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 一趟优雅的旅行所需要的的,不是一匹千里马,也不是一辆马车,而是时不时停下你的脚步,悠然惬意的渡过逝去的时光。 一名深谙此道的“白衣公子”,从容地坐在一块高处大岩石上,公子的面前摊着一张高级狐皮。 狐皮之上,摆着四干果、四蜜饯。 四干果分别是:松籽、腰果、花生米、开心果 四蜜饯是:盐青梅、橘桔饼、桂圆肉、冬瓜条 蒋平安用右手搭阳棚般往竹林中看了看,又转头往杨延风身后方位看了看,嘿嘿笑了两声,点点头。抓起狐皮上的酒葫芦“滋溜”喝了一口,打开折扇,在大岩石上悠然自得地躺了下来扇风。 战局已经无需她担心,表弟已经用惊寂神雷大霹雳弹搞定了那个诡异的影子。而杨延风身后的那个“魔族”好像也因此走地远远的,而蒋平安确定的理由是——那股直冲脑门的血腥膻味已经闻不到了。 杨延风边走边自言自语道:“该死的,我真是个笨蛋,竟然忘记了表哥好像只会轻功!” “你说的一点也不错,你就是个笨蛋。”蒋平安的声音从远处一块岩石上传来,带点风趣,带点皎洁。 杨延风闻言只是笑笑,手势轻轻地摸着后脑,点足一掠,就来到了蒋平安面前,伸手就拿起一颗盐青梅塞在嘴里,又抓起把花生米开始大嚼特嚼。 蒋平安又津津有味的喝起酒来,一面像自己说给自己听的道:“哎呀,一颗青梅三文钱,这把花生米算一文好啦。眼下没笔墨,就先记着。” 杨延风闻言嘴角抽了两下,全身一阵哆嗦,长大了嘴巴,手中刚拿起的冬瓜条刹那间掉落在狐皮上,摇头摆手不迭:“不吃了,不吃了!” 他这一搞,蒋平安反而觉得惭愧。心中暗笑道:“啊哈,这笨弟弟,想吃就吃呗!” 杨延风忽而正色道:“表哥,说正经的,那个使用影子攻击我们的高人,表弟我只是暂时把他逼退了。可是接下来,随着案子的推进,保不定还有什么更厉害的高手。所以要不你退——” 蒋平安嘿声打断道:“嘿嘿,高手算啥,遇上非拼不可的,我一个拼他九十九个!” 杨延风看着蒋平安那付自信的表情,摇头道道:“表哥,有时候靠拼命可不一定就能赢,还是得真正的实力啊。” 蒋平安反驳道:“这还用得着你说?总有一天,让你知道表哥我的真正实力!哼~” (真正的逃跑实力吗?我懂我懂。)杨延风两手一摊,冷哼一声:“得得得,当我多嘴,我们出发吧。” 就在二人吵吵闹闹对话之际,一道黑影伴随着一个无首的魔躯已缓步在二人身后三百米处,自言自语道:“好强悍的暗器,看来,短时间内是拿不下他们了,罢了,先给主公复命再说。” 翌日 苦水镇 「年记典当行」这个名称,看起来很普通。这是一家当铺,而这家当铺老板的名字,毫无疑问就姓年。 年,一个不太常见的姓氏,在另一个时空中,宋版《百家姓》中排名第498位,较为罕见的姓。 老板名叫年有余,经营当铺的方法,却和其他所有的当铺店不一样。他这里只能死当,啥叫死当?就是说,在他这里的物品既不能赎回,也不能续当。 年有余大约年龄约五十左右,中等个子,圆头胖脸,小眼睛,不能笑,笑起来两眼就只剩一条缝了。 他的鼻子相当大,加上他憨厚的脸,偏偏又见人就笑嘻嘻。所以,初见面的人都会觉得这人和气,该是个厚道人,其实这老小子骨子里就是一个奸商,说到做典当生意,整个茫关,恐怕没人比他更奸了。这家伙甚至可以把一块烂脚盆说成是太皇太后当年用过的浴盆。 虽然主业是当铺,但也经常有人拿着古物来向他兜售。奇怪得很,他对于买进古董的兴趣,比当铺的生意兴趣大得多,凡是有人来向他兜售古物的,尤其是来路不明的古物,他一定热情招待。 因为,他年老板还有个身份,黑市古董商人。 而且,据曾经和年有余有过交易的人说,要是来向他兜售的古物,无论价值多少。他都会告诉来人,先付三成,余下的尾款,等他把古物出售了之后再给。 但是基本上,所以来兜售的人,基本上都是拿了三成的钱就算。 为何?因为他老年,年轻时给茫关一把手哥舒老帅当过马夫......好像,还从人魔战场上背着老帅一路逃回茫关...... 当然,还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这些古物大多数都是赃物,见不得光。 反正古董是没有标准价钱的,拿到别的古董商那里去,只怕连一成的钱也要不到。而且,搞不好还得人货两空,吃尽官司。 在这样的情形下,大家反而更喜欢去「年记典当行」,而年记积存的古物,银子也随之越来越多。 