎说说情啊!”还有人喊道。 四皇子倒是想求情,可看到赵恒正盯着自己,他打了一个寒噤,不敢说话了。 “赵恒,你别太过分!我阿耶可是你亲叔叔!你敢动我?”四皇子带来的人中还有是宗室子弟,“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 赵恒看着自己的堂兄弟,“放开他们。” 那些宗室弟子松了一口气,却不想赵恒对最先开口说话的人就是一脚,将人踢翻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着他的脸,“打你?我杀了你又如何?你父还能成为刘濞?”赵恒恶意嘲讽,脚下跟着用力,那宗室弟子脸都曲扭了,却再也不敢反抗,嘴里是发出含糊的声音。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疯子! 但同时众人又难掩怨恨的看着四皇子,是他带着他们过来的,结果罪魁祸首没事,他们都跟着挨打了。人性往往都是如此,对完全暴力碾压的人不敢反抗,却会怨上那些跟他们差不多人,赵恒也正是如此才选择暂时放过小四,反正收拾他有的是机会。这次之后还能有几个人肯跟着你办事。 石文静则偷偷招来医正让他先医治被赵恒踢得快没命的倒霉蛋,你说这不是作死嘛?太子那么坏的脾气,都从来没对小九娘动过一根手指,还时常被小九娘打的抱头鼠窜,你一个没身份靠后妃起家的人混入五郎和四郎的争锋,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待大皇子和沈奕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一片哀鸿遍野了,大皇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五弟,你怎么能如此失礼!” “失礼?”赵恒站在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来我崇文馆闹事,当我东宫是摆设?十率是泥捏的?什么时候我的地方连下三滥都来了?还是大家以为我东宫是东市?” 赵恒这句话重了,大皇子语塞,“五郎——”二皇子想说话。 赵恒冷眼望向二皇子,“孤同大兄说话,二兄可有异议?”意思就是我们说话,你算什么东西也能随便插嘴? 二皇子默默的把劝说的话咽了下去,阿舅说了现在主要是安置挨打的人,不然他们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还谈何其他?二皇子苦笑,难怪阿舅不愿出面,他要是来了被赵恒骂,他们这次脸就丢大了! “都是小孩子闹事,过去就过去了,五郎无须如此动气。”沈奕这时才迈着四方步慢慢踱进来,一脸慈祥的微笑,“小惩大诫就行了,谁家幼时没有个淘气的孩子?以后记住不要这么淘气就好了。”沈太傅修仙多年,气质越发脱俗,他这番话让在场很多人热泪盈眶,朦胧间都看到沈奕身后的光圈了。 赵恒听了沈奕的话,脸色缓和了下来,“遵太傅教诲。” 大皇子和二皇子忙命下人把受伤的人抬回去。 “这——这些所为何事?”错愕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头一看就见一名中年清瘦男子站在门口,沈奕看着这人,笑容越发慈祥,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脸色都变得有些诡异。这人叫夏铮,非东宫属臣,而是中书省的谏议大夫,所谓谏议大夫就是谏官,而这夏铮当谏官当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以赵旻的好脾气有次被他气晕了,都指着他鼻子骂道:“夏铮?我看你是瞎挣!”从此以后夏铮就多了一个外号——瞎挣! 夏铮看到一地被禁军打得哭爹喊娘的纨绔,心中大为解气的同时又肃容对太子道:“五郎,不知这些人所犯何事,引来你如此震怒?” 夏铮的话让大皇子、二皇子心里破口大骂,好你个瞎挣!