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众人不知该追还是该留下,郝春雨倒是反应快,笔记本一关,径直追了出去。局长范德看了看表道:“没吃晚饭的赶紧去吃,一会儿有活干。” 半小时后,春秀路,美容美体中心。 一辆车悄然停在马路对面,车上的两个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不行!我从没去过那种地方!”郝春雨抓住方向盘,一副宁死不肯下车的架势。 “郝警官,拿出点专业精神,演员还要拍chuang戏吻戏呢。再说,你也想太多了,只是去打听点消息,没说让你献身。何况人家不一定就是做那个的呢。”林浦嫌弃地看了郝春雨一眼。 “那你怎么不去?”郝春雨瞪着林浦问道。 “我本来打算去的,谎话都编好了,谁让你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我来的?既然来了,你总得发挥点作用吧。”林浦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我怎么没发挥作用?我不是给你当司机了吗?再说了,那种地方是女孩子去的吗!”为了表示不满,郝春雨还夸张地拍了两下方向盘。 “你真的不去?”林浦问道。 “去锤子!”郝春雨难得的爆了粗口:“老娘死也不去,就在车上待着。你等着,我叫白瑞过来,让他跟着你进去。” 白瑞正忙着整理资料呢,接到郝春雨的电话后也不禁愣了愣。 “我不去!” “你确定?” “我确定?” “不想跟着你的偶像混功劳了?还想不想升职,还想不想加薪,还想不想迎娶白富美?” “我.....算你狠!” 自打上次谭豪破了无头女尸案后,白瑞就惊为天人,成了谭豪的小迷弟。三天两头他就问郝春雨豪哥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再带着他破个什么惊天大案。 郝春雨拿这事威胁他,白瑞无可奈何的认了怂。 ....... 夜。 十点半左右。 美容院的员工陆续下班了。看到有顾客进店,美容院的店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两位老板是第一次来吧?正好我们在搞活动,按摩理疗六折,一次只要一百二十九……” 白瑞一看这架势,不禁傻愣愣的呆在原地。林浦倒是举止大方,只是姿势相当别扭。 自打一进店,林浦的脑袋就一直歪着,他指着自己的脖子,不耐烦地打断店长道:“我落枕了,你们的按摩能治好不?” 白瑞低头大声咳嗽起来,以避免笑出声来。 店长夸张地笑道:“哎呦那您真是来对了,落枕小问题,能治!能治!” 林浦一拍白瑞的肩膀,歪着脖子道:“我说什么来着,落枕就得靠按摩治,今儿哥就带你体验体验。” 在店长的引导下,两人走上二楼,进入了一间有两张按摩床的房间,趁店长出门安排按摩师的工夫,白瑞局促地问道:“队长,等会儿怎么办啊?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郝春雨是个姑娘就算了,你一个大男人还害羞?等会儿她们肯定变着花样跟你推销,你就说自己女朋友想隆胸,顺便打听一下这项服务。” 白瑞的脸已经胀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不好意思,要不还是你问吧。” “我不问。”林浦拒绝得特别干脆:“我也不好意思。” ……..... 一个小时后,林浦和白瑞回到车上。 一上车,郝春雨就连忙凑上来问道怎么回事。白瑞看着她兴奋道:“非法开展整形医疗服务、销售三无美容产品,虽然没有组织涩qing服务,但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林浦也道:“已经确认正是杨芳菲为这家美容院的顾客提供隆胸手术,我看可以把店长和老板带回去了解情况了。” 郝春雨连连点头道:“那我马上跟组里通个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 ........... 深夜一点多。 南城公安局,审讯室。 对美容美体中心店长及老板的突击审讯正在进行。 老板属于甩手掌柜,对店内经营细节一概不知,店长成了重点审讯对象。 审讯室里只有林浦和美容院店长,两人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警官,我就是个打工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店长依旧是那么的巧舌如簧。 林浦不说话,一双犀利的眼神一直盯着她,不会儿,店长越来越没底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哼哼两句不说了。 “杨芳菲和李小萌是你们那儿的隆胸医生?”林浦问道。 “是。”