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目睽睽之下呕吐,是一件令人极为尴尬的事情。 但此时,周仲比任风还尴尬! 为了转移这尴尬,周仲一手捂鼻,一手指着任风骂道:“该死!任疯子你真是恶心!好好的一名修行者,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恶心事,你还要不要脸了!?” “怪我喽?你少做些恶心事,我也不至于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脸面。” 任风好歹也是元婴境修士,不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呕吐反应,更不可能真的能有东西从嘴里呕出来。 但他还是吐了出来! 他这么做,可不就是要恶心周仲么…… 任风敢这么做,周仲却只是铁青着脸,神情中只有不满,却没有半分怒火;单单只是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他们两人的私交极好! “永水筑基法确实是增进根基之法,但此法落入本宗之手时,乃是残篇;本宗几位真人尝试着对此法进行了填补,这才有了两师弟口中的这个版本。 今我让两位师弟讲此法,一是存了考验诸位之意,二是企望道宗阁下能够指点几句;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被任风落了颜面,周仲不好再端着架子,便出言解释了几句。 凌珑这时笑道:“本席今日方知,原来汝与任风私交甚好。” 此话一出,任风与周仲脸色都不好了! “呵……这个……凌师姐,我与周师兄早些年打了许多次架,倒是打出了些许交情,让师姐见笑了。” 任风似乎很怕凌珑,赔着笑解释道。 作为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凌珑的威信确实不是各宗的天骄可以比拟的。 听到任风的解释,凌珑才又道:“原来是打出来的交情,倒是确实需要好生维系;道真师弟啊,既然周仲有心向你求教,你也别有什么顾虑了,便教一教他吧。” 道真无奈,只得起身拱手行礼,“永之一字历来是与久远、恒存同义;天下间恒久长存之物数不胜数,山川河泊如是,大山峻岭如是,星辰汪洋如是。 但天下间的一切,皆不如宇宙之久远。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谓之宙;宇宙即是时空,时空即是无量,无量即是包容。 永有八法,人有八德;故人当如永,故人当存包容心。 永水筑基,依贫道之解,当是讲究人当如天地般有容,道基如当时空般弥坚。” “那么,敢问阁下,我等该如何做,才能做得到如此呢?” “莫要问贫道,贫道非圣非贤,虽有包容天下之心念,却无包容藏秽之气量。 好了,别再追问贫道了,贫道与诸位一样只是一个凡人,许多道理其实贫道也不懂。 学问是最讲严谨的,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不懂装懂,只会令人贻笑大方。” “阁下啊,学问不懂不要紧,日后用心学也就是了,怕就怕会有人懂了装不懂啊。” “也对,不懂装懂惹人笑话,懂了装不懂就是居心叵测了;贫道严重怀疑,周仲道友现在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已经懂了,却在这里装不懂,扮傻子。” 道真这话太毒了,周仲自知不能被扣着这顶装傻子的名头,忙忙就跳了出来道:“你俩这是要踩死我啊!我是说真的,永水筑基法真的是残篇!” “是呢,确实是残篇。” 道真不急不燥,端着杯甘露浅尝辄止,眼中戏谑之色却浓! “但这个残篇却是你故意弄残的。 道宗之名贫道担不起,但有一样却是贫道不可否认的,贫道确实在那次顿悟中,领会了许多知识。 周仲道友,你要藏拙,你要装傻子,你要扮猪食老虎,与贫道没有半点关系。 但你要装傻子,请你不要把天下人也当成了是傻子;封禁修为的法子,贫道至少也会将近百种之多,与你身上这些禁制相似的,也有不下于十余种。 何必呢? 真以为别人看不出你已半步法相了吗? 真以为别人看不出你道魔体三修了吗? 真以为别人看不出你乃是琉璃灵体吗? 本宗不揭破你,凌师姐不揭破你,是看在两宗情谊上,也是为了你好。 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何必拿这样一篇被你拆分得支离破碎的功法来糊弄人呢?” 真惨! 