有意闹场是吧?还嫌我们丢脸不够! “他们来我崇文馆闹事可算?”赵恒懒得跟这人计较,这就是一条逮人就咬的疯狗,按着赵恒的性子要能他做主,早把瞎挣打死了。 “五郎何处此言?”夏铮问,总不能你说他们闹事就是闹事吧? 沈奕朝着夏铮略一拱手,“夏大夫。” “沈公。”夏铮对沈奕还是很恭敬的。 “此处有一文将此时来龙去脉都写清楚了,夏大夫一观便知。”沈奕从袖中取出一卷蚕茧纸。 夏铮双手接过,打开纸卷入眼便是让人十分赏心悦目的正楷,虽尚带几分稚气,但已笔致圆通、外柔内刚,夏铮也是书法大家,一见这字就心情好了些,这书法已有风致,稍加教调,未尝将来不是一位大家,再细看内容,“丙寅之秋,七月上弦,新明县开国男子明至崇文馆詈语,‘诵文百遍,愚如彘!’……” 夏铮脸一下子黑了,这些纨绔弟子哪里知道经学研读岂止要诵文百遍?还说蠢如猪?你们才蠢如猪! “弘文围众,皇四子于上,皇六子于下,言不合,殴之……”夏铮瞄了四皇子一眼,原来是他来闹事。 “……然皇四子于室中疾呼:‘彼宫女子也!’……”夏铮皱了皱眉头,这四皇子城府未免也太浅了。 这篇不过百余字,却把事情的经过讲述的清楚明了,若非字迹由带着几分稚嫩,通篇的语气来看也是崇文馆的学生,夏铮真以为是崇文馆某位校书所写,他对沈奕拱手道:“沈公后继有人。” “哈哈,夏大夫谬赞了,小孩子家当不得如此赞许。”沈奕捻须大笑,嘴上谦虚,但语气中的得意却怎么都瞒不住,不由让人好奇到底谁能让沈奕如此得意。 夏铮一面命人将蚕茧纸上的内容抄录后,一面对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正色道:“此事我会如实向圣人禀告。”这是皇子带头打群架,性质太恶劣了!需要大加批判! 三人面无表情,闹成这样阿耶还能不知道? 赵恒等三人离去后,尤不解恨,转而喷身边的侍从,“怎么守卫的!连疯狗都放进来了!今天所有轮值的人都——” “咳咳咳——”沈奕一阵咳嗽。 赵恒望向太傅,目光中含着警告,他最好给自己一个很好的理由。 沈奕手指了指上面,赵恒突然想到,杖责是要去衣的,打板子的都是男人,而胖丫头就在书阁上?书阁能看到打板子吗?“都给我罚三月的俸禄!”赵恒怒气冲冲的说完,甩袖往藏书楼走去。 “上帝保佑!”这是信道的。 “菩萨保佑!”这是信佛的。 唯独江七挠了挠脑袋,捂着黑青的左眼,偷偷戳了戳李十九,“五郎今天怎么了?”居然脾气这么好,他不会是生病了吧? 李十九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当然是去看未来的娘子了!李十九捂着被打肿的嘴巴,嘶——好疼! 赵恒一鼓作气冲到楼上,姜微正好奇的想往窗口看被高敬德拦住了,“小九娘,外面就是挨板子的人没什么好看的。” 姜微一听是挨板子就没兴趣了,“阿叔,翁翁什么时候能上来?” “胖丫头。”赵恒叫道。 姜微回头,赵恒走到她面前,打量着她,“没事吧?没波及到你吧?” 姜微摇头,高敬德悄悄的退下。 “你笨蛋!他们来找你麻烦你不会上藏书楼!”赵恒确定她没事后直接骂道,“早让我送你进来就没事了。” 姜微低着头不说话。 “你怎么了?哑了?”赵恒以为她被自己骂生气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以后就没人敢动你了。” 姜微没生气,从小一起长大还能不知道赵恒就属于做了好事都无法道一声谢的人,她只是觉得没意思。赵四来找她麻烦,赵恒找茬回去,皇子最后都没事,受创的全是身边的人,不管是所谓的伴读还是下人,那一刻所谓的宗室弟子、天家血脉和下人完全没任何区别,直面皇权的强势让姜微有些茫然,难怪说秦以前是贵族专政,秦以后是皇帝独|裁,这还是皇权和绅权共存的年代,等到了元明清绅权被奴役的年代,是不是还要更赤|裸|裸? “胖丫头?”赵恒真担心了,不会是吓坏了吧? 姜微回神,“阿兄圣人会骂你吗?”赵恒是帮她出气,回头肯定还要被皇帝骂,姜微总担心赵恒哪天真被赵旻触怒。 赵恒见胖丫头满脸担忧挑眉一笑,“都知道关心人了?