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舒雅被洬堵得哑口无言,没能找到反驳它的话,但她的性子又无法让她就此接受一只狐狸的嘲讽和数落,只能神色尴尬的瞪着对方。 唐缘缘见状也只能叹气,抬手挡在它们之中挥了挥,摇头道:“不要说了,现在数落任何人都没有用,在危机面前有优先自保的心是常态。” “言舒雅,我能理解你,但是既然你希望得救也决定了和我们合作,就最好和我们一起行动,因为只有这样你的安全才可能有保证。” “所以现在我们要去寻找余浩渊的踪迹这件事,我也希望你可以理解。” 言舒雅看着唐缘缘咬着下唇轻啧了一声,迈步前走到了她的前面。 “我不理解,我才不想理解你们,但是我有得选吗?” 言舒雅走了两步又回头,脸色不太好看的又说:“走吧,不是要去找余浩渊和那个女鬼的线索吗?反正我说不过你们也拗不过你,再在这里待下去我真的会疯掉,既然这样还不如速战速决。” “我带你们去余浩渊和杨琪萱的教室...还有那个杨琪萱的寝室,我也知道在哪。” “帮大忙了,本来我还打算排查寝室的。”唐缘缘笑起来,跟上了言舒雅的脚步,并且挥手招呼易淮也跟了上来,“不过先去教室看看吧,那里比较近。现在我们在学校里也找不到杨琪萱的踪迹,只能按顺序排查可能性了。” “要动就走快点,不过我不觉得这些事能够如你所愿就是了,我还是觉得你就是在多管闲事。” 言舒雅又补上一句话,停在唐缘缘肩头的洬不由又呲了一下牙,看着言舒雅走在前面的背影低声不满道:“没礼貌的小鬼....” 唐缘缘听到了它这句话,但最后却只是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演变成眼下这种令她自己都略有头疼的局面,言舒雅口中的某些话也未必是没道理,比如说要是她真的不多管闲事,她也就不会到这里来了。 不管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因为在唐缘缘的眼里,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就算不上闲事。 于是一行人就转变了阵容跟在言舒雅身后走,但说是言舒雅走在前面带路,唐缘缘也并没有离她太远,毕竟在这片安静得可怖却又随时可能会变得危机四伏的校园里,她也无法预料到会出现什么意外。 言舒雅带着他们又上了一层楼,迈过走廊走向了尽头的教室,这一路上没有再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但是途中易淮和洬却说感受到了周围突然出现的若有若无的鬼气。 这让唐缘缘产生了几分危机感,不知为何听到他们口中所说的异变她就总会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隐约有些担心在片宛若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之后接踵而至的会是无比可怕的事情。 女鬼的目的真的只有报仇这么简单吗?那那个男孩呢?出现在那间厕所隔间中的景象又真的只是简单的意外而已吗? 除了眼前的状况之外,她的脑中还思考担忧着这些问题,毕竟正是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次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才会执意要来学校调查的,但调查的结果没有抚平一丝她担忧的心,只是验证了她不好的预感并且抛出了更多的谜团。 但唐缘缘却没有把自己这些担忧和思考表现出来,只是跟着言舒雅一同走进了余浩渊和杨琪萱的教室。 走进教室时言舒雅在教室里扫视了一眼,她很快就指出了杨琪萱过去的座位位置,但是与之相反的,她来回看了几处才指出了余浩渊的座位。 “我记得杨琪萱永远都坐在教室后门的角落。”她说,“不过她的桌椅似乎已经被搬走了,现在什么也没剩下。余浩渊的位置里倒是还有点东西,看来学校没有打算因为这件事给高三放长假,所以他们的很多书都还放在这里。” “毕竟距离跳楼的事情有段时间了...一般来说会觉得忌讳吧,把她的课桌搬走也很正常。”唐缘缘望了言舒雅指出的那个角落一眼,发觉那片角落真的空空荡荡后选择走向了余浩渊的位置。 跟在她身后的易淮则停在了距离后门不远的位置,望着那片空荡的位置皱了皱眉头。 “易淮,怎么了吗?” 唐缘缘注意到了他的反常,一边拿起了余浩渊放在桌中的书本一边随口发问。 “奇怪...我在这里能够感受到那片区域残留的怨气...”他看着那片空荡的地盘那么说着,忽而微微抬手唤动身后的灵火,分离了一团冲向那片空荡的区域,那团小小的幽蓝色火焰飞跃至那块区域之上,接着又随着易淮的指尖轻动猛然一跳动。 下一刻,那团小小的灵火骤然扩大,宛若遇到了什么易燃物一般蓦然将那整片区域包裹,而那团变大的同时也变得半透明的灵火之中出现了红黑色交杂着若隐若现的丝线,那些丝线被灵火映照出的一刹那,宛若无数细长的爬虫感受到了什么威胁一般交织扭动起来,想要脱离那团灵火包裹的茧,但最后所有的丝线却都只因为易淮的一个握拳,就被他所操纵的灵火所压散吞灭。 “那是什么东西...” 目睹了这样一幕的言舒雅和唐缘缘都感有些错愕,言舒雅更是本能的都后退远离了几步那片后门,因为那样看起来有些恶心的线虫般的黑红交杂物论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是适宜靠近的事物。 “那难道是所谓的...怨气?”唐缘缘拿着手中的课本皱着眉做出了猜测,“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还会有留存...不过...怨气是能这么容易处理的东西吗?” “错了,根本就不是处不处理的问题。”洬突然发出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这种形式的怨气是不会真正的出现在人世的。” “这种由灵而生的负面情绪聚合体应该是彼岸的倒影才对。” “这话是什么意思?”言舒雅转头看向了从唐缘缘肩头蹿出落到了桌面上的洬,虽然她听不懂这种完全陌生的词汇构成的谜语,但是她却能从洬的反应里看出这不是什么好事。 唐缘缘却一听就明白了洬话中的深意,神色也许些凝重起来。 “这里也好,那个隔间也罢...不会出现在现世的东西出现在了这里,那么是它们被以特殊的手段转移到了现世,还是这片区域已经成为了异化的‘岸界’?” “原来你还知道‘岸界’。”洬似乎对此感到有些意外,转了个身仰头目光落在唐缘缘身上,唐缘缘也没有隐瞒什么,看着它出声回应道:“我的奶奶曾经和我说过有关于‘岸界’的故事。” “那我就不用做多余解释了。”洬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了易淮,“看来缘缘你的预感是对的,这里在发生的事远远没有我们表面所见的简单,这也绝不是一个刚出现不久的厉鬼能做到的事。” “因为其实世界上根本还没有绝对成型的‘岸界’吧?奶奶说过融化此岸与彼岸的界限是违反了‘规则’的...”她那么低声说着,回忆起自己年幼时段的记忆,本来她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却又忽而止了声。 唐缘缘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微愣片刻后又一次试着去回忆过去的记忆。 她觉得这段话应该还有后续,但是当她试着去回想时脑中却一片空白,好像之后的记忆被什么东西截断断片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她奶奶冉琳口中的后话。 而且这句话...是奶奶在什么情况下告诉自己的来着? 大脑开始隐隐作痛,唐缘缘有些头晕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没再试着奋力去回忆那段记忆,而是见好就收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因为她知道自己即使努力去回想也是徒劳。 等到头痛迅速缓解,她垂眼目光落在了洬的身上。 这是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记忆有异样,自己好像有什么没能记起来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不像是被“忘记”,而像是被“屏蔽”了。 自己过去被这样“遗忘”的记忆有多少?恐怕不止一段吧?为什么自己一直毫无察觉,直到此刻才想起来呢? 唐缘缘心里忽而生出一种陌生的恐惧感,之前为什么自己会认为自己的过去是“完整”的?洬曾问过她想不想知道“她的过去”,那么洬是否是知道这件事的? “唐缘缘,你不舒服吗?” 唐缘缘混乱的思绪忽而被易淮的声音打断,她立刻回神抬起头,目光恰好撞上了不知何时已回到自己身边的易淮那双赤红色的眼睛。 “我没事。”唐缘缘从易淮那双眸子里看出了几分担忧,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笑了笑,“哎呀,可能真的是吹冷风感冒了,觉得忽而头有点痛而已。” “不用担心,人类就是体弱而已...但是感冒也只是小事...” 她那么说着还真的咳嗽了两声,接着又晃了晃脑袋把手中拿出的课本放在了桌面之上,又说:“不浪费时间了,先看看余浩渊留下的东西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吧。” “如果他也像言舒雅一样被困在了这里,或者曾经在有一段时间里能够看见变成了女鬼的杨琪萱,那么出于害怕的心理,也许会留有什么发泄情绪或者想要求助的痕迹....” 唐缘缘说着这样的话在所有在场者面前翻开了被她随手拿出来的那几本书,而那几本课本被翻开的一刹那,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密密麻麻黑色涂鸦就冲入了他们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