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雨下着不停,外面的残肢断骸一样的落花枝叶,温柔缱绻的诉说着,寒冷的天气,无情无欲,冰冷得像是沉睡在了深渊里的恶魔,仿佛一觉醒来,只觉得物是人非,风卷残云。 张落漫看着面前的景物,悠悠转醒,仿佛自己回到了以前,没有嫁娶给了上官赐的时候,经历了一场噩梦,后悔当初听信谣言,错付真心,如今想明白了个中因果,原来皆是如此,是王卿卿毁掉她,当初王卿卿故意接近她,三言两语,看似关心,实则口蜜腹剑,教唆她接近上官赐,原来一切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张落漫看了看眼前熟悉的景象,悲从中来,自幼她出身高贵,饱读诗书,虽然是丞相府的庶女,没有嫡女风华绝代,高贵无双,但也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长大的,她要把前世的仇恨,一点一点偿还给了上官赐,在前世里,她一辈子不曾注意到了一个默默守护她很久的男人,上官凌。 在她死前,她曾经欺骗了他很多,海枯石烂的誓言,转瞬即逝,只有若曼珠沙华的谎言,蔓延在了记忆里,她利用算计他得到了权势地位,而不是他白头到老,相濡以沫的感情。 在张落漫眼里,一切感情,可有可无,像是泥沼里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人背叛抛弃,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张落漫上辈子,并未爱过他,但这辈子,倘若在遇到他,那么欠下的恩情,今生今世,就由我来还。 张落漫看着眼前的景象,像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一样,心中仿佛藏着歹毒的仇恨。 张落漫对丫鬟素罗说道:“我已经昏迷几日了?我最近脑子昏昏沉沉,是出了什么事情?” 素罗听了,满是担忧,因为小姐遭人陷害,被人推到了河里,但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于是素罗一脸紧张,对张落漫说道:“小姐,你前日落水,昏迷了很久,大夫说你受到了惊吓,再也醒不过来,相爷和夫人姨娘,都觉得你已经药石无医,所以一直让奴婢待在了这里守着你,直到你醒来。” 张落漫只是感觉有点头疼,到底是谁,推她入手呢,前世的轨迹,将会慢慢改变,变成了不一样的宿命。 张落漫害怕在这个府中被人算计,虽然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也没有办法理解这些阴暗的宅斗。 张落漫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毁掉这些上一世欺负她的人,血刃仇敌。 张落漫认为是夫人心怀鬼胎,设计她,夫人李月梧,向来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和自己的女儿都是高人一等,会让女儿张故棱,送入皇宫,变成了至高无上的太子妃,直到母仪天下,变成了万人敬仰的皇后。 张落漫,一直知道李月梧想要为张故棱铺路,把主意打在了她身上,希望她拉拢势力,把她许诺给了上官凌做妾,一方面是把她当做棋子,牵制上官凌,另一方面,是为了张故棱的前途,是因为她太出众了,只要毁掉她,为了张故棱,张故棱就会慢慢有一个下贱的替死鬼,来衬托她的完美无瑕,嫡庶之别,云泥之别,就算是庶女再出众再美貌,也不过是男人的玩物。 上一世,她为了摆脱这种命运,对上官凌产生了厌恶和疏远,听信王卿卿的谗言,把自己的人生葬送掉,虽然她不择手段,但最后沦落到了身败名裂的下场。 张落漫调整了思路,对素罗说道:“如今我已经醒来,也应该感谢父亲夫人姨娘的关心了。” 素罗听了,觉得张落漫仿佛哪里不一样了,只是周身的那种贵气,像是久居上位的残忍弑杀的厉鬼,仿佛经历过了种种残忍杀戮,才长大了变成了睥睨天下的凤凰之姿。 素罗认为自己是多疑了,所以按捺住了内心的怀疑,说道:“奴婢立马告诉姨娘,再找大夫来帮小姐诊断。” 张落漫闻言,觉得素罗是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关怀备至的人,素罗一直陪在了自己身边,很多年了,记得上一世,自己死后,也忘不了素罗的惨,因为失势,素罗被人卖到了青楼里,被人侮辱而死,是她太卑微,太渺小,无能为力,保护不了身边的人,被人一点点剪断了羽翼,铲除了势力,被人毁掉一干二净,只剩下可怜的怨恨,不断蜷缩在了一起,哭泣,而又狰狞。 张落漫不断狰狞,因为她与上官赐,王卿卿不共戴天,这一世,她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张落漫收敛了自己内心的可怕的念头,装作了若无其事,说道:“好的,素罗你去吧。” 