不用担心,小事一件。”他顿了顿,“以后在崇文馆还要装作不认识我吗?笨丫头就是笨丫头。” 姜微看着赵恒不作声,赵恒见她不吭声,轻咳了一声,“那怎么不说话?小四吓到你了?我回宫给你出气。”他掐了掐她红润润的双颊,“这里不好下手。” “没有。”姜微打掉了他的手,“别掐我,都掐疼了。你别去找四郎了,不然圣人会生气的。” “有吗?”赵恒怀疑,他又没用力,抬起她的小脸又捏了捏,这丫头脸小肉到不少,尤其是双颊软乎乎的,赵恒满意的试着手感,笨丫头就是笨,他会找直接找小四麻烦吗?要直接找他早在崇文馆揍他了。 “你讨厌!”姜微怒了,一脚踢到他小腿上,就算给她出气他也不能这样得寸进尺!她脸又不是泥巴。 “你这不知好歹的胖丫头。”赵恒被她踢了下,吸了一口凉气,出手真重,不过总比她刚刚半死不活的好。 “阿识怎么能五郎这么无礼!”沈奕上楼就见孙女踢赵恒连忙阻止。 “翁翁!”姜微收回了脚,双目亮晶晶的看着沈奕。 赵恒冷哼了一声,蠢丫头,都不知道谁帮她出气。 沈奕见小孙女眼底明晃晃的写着“夸我吧!快夸我吧!”不由失笑,疼爱的理了理她散乱的发丝,“阿识没受伤吧?” “没有。”姜微乖乖的答道,不过神色依然有些恹恹的。 沈奕暗奇,关切的问:“那是吓到了?”怎么看起来没精神,不应该吧,不是说高敬德早把她接走了吗? 赵恒也挑眉望着姜微,他就觉得胖丫头现在整个人都不对,明明早上来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赵恒心里狠狠的给小四记上了一笔! “没有。”姜微摇头。 “阿识?阿识你在哪里?”姜凌焦急的声音传来,姜凌是刚接到消息的,听说崇文馆皇子、宗室弟子打群架,他担心女儿也不去官署,先来崇文馆了。 “耶耶!”姜微这下是整张脸都亮了起来,飞奔的扑到了姜凌怀里。 姜凌抱住女儿上下看了一遍,“阿识没事?” “没事。”姜微偎依到了父亲温暖的怀里。 姜凌满足的抱着女儿,自打小丫头长大后,都不大肯给自己抱了。姜凌每次看到妻女在一起腻歪,就忍不住心痒。 父女两人的相亲相爱让赵恒和沈奕脸都黑了,“五郎、阿耶。”姜凌这才注意到两人。 两人都矜持的朝他颔首。 “三舅。”赵恒就说了两字。 “坐。”沈奕更简单。 姜凌抱着女儿坐下,注意到岳父书案前铺开了一张蚕茧纸,上面的字是他熟悉的,而里面的内容让他惊喜,他取过纸仔细的看了一遍,“阿识,这是你写的?” “是。”姜微点头。 “阿识真厉害,都会做文章了!”姜凌毫不吝啬的大力夸奖着女儿,看着女儿小脸笑成了一朵花,心里更开心了,“阿耶回去就把这个裱起来,我们给阿娘看好不好?” “好。”姜微终于得到了夸奖,脸满足的蹭着耶耶的手臂,她第一次用古言写作文,写成后那种满足感简直无法形容啊! 沈奕脸都挂了下来,倒是赵恒惊讶的望着这篇短文,“胖——”他在姜微怒瞪下,讪讪的改口,“这是你做的文章?” “是。”姜微点头。 “大舅教你做过文章?”赵恒从三舅手中接过文章仔细的看着,文章写的颇为中规中矩,将崇文馆早上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百余字没什么错误,也没过分华丽的描述,赵恒心中惊讶更甚,他是见过大舅教胖丫头读书的,哪是教书,分明就是陪孩子玩。如果说诗词歌赋这些大舅还会教她的话,文章这种她以后根本不会接触的东西,大舅怎么可能教?这不是加重她课业吗? “没有。”姜微摇头。大伯倒是想教过她做赋吟诗,这两种对于没接触过的现代人来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但对古人来说其实也不是很难,简单的讲些对仗格式后,主要功夫就是背的滚瓜烂熟,所谓的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就是这个道理。 可姜微对做赋吟诗不敢兴趣,做出来的诗赋也十分制式匠气。姜凛认为还不错,可受了华夏上下五千年各种精品诗词熏陶的姜微怎么看都觉惨不忍睹。她更喜欢看那些古人写的短文,尤其是文言文功底精深后,她更是没事就捧着各种古文看。