店长一听所问之人与自己关系不大,暗暗松了一口气。 “杨芳菲实施的手术中,有没有发生过事故?” “这……”店长左顾右盼,眼神明显开始闪烁了起来。 林浦眯了眯眼睛,就像猎豹发现猎物一般。 “有没有手术事故?”林浦加重了语气。 “我,我不知道。”说话的时候店长低下了头。 林浦的上身向前倾了一些,紧盯着店长的眼睛道:“那个出了手术事故的患者在报复,杨芳菲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店长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似乎正努力克制颤抖,她闭上眼睛,表情痛苦地摇了两下头。 “事故患者是谁?”林浦的身体又向前倾了倾,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跟那场手术事故有关,那你现在很危险,你知道吗?” 两句“你知道吗”吓得店长开始浑身发抖。 审讯室陷入了沉默,足有三分钟的沉默。 终于,店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杨芳菲的手术,的确有一次事故。” 她的对面,林浦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自打店里推出隆胸服务,杨芳菲一直都是我们的兼职医师。而我们店里使用的假体便宜,收费却是医院同类手术的两倍。李小萌在我们这儿做一台手术顶她在原来的医院工作一个礼拜,她在店里干了将近两年,我们玩熟了,偶尔也能聊上几句。 她曾经跟我抱怨过,跳槽单位本来承诺让她当主任,可是最终却只当上一个副主任,当时她挺生气。可没过多久,她竟然介绍杨芳菲——就是那个占了主任位置的人来我们店里做兼职。 你想啊,店里的隆胸手术一个礼拜顶破天了也就两三台,每次也就一小时多点,李小萌完全忙得过来,她干嘛要把赚钱的好事跟人分享?直到发生了那次手术事故,我才明白了李小萌这么做的目的。 我们店里的假体虽说是劣质的,但还真没有顾客反应隆胸以后出现什么问题,唯独接受杨芳菲手术的那位顾客,手术后就开始感染、发炎、化脓,最后……唉,反正我看着挺恐怖的。杨芳菲生怕事情闹到她的单位影响了她的前途,一个劲儿地嘱咐,让我们不要提起她所在的医院,她自己私下里跟这位顾客协商……” “这跟李小萌有什么关系?”林浦打断道。 “我亲眼看到李小萌在那个顾客使用的假体上动了手脚。” “什么?!”林浦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 “我也是无意撞见的,就看了一眼,好像李小萌拿注射器往假体的包装里注射了什么东西。我也没当回事,后来那顾客手术感染闹到了店里,我才又想起这事。我私下里问过李小萌,她没正面承认,却表示只要我不往外说,就把每台手术的收入分一些给我。” “你答应了?”林浦厌恶地看着店长。 那位店长低着头没说话,林浦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说道:“接着说!” 她也不抬头,继续道:“后来杨芳菲就不来店里了,听说她花了不少钱给这位顾客治病,又赔了一大笔钱,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一百多万呢!嗯……可能都还不止。 她自己也说过,只要事情能压下来,不闹到医院去,她会尽量满足顾客的所有要求。李小萌就不一样了,她巴不得那位顾客去医院里闹,把杨芳菲从科室主任的位置上拉下来。” 店长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脑海中又仔细把事情过了一遍,这才又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林浦一拍桌子,怒道:“顾客的名字呢!” 店长打了个哆嗦,连忙道:“半年前的事了,我真记不住了,那顾客又没办过卡,手术也就简单登记一下,没人在意的,后来一出事杨芳菲就把她的登记表拿走了。” “那顾客有什么特征?”林浦又问道。 “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身材特别好,我还问过她怎么保持的身材,她说为了减肥吃了一个月苹果,那张脸……整得还挺漂亮。”店长努力回忆着。 “整的?整容?”林浦愣道。 “是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能动的地方全动了。鼻子、下巴、额头都垫过,脸上不知道打了多少玻尿酸,还削了下颌骨,开了内眼角,割了双眼皮……这么说吧,你就是有照片都未必能找到她,一模一样的整容脸已经烂大街了。” 店长倒是真敢说。 林浦有些目瞪口呆,大脑甚至都短路了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