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士步态儒雅,身体微微一鞠后和颜悦色道:“久仰小常先生大名,在下徐超贤,文院小小三品贡生,还请小常先生多多指教!” 啥玩意? 久仰大名? 得,这就来了! 小徐同志,你这寡淡平庸的嘴脸已暴露了一切造吗! 你把鄙人抬这么高,你是准备要干啥? 常平拱手,谦逊一笑:“不过乡野一小小书生,徐文士此言实在折煞小生了。” 郭有才却是恰如其分加入捧哏:“知墨观是我慈航镇的一块活招牌,知墨观的余老先生可是位得道文人,学富五车,诗才千古,百里闻名,小常先生作为余老先生的高徒,自然得其真传,吾观小常先生这文人风貌头角峥嵘,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过誉了,小生实在才疏学浅,连家师十分之一的道行都达不到,嗯?你谁啊?……” 常平嘴里笑嘻嘻,心里麻麦皮。 这郭有才如此的抬举他,可谓居心叵测,这是实实在在的捧杀啊! 这两人一唱一和,意图是什么,他当然清楚,无非想的是装碧打脸! 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两人觉得他常平出生乡野之地嘛,应该没什么文化? 还真给你脸了? 常平当然不能惯着这种具有奇葩迪化脑回路的孩子,作为小常先生,他得用实际行动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你谁啊? 常平那看向自己时茫然的眼神,让郭有才感觉有被冒犯到。 等于,刚才哥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小常先生,我乃是……” 郭有才正要自我介绍,怎么也得把自己堂堂秀生的威名给显摆出来…… 谁知,常平已经把视线移开,不鸟之。 被无视! 应该没有什么比这更伤人了! K.O! 郭有才心中怨念顿生,可是,没办法,人家根本没把他放眼里,再要说什么也都是自取其辱。 只见常平看向了徐超贤,抿嘴笑着:“文院三品贡生?很厉害呀,小生没那资格敢对徐文士出手指教。” 徐超贤笑道:“小常先生用不着过谦,既然大家都尊称你一声小常先生,那自然还是有真才实学才行,否则,这先生二字何以担当?鄙人也只是想向小常先生请教一些学问上的东西,望小常先生不吝赐教。” 这火药味一下浓了起来。 “你是文士,我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冒牌书生,这赐教二字,应该用在徐文士身上才对,小生愧不敢当!” 小常先生不仅蹴鞠踢的好,且这自嘲功夫了得,先自降两个逼格,这样的话,到时打脸,那啪啪啪啪的声音听起来更清脆,回音更有穿透力! 徐超贤嘴角抽了抽,他觉得,自己还是过高的估计了常平这厮的文人气质和风范,没想到,这是个如此厚颜无耻之辈……呃,他脸上依旧保持谦和笑意:“鄙人不才,遇到像小常先生这样的有才之士,总是喜欢讨教一二,既然小常先生不愿赐教,那徐某就谈切磋吧,你我切磋,互相进步,何如?” 看来这位是铁了心要在‘文章’上和知墨观的书生掰掰手腕。 不说让常平这个冒牌货现原形,至少也会让其相形见绌,徐超贤对于自己在诗词上的造诣还是有着迷之自信,如此算来,无论进退都很圆润,有着极完美的回旋余地,这波铁定不亏…… “好哇,两个读书人打架,这个好!” 马君兰一听徐超贤要和常平切磋诗词便是来了兴致,拍手叫好,这文人干架虽然文雅,但也是透着不见血的刀光剑影,有时候比真刀真枪的杀来杀去还刺激。 于是,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泼辣娘们凑了上来,还不忘撺掇赵学而:“学而,两大才子比文斗诗,你这个唱主角的岂能躲一边去!才子佳人哟,芳心暗许啊,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一话本?” 赵学而顿时脸颊绯红,怨道:“马君兰,瞎说什么!” 马君宝略显委屈,幽怨地看着家姐:“姐,姐,我,我才是……” “你滚一边去!” 马君兰一脚将某坨肉球踢开。 马君宝在空中翻转,泪珠儿抛落,哭出了一生的悲凉:姐,说好我当男主的啊…… 王怀安看到马君兰凶残的模样,缩了缩脖子,乖巧而坚定的站在了常平身后,呐喊助威:“常平,男人不能怂,干他!” “小常先生,你看,大家都很期待你我之间的切磋,不如你我各赋诗词一首,权当娱乐,也正好为这寂寥的夜色助兴?” 徐超贤抿嘴轻笑。 赵学而那边,虽然口硬多含嗔,但身体却很诚实,已经和小茶还有热心观众苏灵儿快速凑上了前。 赵学而杏眼春波流转,直直地望着李平常,一脸期待:“小常先生,听说你要作诗?” 这一幕,简直是对某徐文士深深的刺激,尼玛,我在呢,我在呢,我还在呢! 当我不存在吗?我好歹一文院贡生!太不尊重人了吧! 哼,待会就让你看看我把你这小白脸狠狠踩在地上摩擦,我让你狂,我让你浪…… 徐超贤内心的魔鬼冲啊撞,他笑意玩味的盯着常平,臆想着,一会儿一定要让常平这井底之蛙见识下文士真正的厉害! 常平此刻根本没的选,人家已经把热度炒的这么高,气氛搞的这么嗨,你总不好意思说,我好像不太擅长作诗诶?这是在考验一个冒牌书生的诗词储备吗? 问题是,还是和一个傻子斗诗? “这……小生实在是不敢在文院贡生面前班门弄斧,更何况,这样的斗诗毫无意义……” 蔫坏的小常先生又开始带节奏! 果然,就有聪明人嚼出小常先生话里的味儿,不对啊,小常先生这是以退为进呢,马君兰心道,这是高手! 姐不能不厚道啊! 姐得添点柴火把热度加起来才行。 “学而,我算是听出来了,这小常先生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光是斗诗显得太干了吧?怎么也得加点彩头才是!” 马君兰加入唱戏。 常平心中暗暗肯定,嗯,这女子有潜质…… 徐超贤一怔,盯着怡然自得的小常先生,哪有什么班门弄斧的自谦,分明就是有恃无恐,战意高昂,这位还想赌点啥?我应该没会错意? 郭有才笑道:“原来小常先生是要赌个彩头,也可以,这古话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或许诗无达诂,但真正的好诗还是能一眼看出,一番对比,高下立判,在场的赵小姐和苏小姐也都是才女,也自有判断,所以,徐公子和小常先生若以斗诗一分高下,不若二位小姐充当评判,至于彩头,不知两位想以何为赌约?” 徐超贤笑看常平:“我无所谓,小常先生想赌什么!” 常平有些讪讪:“介个,赌钱怎么样?输了就给赢的一方五十两银子!” “呃……” 徐超贤欲言又止,他是想说,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该说你什么好? 本文士的一首诗才值五十两? “怎么?嫌多?那,那就三十两?” 常平以试探口气问,脸色更加讪讪,他知道,一个读书人和另外一个读书人约斗赌钱,实在有辱斯文,赌点别的什么也好啊,想着,瞟了眼秀色可餐的在场几位女子…… 赵学而和苏灵儿捧腹,连小茶都割鸡……咯咯笑出了声,“小姐,这小常先生也太市侩了吧?” 徐超贤:“……” 郭有才:“……” 苏灵儿轻笑:“小常先生,你知道一个文院三品贡生随随便便一首诗在乾京能卖出什么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