姜凛一向宠侄女,她喜欢就教她什么,所以姜微没背诗赋,反而背起了文章。 “不错。”赵恒点头。 沈奕也对着孙女赞许的微笑,“阿识喜欢写文章?” “喜欢。”姜微点头,她最喜欢写作了,她以前还有作文在杂志上发表呢。 “最喜欢谁写的文章?”沈奕问。 “贾谊。”姜微不假思索的说。 “贾谊?”沈奕、姜凌和赵恒都没想到姜微会喜欢贾谊。 “对。及至始皇……威振四海。”姜微开口就把贾谊名垂千古的名作背了出来,“翁翁,他写的多好!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跟陈汤那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是不是一样霸气?”姜微脸色微红,这才是强国!这才是我大中华! “……”饶沈奕一生经历风雨不计其数面对孙女的豪情一时间都无言以对,他目光谴责的望向姜凌,你们两兄弟到底教了她什么!姜家以武起家,姜凛更是以歼首突厥立下大功,沈奕第一就是联想到了这两人,他们想把阿识教成什么!她是小女郎! 姜凌嘴巴张了张,他压根没有教过女儿这些啊! “想不到阿妹有这番见识!”赵恒大为附和姜微,“对!就是这样!对付外族就该‘悬头槁于蛮夷邸间,以示万里!’” “对!”姜微第一次跟赵恒这么有共同语言,“对入侵者就要杀——”中国历史上就是对日本太好了,每次小日本来吠都不计较,最后才惹得他们如此恶毒,当初杀光就没事了!还有那个突厥,早就该打了,打死了就没那么多事了,大伯也就不会出事了! 姜凌将女儿小嘴捂住,“阿识乖,小女郎不能说这种话。”他用眼神示意女儿看沈奕,其实姜凌没觉得女儿有什么说错。 姜微这才发现外公一直没说话,她不由蹭了蹭阿耶,可怜兮兮的看着沈奕。 沈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阿识喜欢这些,以后跟五郎一来听课好不好?”小孩子看了些史书就胡思乱想,多教就懂事了,是他们大人的错,只纵容她看书没给她讲里面的道理。 “好。”姜微乖乖的点头。 沈奕看了下时辰,“你先休息一会,起来后正好进午食,一会翁翁给你讲故事。”姜微一向有饭前午休的习惯,沈奕也考虑好了,特地在自己的书房内室给她安排了一张睡榻。沈奕这么一说,姜微也觉得有点困了,由丫鬟领着去午歇了。 沈奕对女婿道:“上疏吧。” 姜凌点头,他和夏铮一样都是谏官。 而宫中也因为赵恒的事而闹得鸡飞狗跳,安贵妃看到最宠的小儿子被长子、次子送回来奄奄一息的样子,气道:“你们到底怎么当兄长的!都不会爱护好自己的弟弟!” 两人任安贵妃训斥,安贵妃看着要给四皇子上药的宫女,“退下!” “大娘?”宫女不解的看着贵妃。 安贵妃冷然道:“就这样放着,等圣人来了看看他的好儿子干了什么!” 宫女应声。 安贵妃恨恨的骂道:“这姜家的女人都是祸水!这两个小的才几岁,就这么不安分,将来还了得!” “阿娘——”四皇子想要维护自己七姐姐。 “你给我闭嘴!”安贵妃怒道,“以后给我离姜元仪远一点,这丫头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你想娶她除非我死了!” 四皇子不服气还想辩驳,却被人大皇子偷偷拉了下,对他摇了摇头,阿娘还在气头上,他这不是火上加油吗? 六皇子满心的委屈退下,感觉到身上的伤口疼的更厉害了,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姜长晖也接了高敬德使人送来的消息,看到狼狈的六皇子,再听说小四去找阿识麻烦,姜长晖眉色一冷,但还是温言安慰了六皇子几句,吩咐太医署的殇医给六皇子上药,又让心急如焚的江婕妤去照顾六皇子,“尽量不要留伤痕,好好的俊秀孩子别留下疤痕,去崇文馆说一声,就说六郎这几天不去上课了,先养上两天伤再说。” 江婕妤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看到儿子如此,同六皇子一起退下后,搂着儿子眼泪就流了出来,“你何苦去惹那小霸王。” “他娘是妃子,阿姨你也是妃子,凭什么他一定要摆出五哥的谱?”