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阵眼!” 墨清和了然,万醉剑铮的出鞘。 砰—— 剑气相撞,巨大声响,惹的清风山都颤抖起来,酒气四散,整座校场满是酒香。 “清尘剑法!七长老!” 何砚书望见墨清和手臂上的剑伤,眼眸锐利,声音寒凉。 清风教剑法共有三派,分别是清尘、清云、清风。 其中清风剑法乃是正统,一脉相传,所以自清风教成立以来,大小争斗就从未断绝,表面上的不染凡尘也只存于表面罢了…… “七长老?就那个老光棍?!”墨清和冷哼一声,“你这老登还活着呢?” “放肆!!” 浑厚的声音正欲压着万里尘沙席卷时,一朵清云飘过,那声音倒是慈祥。 “老七,住手!何必同孩子一般见识呢?” “清云大长老。” 墨清和不禁将万醉剑的酒气收敛三分,眼中的轻佻也在对上大长老眼神时烟消云散。 “清和,好久不见了,遥记得上次相见你才五岁,当年令师还在。时过境迁,如今你也成为道家百年来最优秀的弟子了,同何砚书与阵中的这群孩子一样,还真是侠肝义胆呢。” 墨清和含笑:“大长老谬赞了,我本身比不上师父他老人家,对道法的理解也没有他老人家通透,自然不会有他老人家的建树。” “谦逊了,不过,老夫也该提醒你一句,令师过世许多年了,师徒俩的误会也是时候该解开了,毕竟他最大的心愿便是你能继承他的衣钵。” 墨清和微微作揖:“多谢大长老,只是您好久没有驾临九鼎山,尚不明白我师父的心意。” “哦?那你说说。” “首先,我与师父从未有过嫌隙误会,其次——” 墨清和垂眼,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我师父最大的心愿其实是——早日见到您。” “何砚书!动手!” 墨清和大喝一声,万醉剑挥起,猛地刺向大长老,极快的速度,使得大长老一阵心惊,但还是向后退去,避开了剑锋! 恰此时,破风的声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来! 不知何时何砚书手握千忧剑早已一剑刺上! 七长老正要转身拔剑抵挡,却被大长老一把抓过。 “既然你们想要阵眼!那便将阵眼给你们!” 大长老反手一推,一道青衣束发身影,不过眨眼功夫就立在了大长老身前,距离千忧剑不过三寸! 何砚书大惊,瞳孔猛地缩紧,可偏在此时,阵法中狂风骤起,一股强大的力量直叫何砚书飞出去摔在地上,呛出血来…… “承嗣?!” “走火入魔!” 何砚书声音颤抖,他盯着承嗣,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中的千忧剑再没有丝毫动作。 墨清和将手中长剑紧了再紧,看着大长老目眦尽裂。 “阴险。” 七长老大笑:“何来阴险之说,你们要阵眼,老夫就将阵眼给你们罢了。” 他说着,轻推承嗣冲他们两人再近一步。 “怎么?下不去手?不过你们这兄弟可未必。” 感受到强大的内力,承嗣怒吼一声,眼中最后的光芒也被疯狂取代。 风起!剑落! 承嗣一招一剑尽是杀机,朝夕的相处,默契的配合,对千忧剑,万醉剑的了解,都成了刺向两人的剑势。 剑起风飞,铿锵作响! 酒气剑气,早已夺尽了周围百里清风…… 浓浓的血气弥漫了整座校场。 墨清和猛退三步,稳了稳呼吸,按着胸口,强行稳住乱窜的内力。 他紧盯着承嗣,有了禁术的加持,承嗣的清风剑法尽是狂暴,同骨穴境的墨清和相比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见着千忧剑再一次飞出阵外,炎天乐嘴角殷出的血迹更加刺眼。 “马上一炷香了,再这样下去八品巅峰的炎天乐迟早都会被反噬而死,最好的办法就是阵眼去其一。” 墨清和将何砚书扶起,大退一步,紧盯着叛贼。 目光如炬,倘若眼神能够杀人,那群长老恐怕早已魂飞魄散一万次。 承嗣剑尖撩起,阵中内力,清风都被凝聚在一起,模糊的阵法虚影徐徐升起,闪闪寒光哪里还有往日的和煦。 “他们料到了……” “无论是禁术还是阵法他们都料到了。” “何砚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墨清和苦苦支撑的酒气终是被凉风吹的烟消云散…… 何砚书望着看清风,再没有举剑。 他微笑着将眼睛闭起,手中握的再不是剑,而是翻飞纸鸢,清风徐徐,柳絮飘然,三人恣意潇洒,阵阵童声引得大雁归来。 “十人练拳,百人练刀,千人练枪,万人练剑!剑法最难,万人一最。” “何砚书,承嗣,你们肩负的是清风教的未来,清风剑法立足江湖,靠的就是嬉笑怒骂,漫不经心吗?” “整日与墨清和一起,却不知人家的剑法早已胜了你们三个春秋,今日的剑练不好,谁也不用吃饭了!” 雾气消散,璀璨明星照耀四方。 “少主,你说你为啥要练剑呀?” “为了……”少年思虑良久,“为了清风教,不让父亲失望吧……你,你是为何?” 他憨笑两声:“人人都说我是少主的跟班,那么少主练我就练,少主为了清风教我就为了少主,以后咱俩是不是也能混个剑仙做做?” “听你俩说了这么长时间就最后一句还像样!” “诶!墨清和,你偷听多久了?!你个道士怎么还要像我和少主一样成为剑仙?好好悟你的道法吧,不然你师父又要长篇大论教导你了。” “怎么,我的万醉剑不是剑?万一我以后也成为道剑仙了呢!” “你那烈酒酿倒是不错,只是这剑总是醉醺醺的,别哪天喝的多了,武功停滞不前了。” “胡说!少年心气,风摧不退,把酒拈花,仗剑四方!小心我俩以后仗剑四方不带你,你就守着你家少主的影子过一辈子吧!走走走何砚书,明日射纸鸢不带这孙子了。” …… 随着承嗣的靠近,凛冽的狂风早已划破了何砚书的衣衫,血滴混着泪水滴落而下,转瞬间被撕裂而散。 墨清和的大喊,众人的担忧,长老们的肆意,都在狂风中寂静。 剧烈的疼痛,却叫何砚书无比舒畅。 “只是父亲,清风教的争斗我到底是不能亲手了结了。” 他笑着,望着,看着承嗣的剑锋,突然听见了承嗣的声音。 “少主……” “嗯?” “少主……”承嗣说着,眼中竟有了一丝湿润。 周围烈烈丝毫未减,风眼处却云淡风轻。 “少主,对不起,我没守住,我没守住……” “说什么呢!那只是走火入魔而已,清风阵阵眼,你也可以!” 承嗣泪落:“少主,还记得那时我们的话吗?” “少年心气,风摧不退,把酒拈花,仗剑四方……” 血气突然弥漫在何砚书的脸上。 “别!承嗣!我们是兄弟,仗剑四方,这是我们说好的!” “少主……剑仙仗剑四方的愿望我怕是实现不了了,大雁纸鸢我怕也看不见了,不过誓为少主,这个承诺我做到了……” 他笑着,狂风猛地加剧,却再没伤害到何砚书一分一毫,血液迸溅到他的脸上,滔滔内力重新集聚上千忧剑,聚集于何砚书。 千忧剑发出哀愁,就像最后的清风,吹来了大雁,吹飞了纸鸢,也吹起了柳絮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