他老年也不开分号,反正他现在有的是钱,还都是现银。 开分号?得了吧,开分店就是累赘,就是找罪受。 老年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手上的现银,比茫关三大巨富加起来还多。这倒是实话,因为做的是当铺生意,别的不多,现钱一定多。 现在,老年在当铺的大门口,搭起一套茶几,撑起一把阳伞,悠闲的拿着一把蒲扇扇着风,享受着从万里之外南方地区茗剑山庄运送过来的贡茶,好不惬意。 一切都要从十天之前那单生意说起,那可是一桩意外的大生意啊。那桩大生意,对一个的商人来说,那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大批金元宝一样,不知道要多么喜欢才是。 而且,对方只要求所有货物一成的现银,这可让老年高兴坏了,晚上恨不得抱着这批古董睡觉,深怕飞走了。 不过对方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得透露任何这批古董的信息,这对黑市商人年有余来说,简直就不能算是要求。 他老年这人就是出了名的嘴巴严,就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想到这,老年又得意地胛了口香茗,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眼,远远的,两个身影移了过来——一黑一白 年老板起先没在意,两个小屁孩,不理。但是,感觉两人在他面前似乎盯着他看,他年有余才斜眼扫了一下。 只见: 白衣华服公子梳着长髻,还竖着玉冠,白皙的瓜子脸,秀秀气气,手中折扇的手一摇一摇的,说不出的潇洒。 黑衣男子,则头戴斗笠,五官轮廓分明而深沉,浑身肃杀之气,黑色的披风后,背着两口机匣。 “当东西吗?当东西,自己进去。”年有余随口问了一声。 蒋平安看向他,嘿嘿一笑:“不,我们是找你的。” 杨延风也加一句:“我们是平山县捕快,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下。跟我们走一趟吧,配合点,省的吃苦头。”说着,老杨晃了晃沙包大的拳头。 “靠,哪来的两个钢头?”年有余感到有些奇怪,也不去打听打听,他老年是什么人?哪怕知县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知州见了他都称兄道弟,知府见了他都礼遇有加。哪怕去见了老帅,这一杯茶,一顿饭也是少不了的。 这是哪里跑来的两个杂碎?一来就要让他走一趟?再说,苦水镇棣属于敖州管辖,你们这是跨区域抓人,可有茫关都督府手令? 年有余斜眼一瞅,摆起了怪腔:“我所犯何罪?还有,你们平山县的捕快跑敖州来抓人,可有上级官府的凭证?另外,知府陈大人他知道这件事吗?哼哼,你知不知道老夫是——” 蒋平安笑嘻嘻的飘了过来,笑嘻嘻的趋近年有余,笑嘻嘻的抬起手,凑近老年肥厚肉多的胖脸。年有余正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飞的时候,只闻“啪”的一响。 一巴掌。 年掌柜“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显然是挨了一记耳光。 这他吗的还得了!他老年也不是吃素的,他年有余当年可也是茫关边军的一号.......只见,年有余扑腾一声从躺椅上跳了起来,一手扔掉了蒲扇就要揍蒋平安。 但有一人更快,杨延风。呼”的一声,人影一闪,麻绳一转,立刻将年胖子给绑了起来。 这其中包括了掠出,点穴,绑人,掠回,将年掌柜杠在肩膀上。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这种事就不是第一次做了。 蒋平安见年有余一脸不服气的盯着她,她嘴儿一歪,呼了一口气,道:“怎么,不服?还想再吃个巴掌?” 年有余气的脸上的肥肉乱颤,想开口说话,但哑穴被点,无法言语。只能用他那个大鼻孔喷出气,以此表示抗议。 杨延风拍了拍肩膀上年掌柜胖乎乎的屁股,哼哼唧唧的说:“掌柜的,放松……放松……放轻松……你越挣扎,绳子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