六皇子不服气的反驳。 “那也与你无关!”江婕妤厉声喝道,“还有以后离小九娘远些,莫被你五哥看到。” “阿姨!” “别叫我!”江婕妤恨铁不成钢道,“你还不懂事,你就记得小九娘不可能进皇室就好了。”姜家就是以前的安家,莫说圣人原本就忌讳姜家,即便不忌讳,也不会让小九娘入皇室。 “为何?”六皇子不解,小九娘哪里不够格嫁皇家了? “你以后就懂了,再说她就算嫁也是嫁五郎,哪里轮得上你?”江婕妤的话让六皇子就跟戳破的气球一样,人一下子泄气了。 江婕妤心中不舍,搂着六皇子,“你不是想要小马?我让你舅舅给你找好不好?” “好。”六皇子往生母怀里蹭。 江婕妤满脸疼爱的摸了摸儿子的脸,想到了快满的十岁的女儿,眉头微蹙,也不知道皇后准备什么时候给五娘封号,不过想到已经出嫁的二皇女,江婕妤心中微定,她虽不像衡山那般那小就受封,但封地也不错,驸马人品、家世都无可挑剔,甚至皇后还做主留到她到了十七岁才出嫁,比起十二岁就出嫁的大皇女好太多了。 姜长晖等江婕妤退下后,对颜女官道:“把小四说的这些话都去给何太后念念。”宫女生的?真不知道何太后和赵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姜长晖冷笑。 颜女官应声。 姜长晖恼道:“这安家没一个好人!就小四那歪眼斜嘴也配肖想我侄女!”姜长晖不喜欢二房,可二房也姓姜,姜元仪还是她侄女. “娘子你消消气,他们不过只是妄想罢了。”颜女官道。 姜长晖略一思忖,对颜女官说了一声,她还不了解安清的脾气?她是没错的,错的都是别人,以她的个性说不定还会牵扯阿识和姜元仪,她姜家的女儿可不能被她欺负了去。 此时的姜元仪还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她刚刚安慰完了姜明月,从裴家出来,裴家大娘子亲自送她出门,“阿绮这些天多谢你了。” “没什么,明月也是我堂姐,这是我应该做的。”姜元仪说,“你也要多休息,我看你这些天都瘦了。” “没什么,等我二嫂入门,我就能轻松不少了。”裴大娘子说。 姜元仪点头,武烈皇后袁曦是齐高祖的继室,这是历史上都记载的,那个原配记载不多,但貌似很悲催,和齐高祖生了两个儿子都没有保住,还早死了。想起武烈皇后,姜元仪忍不住困惑,历史上那些名人大部分都出现了,唯独还不见武烈皇后袁曦,袁曦到底是怎么跟九娘认识的?历史上武烈皇后亲口说过,“予与贵妃总角之交,亲于胶漆……”她记得有人考据过,袁曦比姜微大四岁,这两人怎么算都应该认识了吧?再年长下去就不是总角了。 如果赵恒对姜微是真爱,袁曦对姜微妥妥也是真爱,袁曦和姜微都是一生无子,袁曦情愿把太子养给姜微养,硬是把姜微抬成太后,姜微死后还追封她为皇后,两人同葬一陵,让齐高祖和原配同葬一陵,这不是真爱是什么?终其武烈一生,齐高祖所有的皇子妃子,除了姜德妃和清河王善终外,连那个被武烈捧上帝位的太子都被她压的一声不吭,熬不过武烈死了,他儿子继续悲剧,不过他比他老子多一点点幸运,他比武烈活得长,武烈死后他总算扬眉吐气当了三个月皇帝,死了……姜元仪揉了揉眉头,算了,不想武烈了,玻璃厂的事还要头疼呢,姜元仪想到自己花了大本钱投入的玻璃厂,心里一阵不甘,她一定要弄出玻璃来! “七娘!”下人匆匆走了过来,“娘子让你回去。” “好。”姜元仪颔首。 而姜微受了一顿翁翁的教育,头重脚轻走出崇文馆,“去凌康巷。”她摸了摸自己挂在身上的荷包,对紫苏说,“阿姆,你去阿娘说一声,说我去找阿熙,一会就回来。” 紫苏见姜微一脸坚决无奈的点头,“小娘子让阿景陪着?” “嗯。”姜微有些忐忑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阿熙肯定会信她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刘濞,是刘邦哥哥刘仲的儿子,是汉朝藩王吴王,他的儿子吴太子刘贤入朝,跟当时的皇太子刘启(汉景帝)博弈时,为棋路相争,态度不恭敬,刘启就拿起棋盘子把刘贤打死了,汉文帝就派人将其遗体送回吴国去埋葬。 