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幽冲到小餐馆门口,扑面而来的是血的腐臭味。mzjgyny.com她刚迈入餐馆,却忽感头痛欲裂。逐渐的,那来势汹汹的疼痛开始张牙舞爪,北冥幽发觉眼前的景象逐渐扭曲……现在在做什么。北冥幽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了。 北冥幽抬头,她看到血滴连成线,顺着楼梯向上攀岩,她迈开脚步,那一刻,疼痛轰然炸开,眼前一片血红。鲜血的气息夹杂着剩饭馊菜,酒水混在血水里,发出的味道令人想吐。 北冥扶着墙,却感觉墙向她倾压过来。 “帝姬……” “你是帝姬……” “她好眼熟。” “这气息,不会错了的……北冥幽!” “北冥幽!” 乱七八糟的声音忽远忽近。北冥幽握着发丝结成小刀,猛地刺入手臂。鲜血汩汩留出,这是凡胎**才会有的反应……那些声音逐渐消散了,眼前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她眼里含着疑惑,但更多的却是冷漠。 她就要迈上台阶,却忽觉一股烈日灼心的感觉逐渐强烈起来。与刚刚截然不同。门口处,忽而出现两个身影,是个鹤发童颜的小姑娘跟一个红衣女子。 那滚滚的灵力扎的北冥幽心一震颤。鹤发童颜的小姑娘她毫无印象,可那红衣女子,她曾在一幅画上见到过,是仙界中人——北冥幽侧身躲到一个角落藏了起来,她捏紧了生灭,却发现生灭压根没有任何异动。 刚刚惊魂未定,北冥幽呼出了口气,还未缓过神来,就听到刚刚那个小姑娘说道:“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北冥幽悄悄扶着扶梯,轻步上了楼,血蹭了一身。她看着那门前的血液,从下而上连成了线,便猜测南宫瑾言在里面。北冥幽微一倾身,她将门轻轻推了道缝,却忽见其间白光乍现。北冥幽心下微沉,眨眼间,没了意识。 雪沫掩着面,看到跌进屋的北冥幽,一愣。小巧的身子缓缓蹲下,出神地看着昏倒的北冥幽。 “还有人嘛。”榕榕红衣轻曳,从床边起身,走至北冥幽旁边,伸出手指,金铁链缓缓生出,攀住了北冥幽的手臂,将她扶起。 “仙君让我们救的人……”雪沫缓缓回眸,她起身看向床上的南宫瑾言,眸光移至榕榕身上。榕榕只将手抵在唇边,又伸出手指,白光涌动在伤口周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榕榕看着南宫瑾言,说道:“我看闯进来的凡人手里拿着东西。” 雪沫挥挥衣袖,竟发现操纵不了,榕榕走至雪沫身旁,正欲出手一看究竟,忽而听到几声轻咳。榕榕转身看向床上的白衣,眸光微滞。 南宫瑾言看不到她们。 锁链骤然收回,仍在昏迷中的北冥幽一头磕在桌边,突兀的声响吸引了床上南宫瑾言的注意力。他扶着床起身,一眼见到她。 榕榕牵着雪沫,站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南宫瑾言浑然不知自己身体的变化,注意力已然尽数落在北冥幽身上。他欲扶起北冥幽,却忽而听到一阵脚步声自远而近。他搀起北冥幽,躲至门边。 “是谁?”雪沫问道。 榕榕深吸了口气:“凡人的气息,我们走罢。” 雪沫捏了个诀,莲花瓣翻飞于空中,将二人掠走。夜涟殊拉着的老医师华发斑白,面容苍老,神情恍惚。 听闻街上来了土匪,他着急关门,然而门还为来得及关好,便听到砸门声。硬堵了半天,也没堵住,看门被破开,他已然想好刀来头落的情形,却听到一声“冒犯了”后被直接被人拉着飞奔出去。 出去看到街上荒无人迹,想必是土匪闹过。他不敢挣脱,怕遇到土匪,拉着他的这位看起来也不似凶恶之人。但如此跑了一路,着实也要了老命。 夜涟殊看床上没人,登时心一凉,眼前一昏,背后蓦然传来的声音将其拉了回来:“表哥。” 南宫瑾言扶着北冥幽,却没看到北冥幽半眯着眼,将要醒来。夜涟殊顿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南宫瑾言,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小腹上。他这样一看,南宫瑾言才意识到自己有伤这件事,奇怪的是并没有何异样的感觉,他垂眸一看,心下生疑。 “你的伤……”夜涟殊眸中划过几分错愕。 老医师着急着要喝水,可是这儿哪有水给他喝。他火一上来,吵嚷起来,竟也不怕夜涟殊。南宫瑾言听得聒噪,待老医师停下来又欲说的那个空隙,南宫瑾言忽然道:“不白来,没瞧见这位姑娘?” 他一说,老医师才噘着嘴看向北冥幽。 北冥幽醒来了,周围淡淡的兰花香令她恍惚了一下,看到那白玉扳指,她就已经知道是谁。北冥幽退出一步,定睛看着南宫瑾言腹部被血染透的衣服——他这一袭白衣溅满血了。 老医师见她醒了,头发立了起来,他道:“什么世道!” 他一喊,夜涟殊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南宫瑾言也缓缓向他看去。 “这破地儿连饭都要吃不上了!到处飞的是虫子,街上全是土匪地头蛇!换那几斗米的钱都能够买我几箱药了!”他说着,剧烈咳嗽起来,“哪儿都是……疯子!咳咳咳……” 说得老眼通红,夜涟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的,抱着几罐水上来了。 老医师见那水刚放下,便抱着罐子喝了起来。南宫瑾言看着那几罐水出神。夜涟殊见他迟迟不喝,便朝向摆在桌上的罐子走去,说道:“我看过了,是厨房里的干净水……” “不是。”南宫瑾言道,“看罐子底下。” 夜涟殊一把拎起那罐水,与此同时,北冥幽朝老医师扔了个什么东西。 老医师抱着的罐子顺时脱手,“啪嚓”碎地,北冥幽看着扔出去的小刀,大步将斜插入墙上的刀收回来,道:“别喝了,这水未必就一定干净。” 罐子底下粘了密密麻麻的虫子,虫子有长有短,有灰有红,花得令人看了不适,却粘的匀实——老医师看着摔在地上的水,虫子泡在水里,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增大。 折扇化长刀,刀锋带着冷气,将那快要化成蛇的虫子斩断。虫子化作了一摊污水,本就寂静的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北冥幽见南宫瑾言衣服上的血,又看他如今倒不像身负重伤的,至于发生了什么,除去他没受伤这个原由,便也只剩下超出凡人能力之外的可能了。 北冥幽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南宫瑾言右手拇指上带的白玉扳指,悄然收回视线。老医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什么也不肯起,咂摸着怎么开口要赔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看着地上的奇怪景象,从医多年的他生出些习以为常的淡然,最心疼也最糟心的还是吃饭。 饿鬼怕饿穷过怕穷,命都要饿没了,成天为了吊命的口粮心力交瘁,日子过得已经算是乌七八糟,哪还有闲工夫想这些乱七八糟。 老医师回过神来,刚想出要怎么开口,抬头一个字还没说完全,便发现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了。 老医师如鲠在喉,干咳了几声,有些颓然地将桌上的银子揣进怀里。他终是没笑出声,闭眼从窗边一跃而下。