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在这种情况下还困呢,原来是药物副作用。这时孩子是最大的,我还不那么矫情。走过去把他拉起来半坐,将棉袄给他穿上,他稍微地抵挡了一下。 “这样裹着你身上才会暖和,我睡起来才舒服。”我解释。 他没有说话,任我帮他把衣服穿好,自己又躺下了。我拉开棉袄襟口钻了进去,趴在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药香,掩饰着另一种我记忆里的味道。我猛然疼,那个味道好温暖。情绪象火山喷发前的气泡,拱来拱去,难以压制,全身都颤抖起来。 “冷吗?” “不冷,冲。”我的眼泪流下,就象不能止住的清泉。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冲。” 听他这么说我赶紧抬头看他:“你不是冲?” “我是谁自己还不清楚吗?王妃,你别这样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别以为我现在对你心软一点你就可以套近乎,别忘了,你的男人可是害了我全家的仇人。”他的眼睛积聚起了最重重的火焰,即使有那天生冷静的幽蓝掩盖,也藏不住那最浓的恨意。我的冲动被这种恨意浇得彻底熄灭,他不是冲。在他眼睛的压迫下,我低下了头。 “几个月了?”一阵沉默后他问。 “快三个月了。”谈起孩子我有点幸福,但想到目前的情况又有点不安。 “有名字了吗?” “有,他父亲给他取名叫云霄。” “呵呵,他的儿子叫云霄,我的儿子连奶都还没吃就被他害死了。”他凄凉地笑了起来,忽然用手臂按住我,另一只手在袖口处露出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抵在我肚子上,寒气隔着衣服渗进了皮肤:“我轻轻一用力,付云霄就死了。”他的声音越发沙哑。我被他按住,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又不敢乱动怕碰到肚子,护子的本能让我只好不停地哀求:“不要,求求你不要,求求你。” 那尖的东西慢慢往上,到了我的脖子处。 “我要不要杀了你,让你在我的怀里流血,流啊流,直到安静地睡去,恩,你说?”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的命在你手里,请便,反正我是个不懂功夫的孕妇,杀我轻松又容易。”他要杀我,我也没办法:“或者,你让我先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你我的命。”尽管知道他不是冲,熟悉的味道还是不断的使两个人重叠,说话也带上了对冲的口气。冲如果活着应该会恨死我吧,他若真活着,我愿意拿命还他的情,只要他让我生下宝宝就行。 半天后,他眼光暗淡下来,的手慢慢放下:“睡吧。”说完,自己闭上了眼睛,我趴在他身上,透过薄薄的单衣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条一条的伤痕,他一定吃了很多苦头。那种温暖的香味不断升腾,将我包围。在熟悉的气味中,我竟然放下戒心,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抬头看他,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这个场景好象有点熟悉,那段情,那个我爱的人。心抽搐着,手不由自主伸上去,在他的脖子周围摸着,好象听说过有叫易容术的东西。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我有点失望,但还是继续研究。 “你摸什么?”他的手臂将我压下。 “我摸有没有人皮面具。”我的倔强劲上来了。 “有吗?”他似笑非笑。 “我再看看,也许你的面具开口不再脖子上。”我起身去抓他脖子。 “王妃,你是寒王妃。”他抓住我疯狂的手猛喝。 “王妃请注意自己的举止,在下有妻子,可不想让王妃赖上我。莫非寒王不能人道,所以王妃饥渴万分?”他略带轻浮地说。这番侮辱我的话将我快走火入魔的心拉了回来,我想起来了,我现在是寒君的妻,而他,不是冲。放开手,擦擦眼角,整整衣服,若无其事地说:“本王妃唐突了,大哥今天不用绑着我走,我自己会走。要杀我的时候,麻烦痛快一点。”说完,取出骨雕,帮他放进衣袋。 他沉默着。 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了类似日本妖怪片中的那种刺耳萧声,听得我一哆嗦。 “把耳朵捂上。”他猛地起身。 我坐起来,听话地捂起耳朵,随他走了出去。 外面的场景令我大吃一惊,洞前的大树上,站着一个穿鲜红纱上衣白色裤子的帅气少年,头发任意披散着,脸上三道整齐鲜红的斜痕,用三个手指夹着什么东西在手里吹着。洞门前站着十多个穿寿衣的人,头用黑纱覆盖。 “小小年纪,竟然学这种邪门的功夫,快停下,这种功夫会伤到你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绑匪冷冷地说。 少年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脸上笑得很灿烂:“姐姐,终于找到你了,放心,小新会救你的。”这时我才敢肯定,上面那个确实是我的弟弟,小新。他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学习魔功,天长日久必定入魔,你最好还是早早收手。”绑匪继续在教训小新。 “小新,你这是魔功?什么时候练的魔功?”我生气了,怪不得这孩子性情大变,原来在练邪术。 “姐姐,以后再跟你解释,现在让我先杀了这个狂徒。”小新说完,自信地将身上的一个小圆桶拿出来,放在嘴里用力一拔,里面是十几根银针,然后另一只手一挥,十几根银针飞出,打进树下这十几个人身上,这些人忽然动了起来,朝这边跳着扑了过来,风扬起那些人头上的黑纱,他们脸色惨白,身上有很奇怪的味道,如果我看得不错他们应该是——死人。 看到僵尸,我脚下一软,靠在岩壁上。绑匪已经和那些僵尸战到了一起,他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是拉杰用的那种夺魂丝。这些僵尸不怕打,打在身上象没事一样。绑匪的手不灵便,只靠腿和内力催动夺魂丝。他很有打僵尸的诀窍,细丝一勒,便勒下了僵尸的脑袋,僵尸倒地后没有大量地流血,只留了点红红水。忽然一个僵尸头飞到我面前,在我面前滴溜溜地打转。 “啊,滚开,滚开。”我吓坏了,肚子又疼了。 “别怕,”绑匪飞过来,细丝一绕,将我缠在了他身上,飞上了大树。 姐姐。”小新也担心地叫起来,剩下的僵尸在原地不停地跳。 “待我替你教训这个不学好的弟弟,你在上面坐好。”他说。 “求求你,别伤害他。”我哀求。 “放心。”他说完直接从这棵树飞脚踢向那棵树,小新向后一翻下树避开一脚。但夺魂丝随即杀到,小新忙调动两个僵尸挡住,两个僵尸瞬间被勒成几截。小新脸色煞白,一抬手,袖子里飞出两只袖箭,在空中爆出无数小暗器,飞向绑匪。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已经和我的冲重叠了,我不想他死。 绑匪的夺魂细丝游走着,挡住了这些暗器。他冷笑:“这种暗器容易伤及无辜,你也敢用。”说完欺身而下,影一样的轻功步伐,瞬间穿过两个僵尸来到小新面前,夺魂丝上的小刀逼上了小新的脖子:“你发誓以后不再练这种邪门的功夫,我就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