周仲被道真这一番话直骂得狗血淋头啊! “呵……唉……” 周仲想要反驳,却也知道,自己的底细全让道真看了去,还被在大庭广众下讲出来,就算自己去反驳,也是没用了。 “道宗阁下果真好本事,我这身上的封禁乃是本宗老祖亲手所下,便是本宗的那几位法相真人也看之不穿。” “是吗?既然你这样说了,贫道也就没必要再与你较真了;只要你自己能信了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其他人信与不信就无关紧要了。” 听到道真这话,周仲头皮直发麻! “呵…呵呵……道友真是会说笑…… 罢了,既然道友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没有什么可隐瞒了。 没错,我的功体确实是琉璃灵体,也确实是道魔体三修。 琉璃灵体还有一个前缀,是为清静。 清静如琉璃,无垢、无瑕、无减。 也因此,我无灾无难,无失无舍。 从我修道开始,老祖便在我每晋升一个境界时,就会给我下一次封印;老祖用封印拖着我的修行速度,逼着我在每一次晋升之后,就又从头开始修行,直到把封印冲破。 而每一次冲破封印,我就会水到渠成,晋升到下一个境界。 两年前,我又一次成功冲破了老祖的封印。 但这一次,法相境的大门我推开了,我的脚步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道真,我这次来,是为永水筑基法而来。 帮我完善这门筑基法。” 道真就问:“理由。” 周仲听罢,立即就大笑了起来! “你果然能完善……” “周道友!贫道能不能与你天关。想要贫道帮你,那你就说服贫道!” “本宗曾在东离洲发现了一处遗迹,而这处遗迹由于远离本宗万万里之外,所以本宗一直没有对那处遗迹进行考究。 道友,我把这处遗迹送你了。 什么时候你想去挖掘了,告诉我一声,我让门下的人去东离洲帮你。” 这就是在表态,只要道真,或者说只要剑宗替他周仲补全这门永水筑基法,周仲就会以挖掘遗迹这个理由,遣弟子北上! 只是啊…… “呵~,遗迹?本宗需要吗?还是你认为贫道会需要?” 想想也是,能被称之为遗迹的,十有八九都是先辈留下来的洞府、墓穴,内里藏着的无非就这些先辈的随身之物。 而一个人只要有后代,这洞府、墓葬里就不可能会留得下多少东西! 一个法相真人留下的遗迹,里头能有些许适用于元婴境的东西,那么,这个遗迹就算得上是很豪华的那种了! 那么,这里就有问题了。 周仲派去东离洲的人,到底是只是去挖别人的遗迹,还是能帮得上顾思年他们? 周仲知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道理,听道真这样说了后,就道:“确实,以阁下的本事确实可以瞧不上一处遗迹。 但我要告诉阁下的是,那处遗迹里头,葬着的乃是一位咒术大家。” 咒术? 道真不由神色一正!道:“原来那处遗迹乃是咒术大家所留的啊;周道友,咒术虽是八百旁门传承之一,难登大雅,但那位先辈既然成就了大家,想来本事定是极为了得,你敢去挖他的遗迹,就不怕被咒死么?” 学修咒术这类传承的人,十有八九都是风水堪舆师;这些风水堪舆师望水即明水波,看山即知山势,地形水势就没有他们不懂的。 所以,那些什么大吉之所、良善之地,对他们而言,是不存在的;因为,堪舆师本身就有能力扭转吉凶,因而,吉凶定义全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也正因此,他们的居所或者墓穴,不是在大凶之地就是在极凶之所! 这些大凶、极凶之地对堪舆师而言,指不定就是大吉、良善之地;但若有外人胆大包天,敢去挖这些堪舆师留下的遗迹,被诅咒得生死两难都是轻的!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沉渊派才在发现那处遗迹之后,一直没有去挖掘。 周仲这时笑着解释道:“那处遗迹中的咒术其实并不足以为恃,一道祈福禳灾符就足以解决这些咒术;真正令人头痛的,是那遗迹中混合了咒术与禁制的阵法。 破禁符对那种混合阵法无效。” 嗯,很好! 既然祈福禳灾符有用,那么,那处遗迹中的咒术威力很小;而破禁符没用,则说明里头的混合阵法等级很高。 至少是高于破禁符。 这么说来,那遗迹中的好东西应该不少。 师少杰便笑呵呵的道:“道真道友,听周道友如是说,我也是想去见识一下咒术大家的风采,却是不知道友能可应允?” 又一家! 这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道真就道:“两位可真是高看贫道,既然两位如此高义,贫道尽力一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