刘濞愤怒地说:“天下一宗,死长安即葬长安,何必来葬?”又将儿子的灵柩运回长安埋葬。伺候刘濞称疾不朝。汉文帝干脆赐他几杖(对老年人尊敬和优待的象征),这样他就永远不用去京朝朝见了。按理这件事是刘启的错,他误伤了一条人命,可也没见刘启有什么歉意。后来刘濞领头挑起吴楚七国之乱,被刘启平定,刘濞被杀,吴国国除。史书还说刘邦给刘濞封地的时候就觉得他要造反,刘邦真有这么神?马后炮吧?总之是一对杯具的父子。 、 这句话出自出自西汉名将陈汤给汉帝的上疏,“宜悬头槁于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 以下是废话,大家可不看 、 秦以前是贵族专政、秦以后是皇帝独裁,最近几十年是军阀独裁,这句话是吴晗先生说的,先生在《论皇权》很清楚道明了皇权的本质,皇权的防线是不存在的,虽然号称理论上、制度上有,但,其实是没有的。而皇权本质是一种独裁制度,皇帝在皇室是最高地位大家长,他可以跟士大夫共治天下,却不能跟自己亲人共享天下,历代皇室见父子兄弟相残数不胜数。 、 我前文也说过,因为赵凤翔和先帝孩子多,只有受父亲宠爱的才能有封地,还能当官,一般都是虚封,混吃度日,只能靠永业田的收入,压根没什么实权,所以赵恒可以毫不顾忌的践踏宗室弟子。(永业田是贵族所能获得的免课役的田地,可是世袭,大部分宗室都是靠这个过活。实封者可以享有所封地的租税收入。) 、 我记得文下读者不解,为什么林熙不去崇文馆,为什么那些纨绔反而可以去?难道林熙不比上他们。当然不是。但崇文馆和弘文馆大部分还是对宗室弟子开放的,进去凭借的是身份。这么说吧,崇文馆和弘文馆的老师都很高大上,但里面的学生就呵呵呵了,但肯定也有好的不是? 、 而且当皇子伴读,将来固然能平步青云,但如果发生什么时候,倒霉的第一个也是你。就如这章发生的事,那些伴读也很委屈啊,他们难道不听赵四的?这样他们也要倒霉,当然听了更倒霉。尤其是赵恒这种熊孩子,一般正常点的、自家孩子有实力可以进国子监读书的人家,是不会考虑送回孩子去当太子伴读的,这是危险职业。在皇权统治下,跟皇家是完全没有道理可以讲的;普通百姓对上贵族也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所以我很庆幸能生在现代。 、 自古对女性总是苛刻,是故朱淑真被杨慎斥为不贞,李清照被王灼鄙夷为“闾巷荒淫之语,肆意落笔”。无数人去考证,朱淑真到底有没有婚外情?“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是她写的还是欧阳修写的?李清照到底有没有再嫁? 、 却绝少有人能体谅“鸥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依。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以休生连理枝”这首诗句所表达的悲愤,更不会去想每个贞节牌坊后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只想此二人非贞妇。倒是陆游一首《钗头凤》葬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成就了一段千古称颂的“真爱”。 、 但即便如此,魏晋时谢道韫一声感慨,“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仍可以被划入贤媛。在女权最被压迫的清朝,都有袁枚一声:“使汝不识《诗》、《书》,或未必艰贞若是。” 、 不好意思,今天话多了。霸王票和营养液的同学明天一起感谢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