素罗说道:“小姐,我去了。” 于是,素罗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张落漫一个人,张落漫忍着身体不适,起身,昏睡了几天,全身就像是扒皮拆骨一样疼痛,起来后,张落漫穿好了衣服,坐在了梳妆台前,像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只是还未长开,看着眉眼如画,任谁都心生欢喜,精致美好的容颜,金雕玉琢宛若公主殿下,年纪小小,便看出了祸国殃民的影子,可能是一代佳人,红颜祸水。 张落漫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丝阴暗狰狞的笑容,仿佛善恶不存在,只有不择手段,身负仇恨的人,看起来美好的容颜下,只有残忍歹毒的窒息感,像是围绕着深不见底的阴暗和凄惨,变成了诡异阴暗的居心否侧。 张落漫曾经想过,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人,摇尾乞怜,也得不到一丝原谅,在被伤害的同时,内心丑陋的疤痕,就像是被人凌迟,支离破碎,面目全非,她喜欢重新活在了这个世界,因为她不甘愿,不救赎,只有一丝歹毒的执念,若金雕玉琢的怨恨,只是阴暗地蜷缩在了一起,待在了某一个角落,守着自己的伤口,汨汨流血,只有安静的时候,才是虚伪的面具,看过去光鲜亮丽罢了。 张落漫心里想着很快就要见到了自己的生母,以前自己无知年幼,不懂事,老是厌恶自己的生母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的女儿,没权没势,只会谄媚讨好,不断母女成仇下,母亲只有一句话对她,曾经母亲刘若依对她歇斯底里地说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贱种,凭什么想要荣华富贵,别人对你指指点点,还不知羞耻,是什么样的狼子野心,是想要攀龙附凤罢了,凭你也想要为非作歹,嫉妒厌恶嫡女,张故棱也是你配得上嫉妒厌恶的,是奴才得认命,你虽然是庶女,但你不懂自己身份卑贱吗?” 张落漫想到了这些,就笑了,笑得风情万种,心里想着,重活一世,一定要成为人上人,让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被她踩在了脚底下。 张落漫这时候,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抬起头,才看到了姨娘来了。 刘姨娘看着张落漫,不免心疼,毕竟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怕她不守规矩,得罪了贵人。 张落漫看着刘若依的紧张的样子,脸色慢慢缓和,觉得刘若依虽然对自己很冷漠,可能骨子里还是念及几分骨肉亲情的。 张落漫眼皮抬也不抬,对刘若依说道:“姨娘,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很虚弱。” 刘姨娘真的怕自己的女儿受到了暗算,心里生怕有一天会失去自己的女儿,没有依靠,在偌大的相府中,她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姨娘,步步为营,艰难地生存着,她也只有这个女儿,能够当做依靠。 刘姨娘现在虽说人老珠黄,但也风韵犹存,可惜这有什么用呢,刘姨娘还是要依靠这个女儿争气,得到了老爷和夫人的喜欢,所以她这次来是有目的。 刘姨娘一脸揪心,急忙拉着女儿的手,着急地叫来了大夫,说道:“落漫,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你一定要好好养病,总不能够这么美貌的千金,变成了一个久病卧榻的病秧子。姨娘心里有你,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张落漫听了,心里一暖,但毕竟是一个三十岁的人,拥有十四岁的身体,虽然心里觉得刘若依是好心好意,偏偏听出了一丝阴谋诡计,人心隔肚皮,是人都是豺狼虎豹。 张落漫慢悠悠地应了,似乎与生俱来里带着高贵不可一世,像是一个美貌出众,矜贵的人,说道:“姨娘,你放心,我不会一直病着,我一定会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 刘若依听了,心里甚是安慰,母慈女孝,一心想要飞黄腾达。 大夫看了看张落漫的脸色,有点不安,因为张落漫似乎带着一丝阴暗的虚弱,像是痛不欲生的人,挣扎着,想要活着的希望,想要一丝曙光。 大夫于是把了把脉,脉象看过去非常虚弱,甚至患上了严重的风寒。 大夫踌躇地看了看刘姨娘和张落漫的脸色,有点紧张,说道:“小姐,前日落水,如今好算是醒来了,可惜得了很严重的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