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起来,他们可都要走了。” 感受着额头处的几缕温暖气息,罗任缓缓睁开了眼。 此时的他正躺在地上,而时映则蹲在他身子前,低下头注视着他。 二人四目相对,场面一时间有些暧昧。 “好好,我这就起来。” 罗任往后爬了一段距离,随后一个鲤鱼打挺,稳稳站立在地上。 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少女,他心中有太多想问的东西,但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你不戴面纱,更好看一点。”犹豫了半天,罗任就憋出这一句话。 “谢谢。”时映将目光移向逐渐远去的众人,说道:“我们快跟上去吧。” “等等。” 罗任伸手触碰了一下时映,随后猛的把手收回,似乎是有什么忌惮。 时映顿了一下,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父亲已经走了,不用担心。” 说完,她就施展遁术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罗任心里五味杂陈,一股难言的感觉在他心头蔓延。 ...... ...... “进入九院之后,我们就是荣辱与共的团体,希望大家可以放下偏见,尽力帮助每一位九院的弟子。” “学院以修为阶级论学期,若没有在九院提升一个小境界,则无法进入下一个学期,亦无法获得道盟颁发的修士认证。” “我们作为修士,就要有修士的素养,若发现有九院弟子在世俗世界滥用法术,扰乱秩序,学院将从重处罚,绝不包庇。” 葛千秋雄厚的声音围绕在众人耳边,这简短几句话就说出了九院弟子现在的处境。 修为没有提升,则无法进入下一个学期,那如果有某些弟子修炼遭遇瓶颈,那岂不是要一辈子待在九院了? 罗任正这样想着,台下一位弟子就问出了相同的疑惑: “葛前辈,如果我修为就是提升不了,那可以退出九院吗?” “退出?”葛千秋微微一笑,说道:“当然可以,但退出之前,你在此地吸纳的灵气,就要归还这片土地。” 那提问之人闻言身子一僵,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他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我现在能不能走?” 此话一出,竟引起场下一些人的呼应。 毕竟这九院的规矩也确实有些霸道,没提升修为就不让走,硬要走的话就要将你吸纳的灵气强行取出。 且不说九院有什么办法做到这一点,若修士真的被取出吸纳几年的灵气,修为是一定会跌落的,就算不死,也会落得个残废,以后还能不能修炼都是个问题。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现在就走,最起码还能快活自在。 有这样想法的不是少数,葛千秋也没为难众人,他让现在想离开的弟子举手,很快就有九院的人员配合他们办理退学手续。 其实罗任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他来这里只是为了不辜负亲人的期待,以及弄清楚那封莫名其妙的画。 如果他的手没有被人按住的话,很大概率他也会将手举起。 “你干吗?”罗任用力挣扎了一下,但发现根本无法挣脱时映的手。 “别动,你给我留在这。”时映死死握住罗任的手腕,清秀的脸上带着不难被察觉的傲娇。 “啧。”罗任看着离开的人越来越多,心里难免有些着急。 “我在修炼上遇到了很多瓶颈,如果无法突破,我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 “没事,我会帮你。” “我家里还有好几亩田,如果我不能回去照看一下,那些田都会荒废的。” “你家田一年能有多少收成?我翻倍给你。” “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你走了我怎么办?” 时映最后一句话带着些哭腔,她确实很害怕那些未知的恐惧,也会因以前的故事再次发生而感到无助。 但其实她最害怕的,还是孤身一人。 现在眼前这个少年正经历与自己相同的事,这又怎么能让她放手呢?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时映低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让罗任觉得很熟悉。 想起来了,上一次,提问的是自己。 “说出来也挺好笑的,我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一个女孩很像你。”罗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个回答算不算承认。 “留下来陪我好吗?”时映低下了头,声音微弱的难以让人听清。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她什么?” 尽管罗任心中万般无奈,但还是沉声道:“妥!” 听到了这个回答,时映立刻松手,随后踮起脚尖亲了一下罗任的脸颊,并说道:“谢谢。” 做完这些后,她快步离开,就像一个被惊吓的兔子。 “轰隆” 天空突然响起一道雷鸣。 罗任虎躯一震,青铜手镯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闪了一下。 他将目光移向天空,发现天上乌云密布,原来是快要下雨了。 雨水如泪珠般从云层深处掉落,洗净了空气中的污浊,也让看雨的人感到心安。 众人很快来到一处躲雨的地方,葛千秋也继续讲着那些说不完道理。 那些提前离开的人正在雨水中狼狈的奔跑,此时沉默的众人,也已是各有所想。 回味着脸颊上的余温,罗任不禁在心中说道:“这个月不洗脸了。” ...... 外域的新生并未完全到期,所以像游院以及分宿舍这类事自然是落实不了的。 众人被安排在一个临时住所,在新生来齐之前,大家都有不少的个人时间。 罗任被安排的住所是一栋古楼里,楼体不大,一间房间里只有一人,所以住起来倒也没觉得有多挤。 房间很小,但却很温馨,如果你收敛心神,还能隐约听见隔壁的说话声。 罗任从纳袋里取出纸笔、信封和那张画,开始分析现在的情况。 “这修行之旅才刚开始,没想到就有七人临阵脱逃了,如果没有时映劝我,恐怕我也早就回去种地了吧?” “时映似乎还记得上一次死亡轮回的事情,以后得找个机会好好问一下她,也许能搞清楚这种能力是什么。” “从牌匾来看,画上的建筑应该就是九院无疑,建筑还里画了一座古庙、一个瀑布、和一潭湖水,这三个东西难道有什么联系吗?为什么老爸要留下这样的一幅画?” “青铜手镯应该不止是一个防御法器,它听的懂我说话,里面应该寄宿了什么东西。” “这玩意能挡下时映父亲的一击,所以手镯里那位修为也不会低,如果有它相助,想必我的修行能加快不少。” “炼气十层,我的修为还是太低了......” 罗任叹了口气,将一些想到的东西记录下来后,便将桌子上的东西又收进了纳袋中。 做完这些,他单手一挥,将刚才布置的隔音阵法也收了起来。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