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犀利的仙娥意有所指,点名天师府众人遇袭疑似与岱宗山有关,把岳谷真人气个够呛。 说完,她还不给岳谷真人开口的机会,突然话锋一转:“就算此事儿与岱宗山无关。有人在参加岱宗山举办的天师大会路上遇袭,且又是在岱宗山境内,岱宗山就不该给个交代吗?” “既然常天师要留下,那便一块儿搞清楚便是了。” 岳谷真人说完,拂袖飞身而去,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儿。 乐童急忙上前主持大局,请人安排常笑云到岱宗山上暂住。 诸葛神宗的大司马气急败坏的要给自己劫后余生的徒弟讨回公道,也带人留在了岱宗山。 仙娥言要给天师府撑腰,以免老实不善言语的天师府被岱宗山欺负了,也带着弟子全都留下。 “贫僧也留下凑个热闹!” 一鸣大师带人跟在太一仙门身后,小梅子回头看到一排光亮如镜的脑瓜门,心说佛门中人不应该四大皆空,这是来凑得哪门子热闹! 岱宗山深阁琼楼棱角生硬,不着彩绘,基本上皆是灰突突颜色,乏善可陈,十分符合岱宗山人的性子。 静思堂西侧的别院还算雅致,院中似赶鸭子下田一般乱哄哄站了一群人。 屋内,仙娥嗓门很大的询问岱宗山炼丹坊长老火金真人,为何她的小蓉蓉还未苏醒? 耳朵差点儿被吵聋了的火金真人,揉了揉自己酒红的大鼻头,言芙蓉已经醒来,但又被仙娥天师给吵晕过去了。 难得吃了一个哑巴亏的仙娥愤然站起,言自己不在这里吵人,让火金真人赶紧将芙蓉救醒,转身离去时,还将其他人一并轰出去清场。 水华站在门口不肯走,仙娥深深看了她一眼,扯着同样站立不动的梁君离去。 偌大的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水华眼眶泛红,流下一滴泪水。 “师父,之前芙蓉让我留下照顾你,单独一个人跑来参加比试。没想到……没想到她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岱宗山的人下手也太狠了。” 芙蓉明明是被水华联手刘茫二人给逼走的,她只字不提,只问岱宗山之过错。 岱宗山的炼丹师火金真人闻言,大红鼻头抽动了一下,没有做声。 “不怪你,是我的错。” 常笑云说完,询问火金真人芙蓉情况如何? “只是剑气造成的皮肉伤,失血过多,服用几幅补血汤药便可无碍。” 火金真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儿,拧开盖子,露出里面淡淡的绯色药膏,散发浓郁花香。 “这是吾秘制的‘百花膏’,给这丫头外伤涂抹上,保证她漂亮的小脸蛋不会落下一道伤疤。” 常笑云伸手去接,火金真人却朝常笑云伸出手:“五两金子。” 常笑云微微一怔,随即扯下腰间一品金乌玉牌递给火金真人:“出来匆忙,未待银钱,吾将此物暂做抵押,待日后取金来赎。” 火金真人也不客气,一把抓走玉牌,将百花膏塞到常笑云手上。 常笑云动作轻柔的将百花膏涂抹在芙蓉脸颊的伤口上,火金真人见了,啧啧称赞:“你动作倒是娴熟!” 之前,东平郡祈雨的巨龙突然坠落,芙蓉为了保护孩童被木架砸伤,常笑云也曾这般替芙蓉涂抹药膏。 芙蓉就是这般心地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做出杀人饮血的事情! 火金真人见常笑云扫过芙蓉毫无血色的嘴唇眸光变暗,再次啧啧称赞,看人家这师父当的,可比他们岱宗山那些只知逼迫弟子刻苦修行的老家伙强一万倍。 火金真人起身告辞,但他没行两步就猛地转过身,笑叹人老记性差:“常天师,有一事儿老夫觉得有些奇怪。” 常笑云抬起头,问何事儿奇怪? “令徒心脉有受损迹象,但她又未受内伤,不知因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一直静立一旁的水华身体一僵,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床上的芙蓉,难道说她…… 常笑云闻言,伸手搭在芙蓉的脉搏之上,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兴许是老夫忙于炼丹,太久未给人诊治,大概弄错了,常天师你不必太过担心。” 火金真人握着常笑云的玉牌,安慰了两句,行出屋去。 水华见屋内只剩下她与常笑云两人,心思一动,莲步轻移,款款上前。 “师父……” “常笑云,你在哪里?” 门外响起一声怒吼,一个人,好似灶坑里面滚出来的炭球儿,风风火火闯进屋内。 好似火烧山驴屁股的黑炭男子,将水华撞了一个踉跄,看到常笑云后立刻怒睁圆眼。 “常笑云,贫道费力救醒你,却听闻你为了个妖精跑来这里,可有此事儿?” “士庐兄,芙蓉她心脉受损,你帮忙看看,是何原因?” “谁心脉受损?” 道士文士庐上前,看到躺在床上的芙蓉,正欲上前,突然猛地停住脚步。 “她是妖?” 常笑云正欲开口,性子火爆急躁的文士庐似个爆竹般炸开:“这小妖精果然模样可人,难怪将你迷得神魂颠倒。贫道未除之便算对她客气,怎会救她?” 文士庐的大嗓门好似一百个人在敲鼓,常笑云见状,只好上前将他往门外推。 “常笑云,你推我作甚。” “士庐兄,咱们出去说。” 常笑云奋力将文士庐推到门外,倒霉的水华又被撞了一个踉跄,看着好似一头黑色野猪的道士文士庐,伸手嫌恶的扯了扯被撞褶皱的衣裙,心头暗骂:哪里来的臭道士,像头蛮驴! “常笑云,你莫不是疯了,竟然收个妖精当徒弟?” 道士文士庐的怒叱声,像是一口大铁锅般直接拍进屋内,吓了水华一跳,她急忙凑到门边儿上驻足偷听。 “士庐兄,你听我说。” “吾不听。常笑云,当年吾与你结交,乃是欣赏你的品德。没想到哇,没想到哇!短短半载未见,你竟然受妖精迷惑,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文士庐情绪激动,唾沫横飞,常笑云被喷了一脸的口水。 “士庐兄,你听我说。” “吾不听。你就说,何时将那女妖精逐出师门?” 门内偷听的水华闻言身体一僵,芙蓉若是因此被赶走,她也很难幸免,双手不禁死死扣住门框儿。 “士庐兄,你误会了。” 听闻是自己误会了,疾风骤雨般性子的文士庐立刻不好意思的伸手拍了拍常笑云的手臂:“抱歉笑云,吾就知晓,你不是那种贪图美色,收妖为徒的傻蛋儿!” “吾收的花妖弟子不止一个,芙蓉与水华乃是并蒂而生。” 躲在门边上的水华险些腿软跌坐在地上,心说师父你要不要这般实诚,干嘛将我也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